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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上瑤姬的手書,墨鳳流一路往器閣所在的引靈峰行去。
從飛來亭下來,順著上山的小徑,繞向后山,走到一片白梅林海前。陣陣梅香撲鼻而來,紛飛的花瓣灑落在遍地生長的瑤草之上,上山來的小徑在梅林前戛然而止。
往梅林上掃了幾眼,墨鳳流就發(fā)現(xiàn)其中蹊蹺之處——這梅林,明面上按九宮八卦排成一個無殺傷力的迷蹤陣,實則暗藏朱雀離火玄陣,一旦全力發(fā)動,引爆整座引靈峰的話……
墨鳳流在心內估算了一下,大概,就算是墨嫣然這種等級,想要平安脫險,也得被扒下一層皮來。
輕松地踏進梅林之中,墨鳳流一邊前行一邊計算著方位:此陣以八卦為基礎,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開、休、生為吉門,杜、景為平門,死、驚、傷為大兇門,因此,只有走開、休、生、杜、景這五門之一。輔以九宮之格,上應天星變化,四時變化不休,所以……
曲曲折折地繞了一大圈之后,墨鳳流踏過某一條界限之后,突然就聽到一陣簫聲在耳邊響起。
這簫聲不是剛剛才吹響的,而是因為墨鳳流走入了內陣,所以,剛才被陣法屏蔽掉的聲音,現(xiàn)在聽得到了。
簫聲如幽如咽,如泣如訴,纏mian婉轉,令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墨鳳流有些躊躇,她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正當她猶豫不決的時候,簫聲突然停下,溫和的聲音傳來:“外面的小友,請進吧。”
白梅移開,一條小徑鋪到墨鳳流腳下。
小徑的盡頭是一株花樹,樹下石桌上,一壺清茶,桌旁石椅坐著一人,手執(zhí)紫竹簫,對著來人微微一笑,溫潤如玉。
墨鳳流行禮:“阿嬌見過蕭首座。”
“坐吧。”蕭弄玉頷首,手中紫竹簫輕輕一點,一座石椅平空飛來,悄無聲息地落到墨鳳流面前。
致謝過后,墨鳳流才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下。
蕭弄玉看她坐下后,垂下眼簾,沉默不語。
長輩不說話,墨鳳流不好先開口,于是就欣賞著眼前的憂郁美男養(yǎng)養(yǎng)眼。
良久后,蕭玉玉嘆息一聲,有些遲疑地問道:“你娘……還好吧?”
有八卦?
墨鳳流心中一振,面上不露不聲色,只是有些好奇地問:“蕭首座認識我娘?”
遲疑了一下,蕭弄玉點了點頭:“嫣然姐,我自然認識。”
“蕭首座,你怎么知道我娘是……”墨鳳流震驚地站起來,心里其實早就笑翻了。
她當初偽造身份,目的是不讓人打擾自己追查娘親當年的往事。頂著墨家嫡長女的身份,肯定會被很多人關注,想做點什么都難。不過,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瞞過玄宗高層。
據(jù)墨鳳流估計,她爹親,很有可能就是玄宗高層的某一人。換句話說,可能玄宗高層都見過墨嫣然,而跟墨嫣然的五官有七分相似的她,自然很容易被人認出身份來。蕭弄玉開口叫破她的身份,早在她的預料之內。
蕭弄玉眼帶笑意地看著震驚的墨鳳流,有些懷念道:“其實你跟嫣然姐長得如此相像,從你上玄宗的第一天開始,我們就知道,是嫣然姐的小女兒翹家跑到我們玄宗來玩了。”
“你們怎么知道我是翹……咳。”墨鳳流表情流露出一絲尷尬。
“呵呵。”蕭弄玉輕笑兩聲:“當年嫣然姐也是翹家跑玄宗來玩的。”
墨鳳流恍然大悟狀,隨即又想起一事:“我們?蕭首座,不要告訴我玄宗上上下下都知道我的事了……”
蕭弄玉含笑看著她:“怎么可能,算來,也就我們幾個跟嫣然姐交好的把你認出來了。畢竟,你跟嫣然姐長得雖像,氣質卻是截然相反,不識熟的人,壓根就不會把你們兩個聯(lián)想到一起。”
墨鳳流這才松了一口氣,安心坐下,然后好奇心發(fā)作,興致勃勃地問:“那我可以知道都有哪些人呢?我是說,當年跟娘親很要好的朋友。娘親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些事,好小氣。”
看著說著說著就不滿地嘟起嘴的墨鳳流,蕭弄玉眉頭舒展開來,眼中帶上一絲笑意:“嫣然姐可是我們那一屆中的風云人物,風頭之盛,也只有宗主可以和她相提并論。”
墨鳳流有些驕傲地抬起頭:“那就是說,當時就我娘親和宗主最厲害嘍!”
“我們那一屆,醫(yī)藥之道,風遠秋首屈一指;煉器、機關這些旁門左技,不才忝居第一;劍道之上的造詣,晏鴻影可以和嫣然姐相提并論。”蕭弄玉娓娓道來:“不過,論起綜合實力,嫣然姐和宗主可以并列第一,這是毋庸置疑的。”
“娘親主攻劍道,那宗主擅長什么呢?”墨鳳流一臉的好奇。
蕭弄玉頓住,想了想,有些無奈道:“我也不知道。宗主好像哪一方面的水準都很高,但誰也不知道他最擅長的什么。”
“咦,連蕭首座你有不知道嗎?”墨鳳流驚訝地睜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議。
無奈一聳肩,蕭弄玉建議道:“要不你回去問你娘,沒準嫣然姐知道。”
“我娘……”墨鳳流頓了一下,搖頭道,“不要。”
蕭弄玉這才想起來,好像他眼前的這個小丫頭是翹家跑出來的,“你娘知道你來玄宗嗎?”
“我有留字條!”
墨鳳流說得很理直氣壯,蕭弄玉卻從中聽出一點心虛來,頓時啞然。
“對了,”墨鳳流一拍手,從袖中拿出瑤姬的手書:“我今天來是替瑤姬跑腿的。”
閑扯了半天,墨鳳流終于想起來她今天來這里的目的是啥了。
蕭弄玉掃了一眼瑤姬寫在素絹紙上的要求,頓時好氣又好笑:“這種小玩意,器閣隨便找個人來做不就可以了。”雖然嘴上不滿,蕭弄玉眼神卻很溫柔。
搖了搖頭,蕭弄玉對墨鳳流說:“你回去告訴瑤姬,過兩天我把東西送到她那,先讓我把她前一陣子要的那幾樣東西做好再說。”
“是。”墨鳳流應了一聲之后,問了一句:“瑤姬經(jīng)常請蕭首座幫忙做東西?”
蕭弄玉答非所問:“女孩子嘛,喜歡點新鮮的玩意。”
“蕭首座真疼瑤姬。”墨鳳流長袖掩面,偷笑中。
無語地看了墨鳳流一眼,蕭弄玉手中紫竹簫在素絹紙上方懸空劃過,一行工整的隸書出現(xiàn)在瑤姬的梅花小篆下面:“好了,拿著這個回去復命吧。以后有空常來引靈峰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