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看到這一劍劈了下來。

　　依照裝甲的強度，他完全可以不避不讓接下這一劍。但是黑影忽的從這一劍上感到了強烈的危機感，迫使他迅速開啟空間跳躍。

　　然而，林冉哲這一劍仿佛鎖定了空間。黑影周圍的空間泛起了波紋，但他本人并沒有成功離開。

　　于是這一劍命中了。

　　在之前的戰斗中，沒有一絲一毫損耗的裝甲，像紙一樣被割開。鮮血從黑影身上噴灑而出，血液離體的一刻，被不知名的力量湮滅。但是，除了黑影自身，別的東西都沒有出現任何損壞。

　　林冉哲的眼中重新出現神采，緊接著整個人耗盡所有力氣一般，半跪在地上大喘氣。

　　來自黑影的血液撒到了地上，染紅了林冉哲的鞋子。

　　黑影不支倒地。

　　賈月如下意識睜大眼睛，她沒看清林冉哲是什么時候接近敵人的。安音昊看到黑影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臉上的凝重緩和了一些。

　　兩人走到林冉哲身邊，一人一邊扶起林冉哲。

　　“還好嗎？”賈月如看著林冉哲。

　　她從沒見過林冉哲如此虛弱的樣子。

　　不用想，肯定跟他揮的那一劍有關。腦中的記憶，與其重合。

　　“你成功了。”賈月如有些喜悅，“你第一次成功！我沒想到這一招可以跟縮地配合使用！師傅知道一定很開心。”

　　“多虧虛擬訓練。”林冉哲虛弱地說道。

　　躺在廢墟中的黑影猛烈咳嗽起來，似乎傷到了肺。頭部裝甲擋著沒辦法看到他的臉。

　　“咳咳…請別再受害者…面前談論…傷害方式。”不規律的呼吸讓黑影說話很困難，但他還是無視了傷痛，說道，“很厲害啊，這一下…劍法…道…以武入道…為什么是劍…你沒有專精這個。”

　　“拙劣的模仿。”林冉哲感到身體的無力，說話盡量短暫。

　　“哈……”黑影知道了林冉哲的意思，他感受了下自己的身體，“你留手了。”

　　“沒有覺悟。”林冉哲調整自己的呼吸，盡力恢復。

　　黑影哼哼了幾聲，他在笑。

　　“正常…正常……”黑影扭頭看向安音昊，“你有何感想……”

　　他看了看林冉哲，又注意到賈月如扶著林冉哲的手在發著翠色的光芒。

　　“……對身邊有兩個優秀的伙伴。”

　　安音昊此時的呼吸已經逐漸平穩，他感覺黑影在打啞謎，卻又不知道其所為何，所以他沒有說話。

　　黑影受到的傷足以讓其完全喪失行動能力，如果放著不管不久后就會死亡，所以安音昊也沒有補刀的打算。

　　安音昊看了眼天空，皺起眉。

　　結界還沒有消散的征兆。

　　“撤了結界，我帶你去醫院。”安音昊看向黑影。

　　一般來說，掌握結界的人受到重創之時，結界也會呈現消散的狀態。如今，結界并沒有出現它應該出現的狀態。

　　眼前的黑影一定不是幻覺，安音昊所有的感官都在這么告訴自己。

　　那就只有可能是黑影的手筆。

　　“要是…我打算讓你們看著我死呢？”黑影惡趣味地笑著。

　　安音昊下頜微微抬起：“那你就死吧。”

　　虛擬訓練不只是磨練了三人的技巧，還有……心智。過于真實的“幻象”，讓他們仿佛是真正作為那個人，經歷了那些事。所以，虛擬訓練的后遺癥才會那么大。

　　但是帶來的成效也是顯而易見的。

　　但丁的敵人大多數都是惡魔，他見過不少人類死亡，但沒有親自動過手。林冉哲的那一劍留手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黑影表現的再怎么瘋狂，再怎么強大，歸根結底，他還是人類。

　　但就算黑影就這么死了，林冉哲也不會受太大影響。

　　黑影若是因為不撤銷結界而死亡，等于死亡是他自己選擇的。

　　但丁的強大不只在武力，還有內心。

　　至于勞拉，即使是為了求生，即使對象是萬惡不赦的罪犯，她也是殺過人的。不能說對，也不能說錯，但至少可以說，這讓她的內心變得強大起來。

　　而蝙蝠俠，打人打到瀕死不是家常便飯嗎……咳咳！

　　安音昊的情況可以參照林冉哲。

　　可以說，就算黑影死了，也不會對三人造成太大的影響。

　　即使是在虛擬訓練之中，他們也可以算是面對過死亡的。

　　“……”黑影似乎是被安音昊這句話給噎的不輕，半晌沒說出話。

　　賈月如差點沒忍住笑，林冉哲嘴角也翹了起來。

　　“解開吧，不管你做過什么，起碼我們不會就這么讓你死了。”賈月如說道。

　　黑影一動不動。

　　“除非你真的想死。”林冉哲說到一半忽然覺得自己的語氣不對勁，“臥草，下意識說了翻譯腔，買門票！”

　　他看起來恢復了許多。

　　黑影仍舊一動不動，仿佛就這么死了一樣。

　　安音昊凝視著被劃開一道口子的裝甲，臉色忽然一變。

　　林冉哲和賈月如眼睜睜看著安音昊抬起一腳，踹爆了黑影的頭。臉色還沒來得及變，就看到被踹爛的裝甲只有電火花，沒有那些紅的白的。

　　“跑了？！”

　　“嘖。”

　　安音昊臉色難看，這是第二次了。

　　他抬頭。

　　結界有了消散的趨勢。

　　如果不出意外，接下來還有……

　　“賈月如小姐，你很令人心動，我真希望與你的相遇是在餐桌而不是在戰場……”黑影的聲音聽上去很虛弱，語氣殘余著絲絲瘋癲。

　　“真的？那你為什么把離食堂不遠的校門變成的戰場？”賈月如的臉色不太好看。

　　被戲耍的感覺肯定不會好。

　　“……很遺憾初遇沒有讓我認識到你的魅力。”

　　“呵——”

　　林冉哲驚異地看了眼賈月如。

　　這姑娘什么時候這么能噎人了？

　　勞拉有這功夫？

　　Emm

　　“林冉哲，為什么你不嘗試專精劍道呢？”黑影話頭一轉，“你很有天賦，比我知道的任何一個人都有。”

　　“師傅說我不合適。”林冉哲的語氣坦然。

　　黑影的逃離沒有讓他感到沮喪。

　　打見到這家伙的時候，林冉哲就覺得這貨再不濟也是個小BOSS，沒那么容易搞定。

　　也有可能是但丁的大心臟和他自己的大心臟重合了起來。

　　“emm，你確實適合走更寬的路……”

　　說著說著，黑影忽然詭異地笑了起來……如果不夾雜咳嗽的話可能更有氣勢些。

　　“音昊~咱們下次見~~”

　　“嗬~”安音昊面無表情，嘴唇蠕動，“tui！”

　　“……”x3

　　黑影不在說話，結界也逐漸消散。

　　原本已成廢墟的房屋慢慢變回原來的樣子。

　　“音昊……”林冉哲終于忍不住開口了，“你這……蝙蝠俠能給你氣死好吧。”

　　“我覺得這樣更能報復他惡心我的行為。”安音昊看了林冉哲一眼，“你沒事了？”

　　“……好多了。”

　　注意到賈月如的視線，安音昊看了過去。

　　“你變調皮了。”賈月如翹著嘴角，“不錯，Miku會喜歡的。”

　　安音昊怔了下。

　　行人的臉上帶著迷茫經過三人的身邊，從房屋里出來的人同樣面露疑惑。

　　“別發呆了，走吧。”賈月如經過安音昊，“我去拿東西。”

　　安音昊的包和食材都在之前的小樓上扔著。

　　賈月如還沒走出兩步，安音昊的手機忽然響了。

　　這手機在剛才的戰斗中沒壞還真是幸運。

　　安音昊拿出來一看，是Miku的來電。

　　“Miku？”

　　“音昊！來醫院，小杰出車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