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年松和許玟嬡終于與我面對面了。
在上班一個星期后,黃寅平、Lia等十幾位企劃部組員陸續結束假期回歸龍盛報道。
這天上午,我正在召開新回歸的建A小組成員工作會議時,玟嬡與年松沒有敲門就各自提著筆記本徑自走進會議室里坐下。
我不得不停止發言,他們臉上沒有絲毫歉意神情,更沒有長途旅行后的疲倦,仿佛是與我是不相干的工作人員。
組員們在下面低聲交頭接耳議論。
我不得不提高音量,接著說剛才的話題:“…….基于種種可能因素,我們要把世貿商居建A開盤銷售后,業主反饋過來的問題和建議作為再次修改方案的必備條件。各組員開始積極配合銷售部技術與交流工作。如果大家沒有其他議題,暫時休會。”
“你還沒有為你的組員介紹我們呢!”許玟嬡冷冷開口說道。
“你自我介紹吧。”我沒好氣地回答。
“我是許玟嬡,是世貿商居建A銷售部負責經理。這位杜年松先生,是銷售部營銷策劃經理。希望大家在以后的工作中,要主動積極配合支持我們銷售部工作!”她高傲地說完,提起筆記本就往門外走。
建A小組的人哄地一下炸鍋叫嚷開了,黃寅平也不管杜年松還在座位上,忍不住大聲發表他的極度不滿:“剛才還以為是英國女皇來了呢,不過是銷售部的經理而已!”
Lia也接口道:“是呀,還讓我們主動配合?應該是銷售部求我們企劃部才是,怎么反過來了?”
“若Amor在的話,她敢不敲門就進來打斷會議?早被轟出去了!還由得她這樣橫沖直闖!”
………
我拿起紫砂杯,要緊不慢地喝著杯里的水,也不做聲,靜靜聽著組員們在那里說著,心想今天倒要看你杜年松什么反應。
杜年松也不做聲,默默在筆記本上敲打著。
“喲,這不是侄女婿嗎?你也在這里工作呀!哎呀,這下好了!我可以隨時隨地找到親人了!”那位玟嬡的表姨曹阿姨拿著拖把走進來,一眼看到杜年松,熱情地奔過去拉著他的手臂,夸張地說著。
“您是誰?”杜年松莫名其妙看著她。
“我是玟嬡的表姨呀!你們結婚時我們見面了呢!”在曹阿姨心里,覺得自己是多重要的人物呢,別人都應該記得的,因為表妹是多么出息了呀!
“現在是工作時間,不是連親帶故的時候!請不要打擾我們工作!”黃寅平正沒好氣,他被召回龍盛后,也是受盡了這位阿姨的打擾,現在正好找機會說她。
“龍盛已經形成家族式管理模式了嗎?”Lia沒好氣地問我。
我默默看著桌子,不置可否。
杜年松站起來清清嗓子說道:“我為搭檔剛才的不禮貌道歉!但希望你們明白,配合銷售部工作,是目前的主要任務。以后有勞各位了。”說著,他朝大家彎腰致意,提著筆記本出門去了。
從頭到尾,他沒有看我一眼。
“剛才這位說話才好聽一點,寅平,我們看在他的面子上,就少為難一點吧。哈哈……”Lia看著杜年松的背影,對黃寅平做個勝利的手勢。
“看我心情了!進龍盛還沒有受過這樣的氣。”黃寅平把手里的文件在桌上用力一抖,轉過臉對我說:“馨荷老大,你應該強硬的態度面對他們和支持我們哦!”
“工作是工作,其他的事情,我不管你們怎么做。”我把紫砂杯輕輕放下,走到窗前看樓下的花園。
“OK!你放心,絕對不會耽誤工作,但我絕對要折磨那位自以為是的公主。”他說著幫我把文件拿到辦公桌上。
我急忙回頭想阻止黃寅平,但已經遲了,只看到那位曹阿姨急急忙忙出會議室門的背影。
世界上的矛盾,就是在小人的嘴里擴大的。
果然不出我所料,不一會兒,玟嬡打來電話:“江馨荷,你讓你的人放明白一點,你們是在為我家工作拿我家的薪水,還敢為難我?”
“你家的薪水?你家的也是大家的,我們都擁有龍盛股份的,你最好也放明白一點!”我氣不打一處來。
“你!好,我這就去問問爸爸,到底為什么要讓你擔任企劃部的經理!”她憤怒地叫起來。
“那你的意思是說,還想請Amor回來繼續陪著爸爸在龍盛?”我冷冷回答后掛斷電話。
也不知是這段時間心煩的事情太多,還是因為杜年松剛才一副見面不相認的冷淡,我一點也不想再繼續忍耐玟嬡的囂張氣焰。
“什么?她還敢威脅我們?”黃寅平在對面聽到我與玟嬡的對話,臉都氣歪了:“我去聯系,馬上要求召開董事會!”
“寅平!她是說給我聽的,我也沒有給她好臉色看,你別摻和!現在是龍盛面對各方壓力和競爭的時刻,我們要盡量保持力量!與她計較,就是把她當做對手,豈不是很可笑?我們先集中精力一致對外!”我急了,畢竟,現在是用人之際。
“唉,好吧,馨荷老大,看在Amor那樣欣賞疼愛你的份上,給你面子且讓她一次!”他不情愿地說道。
回想當初進企劃部,他們幾個在Amor面前從來都是言聽計從,現在我才擔任一天異人部的老大,就領教了什么是異人行事的道行,唉,還得依靠Amor的老資格才按下一樁矛盾,什么時候才能夠讓他們對我心服口服呢?
頭疼!揉著太陽穴,我開始深深想念Amor,她在遠方還好嗎?現在,她心里的傷口結痂了嗎?…….
“馨荷呀,恭喜吳姨吧,姜雪琳今天到了江城,晚上要來碧波苑拜訪吳姨,你也回家來見見吧。”許世文樂呵呵地打來電話。
“好好!天大的喜事!”這個消息讓我的心情好了很多。
對了,得給強生打電話說一聲,免得又起矛盾:“強生,晚上我回碧波苑去吃晚飯,吳姨和老師的事情,你來嗎?”自從那天他行蠻房事后,盡管第二天又表現得和從前一樣溫柔,天天接送我上下班,但我直到今天才開始主動找他講話。
“你去吧,現在我在開會,晚上就不去碧波苑了,你早些回來。”強生高興地小聲說道,慌慌張張掛斷電話。
真是好笑,他那單位真是文山會海,整天就在開會,仿佛不開會就沒有上班。下班回來還在喊累,也不懂他就坐著聽還在累什么?
下班我在樓下等出租車,現在正是出租車最忙碌的交接班時間,很多的士司機明明看到我攔車的手勢,就是不停下來。正在惱怒間,年松的車載著玟嬡從我身邊揚長而去。
他們真可謂夫唱婦隨呀,一對奸夫淫婦!我突然被自己腦海里出現的惡毒咒罵嚇了一跳。
何源東開著他的皇冠車從公司車庫出來,慢悠悠停在我身邊:“需要我送你一程嗎?”
“謝謝,不過我與你不同道。”說不來的原因,讓我總是對他敬而遠之。
“是嗎,我可以繞行。上來吧,別堅持了。”他下來打來后車門。
“謝謝了,請送我去碧波苑。”我只好坐進去。
一路無話,拐彎就到碧波苑的門口,我剛打開車門要道別,何源東開口講話了:“先別慌下車,有幾句忠告給你:龍盛集團看似進入了巔峰時期,可你嗅到了倒塌的味道么?識時務者為俊杰,你心里有數,就早騰出手來,為自己的后路做好打算。”
說完,他點燃一支香煙朝我噴來,頓時,濃烈的煙味嗆得我大聲咳嗽。我知道,他是逼著我不能開口,趕緊下車。
他想說什么?他這樣說就不擔心我告訴許世文?他憑什么這樣有恃無恐?…….看著塵煙遠去的車,我呆呆站在門口發愣。
“你怎么不進去?站在門口風大會感冒的。”年松的車在我身邊停下,他輕輕說道。
我抬頭看向他,卻看到玟嬡就坐在他身邊,一手拿提著袋話梅,另外一只手用食指和拇指捻著一粒話梅往嘴里放。
難道她也懷孕了?他們怎么也回碧波苑來呢?今天這頓晚飯又要受罪了……
我別過臉,走到門口按響門鈴。
吳姨驚喜地從里面出來,看到我和玟嬡、年松同時出現在大門口,不禁大吃一驚:“你們…...一起回來的?”
玟嬡好像沒有看到吳姨一樣,筆直往屋里走去。
“吳姨好!我回來拿媽媽的衣物的,馬上就走。”年松下車來禮貌地與吳姨打招呼解釋。
“這樣啊,難怪世文沒有說你們回來吃飯。”吳姨拉著我進屋:“很累嗎?臉色怎么這樣難看?”
“還好,我……是有些累了。對了,恭喜您哦,終于解決了問題!”看著年松上樓去的背影,我腦筋里實在混亂,語無倫次起來。
“呵呵,多虧了你和世文的努力呀!今天你老師女兒來拜訪,就是認可這件事情,一會兒你老師陪女兒一起來,我花了一天功夫準備了一桌子的菜呢…….”吳姨滿臉甜蜜的笑容,如少女般興奮喜悅著。
“是嗎?很久沒有看到老師了,好想他呢!”我邊幫吳姨打掃廚房,邊在算有多久沒有見著老師了。也很久沒有練聲了,不知道老師知道后會不會生氣。
正在默默地想著,門鈴響了。我去開門,是許世文和老師兩個人回來了,老頭臉色非常難看。許世文看到我輕輕揮揮手,示意我和老師講話。
我奇怪地看著他們身后,并沒有見著老師的女兒。
“老師好!很久沒有看到您了呢,好想念您!”
“別惹我,我現在在生氣!”老頭話是這樣說,還是由我挽著他的手往里走。
“哪個惹我老師了?我去收拾他!”我心想這又是哪出戲演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