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慌忙逃竄的人,如果沒有猜錯,那么此刻被綁在高架上的女孩就是那少年的妹妹,而此刻這些村民一直遲遲未點火的原因,就是在等待那少年的到來。尚踏汐有些不屑,因為在此刻周圍聚集的人的臉上,她看到的只有欲望和殺戮,看不到別的任何表情。而唯一能吸引她的表情,大概也只有那高架上被綁著的女孩吧!
女孩表情平靜,好像對于此刻即將赴死并沒有絲毫的恐懼,不但沒有恐懼,反而帶著些許喜悅,尚踏汐不明白為何那女孩會是這樣的表情,不過想起那逃離的少年,或許那女孩是在慶幸此刻死的人只是她一個,而不是他們兄妹。
就在此刻,那一直低垂著頭的女孩突然抬起了頭,目光看向眾人,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尚踏汐被女孩突然的動作吸引了,目光停留在女孩的身上,就在此時女孩的嘴角動了動:“哥……哥哥……快點逃……”
一聲嘶啞的聲音傳入耳中,聲音很小,小到一般的人根本聽不到,更何況是此刻周遭如此喧鬧的環境下。尚踏汐看著被架高的人,此刻臉上表情平靜,但是眼角的淚水還是透露了一切,仿佛是在訣別一般,女孩流淚了。尚踏汐猛然一驚,將目光停留在人群中,那熟悉的背影,那少年的背影,突然。在人群中目光索性了一抹略顯孤單的身影,映入眼簾的赫然是那少年的背影。
原來那少年早已經混入在人群中,而高架上的少女也早已發現她的哥哥就在人群中,剛剛的聲音或許是少女對哥哥最后的訣別之語。而人群中隱藏著的少年,一直低垂著頭,一件有些破舊的黑色長袍罩住了他整個身子,細看之下才發現少年雖然身型瘦弱,但是個頭卻挺高的。在人群中雖然隱蔽但是依舊明顯,若不是一身黑袍籠罩下,早就被人發現了。
“紅兒……”緩慢的,從少年口中冒出了一句,尚踏汐聽得清清楚楚,那應該是女孩的名字吧!沙啞的聲音,隱隱帶著哭腔從少年的口中溢出,帶著灼烈的期盼,可惜沒有人會回應他。
“這些人在準備燒死一個孩子。”尚踏汐在心底告訴自己,雖然有些怔楞,內心深處的同情心在泛濫的高漲,她看向周在旁邊的人臉上那毫無觸動的表情,顯得讓人萬般無奈。這些人,看著自己的同類即將被殺,完全沒有任何的表情,看來世間最為絕情的還要屬人類本身。突然間,尚踏汐很想笑,笑得是她自己,因為她突然有種想要阻止這件事情發生的沖動,而她是人類眼中的妖魔,不殺人就不錯了,若指望她去救人,那更是天方夜譚。
不過,今天尚踏汐自認為自己有點神經質了,所以沒有做停留,朝前走了去。
少年安靜的站在人群中,完全沒有發現身后朝他靠近的身影,就在咫尺間,尚踏汐伸手輕輕碰觸到少年的雙肩,少年隨即一顫,猛的回頭,顯然受到不小的驚嚇,當即要叫出聲,尚踏汐卻示意少年噤聲。
少年咽了口氣,黑袍下的臉孔清晰可見,由著同高架上女孩相仿的容顏,只是多了幾分硬朗,如果他生在了大富人家,此刻應該是衣食無憂的大少爺,真是人比人要嚇死人,這根本沒有比較的概念。尚踏汐示意少年不要出聲,然后在眾人嘈雜的喧鬧聲中,將少年帶離了人群。
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距離人群的方向有些距離,不過依舊能聽到遠處叫囂的聲音,那些人依舊在等,可是要等的人此刻就在尚踏汐的面前。
“你是什么人?”見身前的尚踏汐停了下來,少年語氣有些顫抖,但是還是一字一句的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尚踏汐回過頭,看著身后站著的少年,那個在大街行匆忙逃竄撞到她的少年。突然嘴角帶著一抹調侃的笑意,開口說道:“你不知道我是誰?怎么就愿意跟著我過來呢?”
“你是神仙嗎?”
尚踏汐一愣,沒有想到少年會突然問出這樣的一個問題,這問題確實讓她有些措手不及,畢竟她是妖精,人們口中妖魔,邪惡的東西。但是在這少年的眼中卻成了與他們格格不入的另一種東西,他們妖者所向往的境界,那個境界生存的人稱之為神仙。
“你為何這么問?”尚踏汐輕笑,雖然此刻少年臉上掛著很嚴肅的表情,那表情更加可以說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尚踏汐卻覺得少年此刻的樣子非常的可愛,有種想捉弄他的感覺。
“哼……”少年不屑的轉過頭,看向別的地方,不過還是道出了緣由:“就在剛剛我祈求上天能拯救我的妹妹,就在那個時候,你突然出現了,所以我以為老天聽到了我的祈禱。”
“看來我出現的很及時。”尚踏汐輕笑,看著站在面前的少年,纖細的身材,多半是因為長時間營養不良的結果所致,若是修養好,眼前的人也是一個俊俏小伙,只可惜天不從人愿!
“你不該回來這里,既然離開了,就走吧!”尚踏汐看著少年,清楚的開口道,這算是對少年的忠告,因為少年本來就不該回來,這也是他妹妹所希望的。
尚踏汐沒有再說什么,轉過身背對著少年,打算離開這地方,畢竟人多的地方,讓她覺得空氣都帶著污穢的氣息,讓人覺得難受。
“這個村子……”
身后傳來沙啞的聲音,尚踏汐本打算離開的腳步就這么僵持住,沒有轉身,就這么安靜的聽著身后的少年繼續開口……
這個村子,一直有著活人祭祀的習俗,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舉行火祭,祈求風調雨順,百姓安康,但是由于歷年來老百姓生活都穩定,基本上不愁什么。但是自從出了妖怪殺人事件后,這個村子的人開始害怕了,他們認為的邪惡籠罩住了他們。所以決定向上天供奉男女,而我和妹妹,因為家鄉遭災,不得不逃離,恰好逃到了這個地方,無奈卻被這些萬惡的村民作為祭品,我想不到我們連居住在破廟里也不能……
少年的聲音開始嗚咽,但是尚踏汐還是聽明白了少年口中的意思。殺戮,在這樣的夜晚似乎能聽到那些已經因為這低級做法而逝去的靈魂,那凄涼的嗚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