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擺擺手道:“沒事!這人吶到一定年紀就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不比你們年輕人!”
“你這樣說更讓他們擔心!”元帥夫人嗔道。
元帥只好呵呵一笑。
元帥夫人就轉開話題道:“不想今日人聚的挺齊,一會兒大家都先別走,吃了中飯再去忙。”
元帥自然沒有意見,完全服從自家夫人的安排。其余眾人不管內心怎么想,當然只有贊成沒有推辭的。
于是乎,長輩們都安心地在書房里安然就坐不急著走了,小輩們這時候也終于找到機會聚到一起說上話。
靜姝本想跟著元帥夫人準備和她一起出去打發時間,徐浩森在前,林銘卿在后,走到了跟前。
“阿姝,去哪兒?”
徐浩森無論在誰面前都保持著對靜姝的一貫親昵。
以前還好,今時今日,幾步遠的元帥夫人不覺回頭看了這個年輕人一眼。
浩森一無所覺,元帥夫人又看了看靜姝,意料之中地發現這丫頭目光頻頻投向的是另一個年輕人。
元帥夫人不覺搖搖頭走出了房間,年輕人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這邊浩森眼光跟著靜姝走,也很快發現了她的關注點。
卓英?
那邊陳卓英和袁先生就幾個問題正與元帥和李明誠討論,并沒有注意到這邊。
浩森道:“卓英仿佛沒有半刻閑的時候。”
靜姝接話:“他確實是。”
浩森意外:“阿姝,你似乎很關注卓英?”
“不錯!”靜姝絲毫不含糊地承認。
并不知,這一句不錯,成功挑起了兩個人的心跳。
浩森蹙了蹙眉,心里自蘅蕪山之后顯露出來的危機感又冒出了頭,他偏走一步好巧不巧正好擋住靜姝望向場中的視線,后來的林銘卿目光如炬,不懷好意地哼笑出聲。
靜姝聽見笑聲瞅他一眼,心里翻了個白眼。深覺這人總是陰陽怪氣,實在有病。
浩森又出聲道:“阿姝,這兩天晚上我抽空去醫院接你回家。”
“為什么忽然要去接我?”靜姝納悶,推卻道:“你忙吧,家里有小五接我。”
“我有事情跟你說。”浩森認真道。
靜姝這才終于把注意力轉回來,投到了眼前的青年身上。
“什么事?”她有點奇怪,怕他有急事,看了看周圍忙道:“急嗎?要不我們出去說。”
浩森眼神諱莫如深,止住她道:“急,也不急。不在這里,回頭我去找你,你要等著我。”
靜姝感覺到了一絲異樣和鄭重,點點頭不好再推。旁邊的林銘卿了然,卻上前打趣:“等等我,我也去。”
靜姝瞪他一眼,浩森也偏頭看他不讓他鬧,三人一時目光交錯,在外人看來似乎關系不錯。
場中眾人在偶爾的間隙,看到三個年輕人言笑晏晏,也各有各的看法。
陳卓英在討論過半時抬頭,目光稍稍一頓。
李明誠和徐景山兩人是自動撇開了林家小子,只旁觀自家兒女倆成雙成對,不覺滿含深意地對視一眼露出了個你懂我懂的微笑,道著彼此家孩子的出彩之處。
只林敬堯旁聽著這對老搭檔的互相吹捧,想想自己的“不合群”,再看著場中自家兒子的“形單影只”,默默握緊了手臂。
以至于,在晚上歸家后,這股郁氣還沒有消散。
華燈高照,林公館飯廳圓桌上數樣精致的飯菜在燈光的照耀下,格外誘人。桌上主座林公館主人林敬堯一襲褚色長衫,端著林夫人遞給他的茶盞,喝了口茶,笑諷道:“如今這局勢,誰又能真正看得清,這李明誠、徐景山積極跟隨他們的主子,以后元帥一病不起,看他們又該怎么辦呵!沒有主見的東西!”
神色張狂又傲慢。
坐在他右手側的林銘卿皺著眉似乎已對這樣的父親習以為常,沉吟道:“父親,元帥他還是……”
然而不等他說完,林敬堯已經截斷他道:“還是什么?!這元帥我早已不看好他,看以后能成什么氣候,秀才造反,三年無成!現在泥腿子都要打進我們內部了,真是胡搞!”
林銘卿雖然不贊同父親對元帥先生的詆毀,但是對于民工兩黨這一次合作也確實不看好,特別是對那陳卓英一行工農黨代表更是看不上眼。寢塌之上豈容他人鼾睡?
林敬堯發完自己的牢騷,看著家人都看著他等他動筷吃飯,這才拿起筷子道:“吃飯吧,跟你們說這些你們也不懂。”
坐在林銘卿下首的林銘媛,這才找到機會懶洋洋對自家父親道:“不懂還對我們說?您哪次不是一回來就說這些,我都餓死了,還要聽您說這些廢話。”
不說還好,一說林敬堯登時又是火起:“住嘴!你們兄妹倆沒一個讓我省心的!”
新仇舊怨加在一塊兒,林敬堯把筷子一摔,不吃了!指著林銘卿就是一頓轟:“瞧你那一身酒氣脂粉味,你當你老子不知道你整天混什么日子的?花街柳巷,狐朋狗友亂混,在政府不好好當值,你看徐景山那兒子,在軍中做的風生水起,你和他一起長大,怎么都不學學?!”說著眼前浮現起白天在元帥府徐景山的洋洋得意,不覺又是氣悶。
林銘卿對于自家老子指著他的鼻子罵,仿佛已經習以為常,他浪蕩地道:“你兒子我啊就是這么不爭氣,人家兒子那么爭氣你有本事把他奪過來啊!”說著,扔下筷子,道:“不吃了,我出去一下。”
林敬堯被他這態度氣的手直抖,罵道:“瞧你那沒出息樣!一個女人就把你變成這樣,你以后還能干成什么事?!這么多年你怎么不醒醒?!”
林銘卿一直噙在嘴角的笑,此刻忽然消失殆盡,他站起來拿起椅背上的外套,邊向外走邊冷冷地道:“是呀,我還能干成什么事?!連一個女人都留不住!”把林敬堯氣的嘴歪眼斜,林夫人一看不好,趕緊去叫家庭醫生。
飯桌上只留林家大小姐林銘媛一副見慣了大場面似的,旁若無人自己一個人對美食吃的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