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玖思忖片刻,將一絲內力順著掌心流入其丹田周邊的經脈,開始順著奇經八脈四下巡視。
但是良久之后,卻是沒有絲毫發現,李玖心下一動,將內力十之八九傾巢而出,四散開來。
如此約莫半刻鐘后,眉頭一挑,一根手指按在其小腹巨闕穴,若是此刻能看見其水中的手指,便能發現,其指尖竟是有一絲極為微弱的光暈閃爍著!
從巨闕過胸間中庭穴,李玖臉龐微微抽動一下,竟是難得微紅了起來,連忙靜下心神。
手指再過膻中、玉堂、紫宮三穴,稍微遲疑片刻,李玖以中指換食指,過華蓋、璇璣、天突、氣舍四穴。
途徑其脖頸,來到其眉目中心,內力從此處回歸到李玖的身體,隨著內力的收回,李玖的手指仿佛有一絲黑氣在環繞著指尖游動!
當真是奇怪,這股氣息,在指尖環繞打轉,卻是沒有與他的軀體有任何直接的接觸,全憑手掌游離的內力,將此氣息逼出體外。
但其黏性卻是極大,一逼一黏之間正好達到了力的平衡,于是乎居然能脫離人體而獨立存于世間,神乎其神!
難道這便是那毒?李玖再用力一逼,這股氣息便煙消云散了,再摁住脖頸把脈。
脈象雖還是雜亂無章,但比之剛剛虛浮之象有力了些許,看來是真有效果的。
李玖自修煉化靈術這幾年來,所修內力對外界事物仿佛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日夜運轉之間洗滌皮骨,通達經絡。
就如前稱所言,養生之術,可活三甲之歲,還有便是耳聰目明,五感比之常人數倍有余。
除此之外,運之不可得巨力,行經皮脈不可固體,升之不可輕身,沉之不可得千斤,就跟個王八似的,根本不為外界所動。
之所以李玖能用之以輕功,還是因為其可解肌體之乏力,常年苦練腿力,運轉輕身功法,雖不能提縱數丈,但也能憑借腿力騰挪,加之內力緩解肌體酸乏,有了類似輕功的效果。
如今倒是頭一回,這古怪的內力,居然對少主身中之毒有了反應,而且這毒也是古怪的很。
尋常之毒,均都是化于血肉,此毒卻是如內力一般在體內游走,就憑此一點,必然也是某種奇毒。
難不成此毒與自己所練的化靈術有些許聯系?
李玖的心思越來越遠,終于是被一聲輕哼之聲拉了回來,抬頭看去,卻是少主所發出的呻吟之聲,只見其眉頭緊鎖,滿臉的痛苦之色。
李玖不敢怠慢,立馬再次運轉功法,故技重施再行拔毒之法,只是此次所行經的經脈換了一條,不似剛剛那般面紅耳赤了。
約莫兩個時辰,外面的人終于等的不耐煩了,敲門之聲頻頻,還伴隨著許閣老的喊話:“李玖,你在里面搞什么花樣,少主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可是主責!”
“什么情況啊,怎么這么久還沒一點動靜啊?”
“那小子當真是在行醫嗎?”
“我怎么感覺那家伙在里面睡覺啊!”
“我等醫閣都治不好的病患,難不成這毛頭小子還能有什么辦法不成?荒謬!”
“安靜!”看著人群議論之聲愈來愈大,王閣老終于是出聲制止,隨后朝著一旁沉默不語的許閣老問道:“許閣老,您老說句話啊?”
許閣老瞥了一眼后者,不慌不忙地說道:“急什么,你這么心急地沖進去,有把握把少主的病給治好嗎?既然有人充大能,那便讓他去好了,出了什么問題,與你我何干。”
“話雖這么說,可少主她……唉……”王閣老說著說著,也只是苦著臉哀嘆一聲,不再說話,許閣老瞥了他一眼,便繼續眼觀鼻鼻觀心,閉目養神起來。
又過了些許,晚上的山間風聲呼嘯,此時還未入盛夏,而且在這山頭之上,白日雖有炎日,但晚上還是寒冷非常,眾人又是單衣素服。
一旁的某位執事終于是挨不住寒冷,嗦著鼻涕朝著屬下吩咐道:“去搬幾個火盆來,莫要讓兩位閣老凍壞了身子。”
于是乎一群人就在這山風呼嘯的夜里,三三兩兩成群就著檐下的火盆,干等起來。
而這一等,居然就是一夜。
待天色破曉,夜色褪去,眾人已經東倒西歪,或伴墻而立,或席地而坐,哈欠連天,還有半數就著火盆打著小盹,更有甚者,呼聲震耳,此起彼伏甚是聒噪至極。
終于,一聲呼喊打破了安靜的而沉重的氛圍。
“進來吧。”
王閣老聞得里面的聲音,當即推開門一馬當先的走了進去,只見里面的長燭已經快要見底,好在此時天已經蒙亮。
屋內也不是很暗,映入眼簾的,便是李玖正坐在一旁茶幾邊上的太師椅上,臉色頗為疲憊,單手撐頭,正在小息,顯然這一晚上的消耗必然不小。
“少主怎么樣了?”王閣老一把來到李玖面前大聲質問道。
“你自己看去吧,別來吵我。”李玖指了指還在藥桶里泡著的少女,不耐煩地說道。
一旁的許閣老已經先行一步查看少女的脈象,王閣老此時也湊了過來,只見許閣老的神情忽而驚訝,忽而皺眉,神情變化多端,現在到底是個啥情況,看得一旁的眾人心里面直癢癢。
良久,許閣老才將手收了回來,看了一眼視線鎖在他身上的眾人,面色平淡地說道:“少主的癥狀得到了緩解,雖離痊愈還為時尚早,但起碼性命已經無憂,”
此話落罷,眾人的眼光齊刷刷地聚在李玖的身上,少主所中之毒他們眾人摸了一天一夜連是什么毒都沒搞明白,這人居然就已經開始對癥治療了?
王閣老也是一愣,他連忙也把脈查看一番,果然,脈象比之昨夜要厚重些許。
雖還是有些絮亂,但已經是極好的了,且面色不似昨夜灰暗,已經有了絲絲紅暈,這……此子醫術,竟如此了得?!
“兩位閣老,可還需要請師父他老人家,回山么?”李玖見此二人已經查探完畢,慵懶著靠在太師椅上,小口地抿著已經過了夜的茶水,淡淡地問道。
“這……不敢再勞神醫尊駕!”許閣老連忙作揖行禮道:“李神醫妙手可定矣!”
“王閣老,在下說諸位平素不好好鉆研醫術,可有錯否?”李玖又望向此刻面色復雜的王閣老,輕笑一聲問道。
“李神醫教訓的是……”如吃了蒼蠅般的王閣老憋了許久,終于是弱弱的如此說道。
“昨夜辛勞半宿,也只是穩住了病情,保住了少主性命,若要進一步施救,還需不少時日,醫閣來往人雜,盛時更是鼎沸非常,不宜靜養,需動用的藥材,百草谷所備比之醫閣更加全面,且藥性更佳。”李玖慢悠悠地說道:
“昨夜諸君在外頭守了一夜,吹了一晚上的風,也是辛苦,兩位閣老安排些人手將少主送往我百草谷去吧。”
“是。”兩位閣老此時也沒法再言其他,事實擺在這,人家有這個實力將少主給治好了,若是此番不配合好,到時候出了差錯,那可就不好玩了。
醫閣與百草谷的瓜葛此時姑且先緩上一緩,還是少主的病情為首要之重啊,病好了,大家都好,要是沒了,那大家都不好過。
“李神醫,你且在此休養一番,吃些飯食,待會便著手安排人手將少主送去百草谷。”許閣老來到李玖身旁說著,隨即就要吩咐人去后廚打聲招呼。
卻被李玖揮手打斷:“不必了,人命關天,我得先回谷中去,將所需藥材盡皆備好,所擬藥方也需仔細梳理一番,還是不在此耽誤過多。”
說罷就起身朝外走去,一旁的許閣老只能應聲陪笑,嘴上說著,也好,也好,辛苦,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