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過年，不知不覺過一年，初三的時候，黃八天一家三口驅車三百多公里回了姥姥家。

　　姥姥家住在伏羲市的農村，典型的西北農村，冬天里目光所至漫山遍野俱是一片蒼黃，偶爾能看見幾只寒鴉飛過，村里靜謐得甚至有點冷清，除了有時突然響起得狗吠聲。

　　雖然是過年時節，應該是舉家團員的日子，但到了村里聽著姥姥說，大部分人家的年輕人也其實都沒回來，一個是年假太短，路上折騰著回家待不了兩天，一個是多都在外面安了家，回家什么都不方便，很多老人年節的時候也都去了市里面，再有些就是工作忙，過年還是在值班、加班。

　　姥姥姥爺從接了他們就開始收拾吃的，豬蹄子，土公雞，野蘑菇啥的，該蒸的蒸，該煮的煮，該炸的炸，該燉的燉，黃八天的父母也都上手幫忙，忙的熱火朝天。

　　黃八天幫忙的時候姥姥姥爺心疼不愿讓他動手，老爸老媽嫌棄他幫忙不成還添亂，索性就回來大睡了一覺，出了門在鄉間小路上閑轉悠。

　　鄉間路雖然狹小，但基本家家戶戶每日清晨都會對自家門前的路面進行清掃，卻也顯得格外干凈，只是走過了十幾個人家，貼著對聯的卻只有四家，別的大約是家里沒人或者沒心情懶得討那個彩頭了，路上也沒碰見一個人，老人或者青年都一個也圍城看見。

　　臨走出村口，倒是發現有一戶人家，細細想來，之前確是不曾見這里有人家，就確認這是新建的房子搬過來的，走到門口的時候，看見門口凳子上坐了和老婆婆。

　　“是八天嗎，來看你奶奶了？”老人家眼明耳聰，離著老遠，黃八天都沒認出人來的時候，老人家居然認出他來了。

　　“我是八天，您是九奶奶？”黃八天試探著回了一句。

　　“哈哈，八天還記得我啊，過來，奶奶看看長乖了沒有，長胖了沒有。”大概老人家覺得胖了就是身體健康了。

　　黃八天湊了上去，老人家拉著要進房子里去給找吃的，黃八天連忙拉著老人坐了下來，說是剛剛吃過飯，肚子飽飽的，九奶奶才終于作罷。

　　黃八天便蹲在地上，拉著九奶奶的手聊天。

　　九奶奶家里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兒子在金城打工，前幾天回來了一趟，把孫子孫女領了回來，大年初一的時候，廠里說要緊急加班，和媳婦連夜趕了回去。

　　這回九爺爺正看著孫子孫女睡覺，孫子6歲，孫女3歲，正是貪睡的時候，下午吃了飯就在睡，說起孫子孫女，九奶奶一臉寵溺，滿眼幸福，看起來也是滿意極了。

　　九奶奶睡眠淺，躺了一會也感覺壓得骨頭疼，就出門口曬曬太陽，看看路過的人，也找個人聊聊天。

　　聽著九奶奶的說法，這幾年過年時越來越冷清了，本該熱熱鬧鬧的時節，反倒經常年輕人回不來，老年人待不住，小孩子不愛來，眼看著是越來越沒那味道了。

　　黃八天聽著九奶奶絮絮叨叨說著這家那家的家長里短的，倒也感覺漲了見識，開闊了眼界，拓展了思維，往常最不愛聽的八卦這回經著九奶奶的口說出了，倒是別有趣味。

　　九奶奶特別跟黃八天說了她兒子，也就是黃八天的十一舅舅，年前回來得幾天，說是家里架著爐子有點危險，晚上封不好火容易煤氣中毒，再也容易引發火災，就裝了個煤氣取暖器，在廚房燒的鍋爐，給臥室通了暖氣。

　　“暖氣好是好，就是太費錢了，拉水桶那么一罐子煤氣燒了一個月就得灌氣，就不知道省錢。”九奶奶滿臉幸福的數落著。

　　九奶奶談興很濃，想來也是久不跟外人聊天的緣故，等到黃八天跟著老了倒了5次別，并跟著越好了明天一大早過來看她，九奶奶才放開手讓黃八天走了。

　　回到家，已經擺了滿滿一桌飯菜，過節的氛圍一下就有了。

　　桌上的時候，黃八天就和家里談起了九奶奶的事情，姥姥倒是清楚，說是因為十一舅舅想著老人架火爐費事而且不按期，再一個小孩子折騰，怕出事，就裝了煤氣鍋爐，九奶奶見人就炫耀一番，大家也看稀奇都去觀摩了一番。

　　姥姥最后總結了一句“好是好，就是費錢。”，黃母聽著要給家里也裝一套，姥姥姥爺倒是堅決反對，說人老了，新東西不會用，反而不如架火爐省事，平時火爐子做飯、熱水也方便。

　　吃過飯的時候，黃八天就嚷嚷著要去放煙花，現在城里禁放煙花，倒是村里沒限制，黃八天走的時候就央求著老媽給帶了幾棟煙花，這天快黑了就按耐不住要去放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