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啊,讓美人好好清醒下。”
宮中沒有王后,大王也不管后宮的事,他疼愛的妃嬪,只要她們開心服侍的自己爽快,他不介意他的妃嬪想干什么。
內(nèi)侍摁著有欞跪倒在地上,另一個婢女提了一大桶冰水直從有欞頭上澆下,發(fā)絲在臉頰上凌亂不堪,內(nèi)裳沒有一寸是干的。
清早的風不冷,帶著潮氣,澆上一桶冷水,身子骨好的人也受不了。
有欞不怕冷,自打在邊塞長大,昭儀也清楚的很,外傷不如內(nèi)傷來的實在。
“昭儀娘娘饒過我們美人吧!我們一定安分守己。”吳潭余嘩嘩的大哭,在昭儀腳下卑微的像條狗搖尾乞憐,每一個響頭都磕的振振有力。
“我不許你這樣,潭余起來。”有欞想要掙扎,昭儀是武將之女出身,身邊內(nèi)侍個個不簡單。都是大王允許她佩戴會武功的人傍身。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束手無措,眼淚和身上的水融在一起,她從來沒想爭什么,也不想爭什么,而后宮的女人都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
昭儀拿了一碗辣椒水,她美麗的手上帶著金甲子掐住有欞嘴唇兩頰強行灌了下去,她的喉嚨像是著火一般疼痛。
昭儀滿意的讓旁邊的人放開她。
“明日我還來,我要日日夜夜這樣折磨你。走吧!”
一窩蜂的人出了宮殿,吳潭余跪著恭送昭儀的離開。
“美人,你怎么樣了?”她爬向地上的言有欞,抱著言有欞濕漉漉的身子,有欞眼睛都是紅色的泛滿了血絲。
“我知道是不是很難受,潭余給你拿水。”她慌慌張張的去取了水杯喂有欞。
磕磕絆絆的喝下水,就跟一滴墨掉進黃河水了消失的無影無蹤,解不了燃眉之急。
“我沒事,只是委屈了你。”嗓子說出來的話,粗糙干啞。她總是跟從前一樣,對待世人都很好,她抹掉吳潭余臉頰的淚水。
到了夜半,有欞發(fā)起了高燒,模模糊糊的她夢到了那晚言太師在照顧她,她有阿兄,有將士們,她還是南宮王侯府的小公子。
夢醒了身邊只有她,寒冷的夜晚,一切都不復存在。
吳潭余去找太醫(yī)。“不是我們不肯去醫(yī),那也要看是誰不是?”
吳潭余爭執(zhí)起來。“你們醫(yī)者父母心,怎么能見死不救?你們的醫(yī)德去了哪里?”
太醫(yī)開始沒了好言。“就你這個奴婢,要不是看在美人的份上,像你們的賤命還需要看嗎?死了就往亂葬崗埋了就是,叫美人自求多福吧!也不看看招惹了誰?”太醫(yī)忙起自己手中的藥材,不搭理吳潭余。
“你們,你們真是!”吳潭余都要急哭了,她自己慌張地去藥房,自己翻騰柜子找藥配了。有早年從商的經(jīng)驗,認得藥材配齊還是不在話下。
太醫(yī)阻攔了下來。“放肆,你一介奴婢怎么敢私拿貴重藥材。”按律算偷,可以處死。
吳潭余護著懷里的藥材。“大祭司說的你們都忘了嗎?大王尚且沒發(fā)話,我們美人要是真就此殞命了,大贏國運受到連累,你們十個太醫(yī)院都擔不起責任!”語氣有力,吳潭余還是擔心被阻。
太醫(yī)臉上開始動搖,吳潭余就慌張的跑了回去。
到了三更,滿屋子都是濃厚的藥材味,不好的炭燒的嗆得很。
有欞睜開眼睛吳潭余扶著她給她喂藥。
到了第二日,昭儀又來拜會了。
昭儀總是一身紫色長袍,袍上繡了幾只仙鶴,文人較喜歡仙鶴,寓意品行端正。
有欞不再像前些日子這樣貪睡,還是滾燙的身子就早已等著昭儀,不敢有一絲失禮怠慢。
“昨夜聽聞美人的婢女私自去太醫(yī)院盜取藥材,本宮今日就要給各宮人瞧瞧,盜竊之罪該怎么處理。”她很自然的坐在宮殿主位,身邊的人替她扇扇子,昭儀臉上呈現(xiàn)惡笑。
“妾給娘娘行禮,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有欞半蹲,昭儀仍然咄咄逼人,處理人都要找借口。“美人這么說倒是我冤了你,冤了就冤了,來人!給我掌她的嘴!”
一些上了年紀的姑姑們親自掌刑,下手也沒有輕重。
幾個巴掌下來,吳潭余已經(jīng)口吐鮮血。
言有欞跪著哀求。“娘娘,是妾吩咐婢女去拿藥的,一切都是妾的錯,放過妾的婢女吧。”
昭儀輕漫笑道:“哦?這么說是美人不懂規(guī)矩,縱使奴婢行竊?每個宮中請示太醫(yī)有問過本宮嗎?”昭儀輕輕的將手落在刺繡上面的剪刀,她的示意已經(jīng)很明顯了。
“美人不可啊!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奴婢不值得美人這么做。”吳潭余幾經(jīng)垂危,聲音都低沉,想要阻止又挨了姑姑幾巴掌。
有欞上去拿起來剪刀,左手拔落發(fā)簪,墨發(fā)垂瀉在腰上。“妾知道娘娘的意思,若是我做了,求娘娘寬恕妾的婢女一命。”
昭儀揮了揮手,姑姑們停下了責罰。
古人斷發(fā),視為不忠不孝,女子斷發(fā),將不再受夫君寵愛。
她一刀刀剪落發(fā)絲,令大多女人羨慕的發(fā)質(zhì)就這樣落在了地上。剪的參差不齊到肩還要短。
“本宮佩服你的勇氣,但是本宮可沒說會放過你的婢女,真是主仆情深啊!讓本宮看到都不禁落淚感動呢?”她放聲笑道,突然提聲呵斥:“來人啊!拉出去杖斃。”
吳潭余腿都軟了,臉色煞白。
姑姑們就要動手拖她走。
有欞將剪刀直逼昭儀,手扼住了她的脖子。她聲音早就沙啞難聽。“我不管你怎么作踐我,但是你萬萬不該動我身邊的人。我從來沒想跟你爭寵,怎奈你處處緊逼。”
昭儀咽了煙唾沫,整個人不敢動彈,身邊的婢女紛紛喊道:“娘娘。”
內(nèi)侍拔刀也不敢上前,下一秒剪刀就可以刺穿昭儀的喉嚨,讓她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妹妹,姐姐不敢了,姐姐這就放過你的婢女,你可悠著點啊。”她的每句話都在殫精竭慮,有欞已經(jīng)殺紅了眼。
“你以你的家族起誓,再不踏入我宮中,不再刁難我的婢女,不然我不介意一起下去見閻王。”她的剪刀逼近,若是一不小心什么都說不準。
“本宮就此起誓,在不為難你,求妹妹高抬貴手放了本宮吧。”她不禁打了寒戰(zhàn)。
剪刀才松開,如獲新生的昭儀,體面都顧不得,只想快點逃離這個地方,逃離這個瘋女人。“快走,還愣著干什么!”
一窩蜂的人涌出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