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叫我?”
趙煦一臉懵逼指著自己。
而那個侍女桃紅兒近距離看著趙煦更是徹底傻眼,趙公子個頭和容貌一點也不像十歲半大孩子。說出去誰信呀?
“你……你就是趙將軍家的孩子?”桃紅兒又確認了一遍。
“這還能冒充?”趙煦齜牙笑了笑,把江大膽和魏京羨慕地不要不要在身后一直暗暗戳他。
聽到趙煦再次確認自己的身份,侍女忍不住噗地一聲笑道:“我們郡主有請趙公子進客房相談,說是故人之子,論理算得長輩。”
然而等到她將趙煦領到門口時,她這才發現,還有兩個人也跟了上來。
“閑雜人等跟著上來作什么?”
人與人怎會有如此大差別對待呢?
江大膽腆著顏,笑道:“好姐姐我們同他一起的,就不能跟著見見郡主嗎?”
“就是,我們三兄弟情同手足呢。”
“你們倆姓趙嗎?”
魏京、江大膽搖搖頭。
桃紅兒毫不留情雙手一插小蠻腰,“那不就得了。”
……
見此,趙煦轉頭看了一眼可憐兩人組:“愛莫能助――你們在門口等著我吧。”
到了里間,侍女先去傳話。
趙煦低著頭上前余光中瞥見貴婦,之前看過模樣。不是那種傾國傾城之貌,而是天然透著皇家氣質的那種成熟女人。
“趙煦見過永昌郡主。”
“不必多禮。”
柔和的聲音傳入耳內,趙煦這才慢慢抬頭去注視。
“不知郡主傳小子來有何事。”
“不過敘敘舊罷了。”
永昌郡主抬抬豐腴的胳膊,讓趙煦坐下。打量一會兒方說,“這些年本主與駙馬居住在京城。不大聽聞你家消息,趙穆大將軍去后,駙馬常念手足之情,因國事無瑕來祭拜。今日方聽你在此,特意邀來續續舊。”
原來如此。
沒曾想便宜老爹還和永昌駙馬是哥們兒。
這便宜不占白不占啊。
趙煦轉過身子使勁兒揉了揉眼睛,半響回過頭來。一雙眼睛微微泛紅,情感而發感嘆道:“趙煦在此多謝駙馬爺和郡主掛念家父之情。看著郡主小子就親切,郡主溫柔大體,就和小子母親一樣~”
啊!太浮夸了。
侍女在邊上憋著臉,趙煦厚著臉皮繼續道:“如今家里沒人兒了,只能跟著舅舅去,只怕日后駙馬爺得空來,也無人接待,豈不是小子罪過。”
“好孩子,不會怪罪你的。”
或許是為人母,永昌郡主的孩子同趙煦差不多一般大。竟就相信了七八分,點頭招呼他上前。
“趙將軍之事,駙馬多次上奏陛下。陛下也早有打算為趙家復爵,只如今你還小……倒是急不得。”
這其實關系太上皇,和新帝兩黨之爭。趙家是新帝的人,當年被冤枉一個錯誤決定,導致打了敗仗。然而新帝登基后已經為趙家洗脫冤情,只是太上皇一黨抓住不放,其中關系錯雜暫不論。
咦!?
什么意思。
難道皇帝到時候會撫恤故臣,恩封子孫?
趙煦為之精神一震,老爹關系戶挺硬啊。
聊了一會兒漸漸沒那么拘束,永昌郡主才擺明真正叫他來的緣故。
趙煦拱手道:“其實郡主想要商人捐,很容易。自古賤商、賤商、再有銀子也是低人一等,若是沒個撐腰的,就是待宰肥羊。他們缺什么?缺的就是名聲在外,名利名利,有了利自然求名。郡主親自到場是給了他們天大面子,又捐獻墨寶募捐,得一副掛在家中也漲臉,說出去有面子,可這擺不出去呀。不能讓商人轉換成利益,他們自然不肯多捐。”
“那要如何!?”
望著郡主期盼的眼神,趙煦也不藏著掖著。
“郡主何不在丟個大點心?”
“小子意思是,搞個功德冊。只要郡主一句話,這次捐獻最多的前三名,您會呈給當今陛下。后十名在蘇州刻功德碑。(包括前三)畢竟是為了抗倭寇,捐了不但有好名聲,若是陛下高興沒準兒就賜個皇商。皇商可不一樣,那是半只腳踩在內務府,也算吃官糧。”
“當然……郡主也不需要承若什么,賜不賜是陛下說了算。只需要拋下這個噱頭就算成。”
郡主點點頭笑道:“你這法子有道理,此事若成本主也會為你記上一功。”
……
趙煦出去時,江大同立即猴兒似的貼上來。
“郡主找你干嘛?”
他忍不住笑道:“敘舊信不信!”
下午的募捐會明明還沒開始,大殿內已經熱鬧的不行。原是中場休息四大花魁表演開始了,怪不得。
三人頓時恍然。
眼見下一場募捐開始,人群開始陸陸續續回坐。殿內情況又起了變化,早有僧人立在中間,面前擺放著半人高的箱子,等人齊全了才緩緩開口。
“為了此次募捐圓滿,郡主特意吩咐,凡事前三名者上錄入功德冊,下刻當地功德碑。捐獻者提名寫上捐獻數目投放,三日后郡主公布名單。”
聽到這里饒是只曉得追逐利的商人,也忍不住有些動容。
當然只是動容力度還不夠大。
直到僧人說出郡主會上呈陛下過目,大殿內頓時爆發出驚訝。眾位商人面面相窺,心里盤算起來。
過了好久,終于有人說道:“這是我們大梁子民因該做的事!”
于是,所有人目光灼灼地看著僧人手中冊子。
若是上面添上自家名字入的陛下圣眼……
還有功德碑,這些都是實打實好處。有了這虛名在當地的威望就能提升,百姓支持,官老爺也會看顧。
這不就是商人想要的。
名聲大了若能攀上好親家――光是臆想,腦補。商人們皆是心頭猛動,開始打心眼里一分一毫湊籌算,自家捐多少能上前十名榜單。
魏京嫉妒的牙根癢癢憤憤道:“這勞什子不早說,我就帶了那么點家私來。”
趙煦則是安慰道:“你家在揚州不也有營生,要不?到時候你去揚州分行看管跟著我混。”
他正琢磨到時候去揚州搞銀子,沒有錢袋子合伙呢。眼前這白白肥肉怎能讓他飛了?
江大同一聽也來了興趣,“魏胖子要去的話,我也去!”
卻說這群商人并沒有喪失思考能力,反而個個面色沉穩互相探底。都是老狐貍,一個說要捐十萬,一個說只帶了五萬。
趙煦沒想到郡主還想了暗箱操作法。
讓商人黑燈瞎火廝殺,誰也不知道誰捐獻多少,心里都沒譜能不能上功德冊。
若是捐獻少了錯失機會,這到哪哭去?
倘若捐太多了,到時候名單一公布,自己比第二名多捐幾萬,甚至更多,豈不是虧得肉疼?
在場的商人眼睛都紅了,看向彼此就像仇人。
而始作俑者趙煦伸了伸胳膊,繼續忽悠魏京陪自己上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