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爺明顯比大媽看上去年輕一些，精神也不錯，只是頭發也白了部分。

　　老大爺走到抽屜前，順手抽出一包茶葉遞給老太太，說道：“我的龍井，給燒壺水吧。”

　　老太太有點驚訝地問：“你這不是一直舍不得喝嗎？”

　　老大爺擺擺手，“多長時間沒人陪我喝了？你也不喝茶，就它了。”

　　老太太去廚房，尋了水壺，盛水，放在燃氣灶上點燃。

　　老大爺坐在孟凡旁邊，感慨道：“我們當年滅四害，那是真當做運動來搞。老鼠尾巴夾斷了，還能去換些糧食。你們現在滅四害，跟我們那會兒可不一樣嘍。”

　　孟凡答道：“其實也差不多，都是為人民服務嘛。”

　　老大爺打開話匣子，跟孟凡聊起來當年轟轟烈烈的滅四害運動，從滅四害講到糧食寶貴，講到自然災害，講到現在的美好生活。

　　老太太在旁邊泡了茶，給兩人各自斟了一杯，就坐在旁邊靜靜地聽。

　　她偶爾笑笑，偶爾簡單附和幾句，一會兒又起身去尋了些干果過來。

　　聊了一陣，孟凡裝模做樣地去安放了幾個老鼠夾，又囑咐兩人小心，就退到了門外。

　　老大爺對孟凡說道：“你這樣的好孩子，就該多坐會兒。”

　　老太太對老大爺輕啐一口，不好意思的對孟凡道：“別理他，他就是人來瘋。退休之后就沒人說話了，逮住你就使勁兒聊。”

　　老大爺不爽地反駁道：“人家小孟愛聽，我才給他說的。”

　　老太太撇撇嘴，“就你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我都倒背如流了。一晚上抓了八只大耗子，捕鼠先鋒，還能咋的？”

　　“你那時候歲數小，那是不知道什么是餓，我八只大耗子，換回八個貼餅子。”老大爺挺直腰桿，一臉舍我其誰的表情。

　　倆人明明吵吵鬧鬧，可偏偏都帶著笑容。

　　分明老大爺一直在被老太太擠對，可他就是不真生氣。

　　再看過幾個夢境，天色逐漸亮起。

　　老陳對幾人道：“孟凡喚醒，其余人，回隊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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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武坐在會議室的長桌上首，雙手交疊放在下巴下面。

　　老陳當先說道：“我以陰陽眼觀察，以益民小區為界限，整個小區漸次陷入沉睡。

　　“但是夢境具體觀察下來，我認為有地乙0493的可能，基本認定整體睡著，并且確實都是美夢。”

　　老陳看了孟凡和張勇一眼，改口道：“應該說，絕大多數都是美夢。”

　　杜武沉聲道：“說說你們入夢偵查情況。”

　　白文臣首先道：“我深入夢境6個，主要時間用在了夢境融合上。但是從實際夢境情況看，符合美夢的要求。

　　“大多都有金錢、事業、親情，我嘗試幾次不小心使人摔倒產生墜落感，有短暫清醒后再次睡著。所以……”

　　白文臣沉吟了兩秒道：“所以，我支持夢境遺物的判斷。但是不能排除靈夢界的夢靈入侵。”

　　杜武放下手，敲擊了一下桌面道：“你認為，有可能是夢靈在偽裝？”

　　白文臣并沒有支持杜武的猜測，而是道：“隊長您最清楚，靈夢界的夢靈可能在現世是最多的。因為他們溫和而且并不殺人，而我們無法確定的是，他們在現世會不會獲得進階。”

　　杜武的手指輕輕地敲擊桌面。

　　孟凡這兩天在惡補關于夢靈和夢界的知識。

　　靈夢界，就是傳說中的靈性之夢的夢靈生活之所。里面的夢靈無分善惡，做事全憑本心。

　　而且靈夢界很早就找到了與現世的逆向通路。但是他們不會像噩夢界那樣直接，往往都是通過嗜睡者完成。

　　尤其是早期靈夢界潛入后有了大量的夢靈在現世行走，他們不以殺人為目的，更多都是在催眠。

　　至今為止，靈夢界夢靈引發的最大規模事件，也不過是讓一個村莊連續沉睡了三天三夜，更是在感受到夢主虛脫的情況下幫助喚醒。

　　這也是在一開始杜武懷疑靈夢界入侵的情況下，依然將案子交給孟凡作為轉正任務的原因。

　　杜武再看向張勇，張勇表現的很是沉默。

　　見杜武看來，張勇想了片刻才道：“我是覺醒者，還是等下再說吧。嗯，我遇到的情況也有些特殊。”

　　杜武看向孟凡，孟凡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我懷疑，是夢靈入侵。”

　　幾人齊齊看來，孟凡繼續道：“我一位比較熟的朋友，她的夢境，我覺得應該不是美夢……”

　　孟凡詳細介紹了自己看到的米莉的夢境，總結道：“被打、哭泣、父母婚變，這應該不是好夢吧？更別說一個人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渴望，最深層的夢想’。”

　　幾人微微點頭，杜武停下了輕敲桌面的手，這情況超出了他原本的預期。

　　孟凡繼續道：“其他夢境，雖然大多都是美夢，但是還有一位老人，她的夢境就是日常生活。雖然那生活看起來很美好，但只是觀看者的感覺，親歷者來講，只是平平淡淡。”

　　見孟凡說完，張勇將身體前靠，撐在桌面上道：“我的偵查，很特殊。首先我想說明，我知道地乙0493對我們很重要，所以我愿意承擔任何后果，接受處罰。”

　　張勇繼續道：“我潛入一個人的夢境，將投影一一殺死。”

　　所有人面色一凜，這絕對屬于酷烈手段，即便是投影。

　　張勇卻面不改色的說道：“隨著投影的崩潰，并沒有產生新的投影。甚至目睹我殺人，夢境開始發生變化，逐漸轉化為噩夢。”

　　眾人眉頭皺起。

　　張勇繼續道：“我開始追殺夢主，他們在夢中不具備自覺，所以無法調動虛無之力對抗。最終整個夢境化為黑暗的噩夢，夢主驚醒。”

　　杜武的目光變得銳利，看向張勇。

　　張勇卻面不改色的繼續道：“我連續擊破多個夢境中的投影，無一例外都化為噩夢。所以我認為，這不是夢靈入侵，也不是夢境遺物，我們應該通知官方，有人在用某種藥物催眠。”

　　老陳反駁道：“那怎么解釋我們沒有受到影響？”

　　張勇道：“夢行者身體受到‘能’的加持，抵抗力增強。這很好解釋。”

　　老陳卻道：“我全過程沒有困意，而且并沒有感受到空氣中有其他的特殊物質存在。”

　　張勇道：“那如果是混在了水里呢？或者是像孟凡的老鼠夾一樣，放在了居民家里呢？”

　　老陳不再說話。

　　杜武的眉頭皺緊，靜默了許久后，他才道：“通知官方，對小區居民進行暗中抽血檢測，對周邊環境采樣檢測。但是追查不能放松，今晚，布下隔離境，對益民小區5公里范圍進行虛無之力探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