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趕緊離開才行,也不知林燁在什么地方。陳凡摸出一把毒丸吞下,金輪經(jīng)加上日月神功先后運轉(zhuǎn)幾遍,前者用于將毒性轉(zhuǎn)化成真元,后者可助快速修復內(nèi)傷。體內(nèi)狀態(tài)很快恢復大半,只是斷骨尚無法復原。
他慢慢站起,蹣跚地走了幾步。黑夜中,幾盞光頭格外醒目,為首是一個白袍僧,后面是數(shù)名灰袍,聽到動靜一個個圍了上來。
白袍僧從一旁一名灰袍手里拿過火把,照亮。對著陳凡審視,眼現(xiàn)驚奇:“施主,您這是?”
陳凡干咳了兩聲,道:“下山時不慎失足,一路滑落下來......”
白袍僧露出憐憫,單手合十:“阿彌陀佛,施主大難不死,多虧佛祖保佑!敢問施主是哪派的弟子?可否出示身份令牌?”
陳凡這時已經(jīng)展露三重境實力,看起來極為普通,委屈道:“這位師傅,在下乃是九陰山弟子,隨師尊一同前來參加盛典,誰知被人群擠散,在寺中等到眾人散去,也沒見到師尊的人影,這才獨自下山。我身上并未攜帶身份令牌,還望幾位師傅通融?!?p> 白袍僧想了想,又見陳凡樣子實在可憐,動了惻隱,說道:“無妨,只要搜身后沒有問題,便可放行。咦,這是什么?”他目光隨即落到陳凡手里的一節(jié)黑色小棍。
陳凡低頭,只見自己還握著玉昆強行送給他的降魔杖,這時露出一小截在掌外。不由面頰一陣抽搐。
“路上撿的樹枝,我滾下來時忘了撒手,讓師傅見笑了!”陳凡露出尷尬。
白袍僧眼神越發(fā)古怪,問道:“你撿樹枝做什么?”
陳凡二話不說,將降魔杖插入耳中,輕輕轉(zhuǎn)動。心里得意:用降魔杖掏耳朵,只怕世間唯我一人。
白袍僧聽罷,卻露出頗為悲痛的神色,默默合十。心道:這位施主看來腦子是有問題的,恩,智障,記得方丈曾說過,對于這類人,我們不能歧視他們。
陳凡被一群和尚搜身后,便放走了。他身上只有剩下的一些毒丸,和尚們沒在意,認為是普通丹藥,至于降魔杖,陳凡索性一直拿著掏耳朵。
為什么,和尚們看我掏耳朵的神情有些奇怪???難道說,他們看出來了?這么說來,這幾個和尚是玉昆特意安排的?算了,不想了,先撤。
他拖著全身快散架的骨頭,獨自行走在冷風中,帶著玉昆交給他的崇尚使命。這一刻,他感覺人生的意義升華了。修為和地位從來不是決定一個人是否能取得成就的必要因素。智慧和勇氣才是通往成功的秘訣,當然,還需要懷揣一份堅定不移的善念。
他感到渾身力量倍增,向在山腳周圍看守的和尚一路詢問,終于找到了林燁和火須子。
他們正在路旁一座涼亭里等候,亭中齊聚著不少修士。陳凡走近,便看到了許多熟悉的身影。劍鳴山,蒼云山,浩然宗,鳴仙門,這些人居然都在,似乎在低語交流著什么。
見到陳凡走來,眾修目光都看向他。見到他這副模樣,林燁第一個站起,神色驚恐中帶著關(guān)切:“師,額,師門不幸啊,你怎會弄成這樣?”
火須子見狀,很識趣的起身,騰出一個位子。陳凡邊走近坐下,邊說:“和尚打架,我受了牽連,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哎,早知道就不貪玩,和師尊一起下山了?!?p> 眾修聞言都大為好奇。黃天明是個又八卦又急的性子,且與陳凡也算有幾分交情,此前一直等不到他下山,一直擔憂著,這時馬上發(fā)問:“和尚打架?這是怎么一回事???”
一道道目光直勾勾地落在陳凡身上,帶著滿滿的求知欲。
呵呵,老子歷經(jīng)艱險,出生入死,你們一幫大佬想在這白嫖我的情報?陳凡緩緩吐氣,虛弱地說道:“我渾身都是傷,實在沒力氣?!?p> 這?眾人互相看看,打不定主意,他們當然想知道來龍去脈,但陳凡不說又不能用強,畢竟這么多人看著。黃天明馬上摸出一瓶丹藥交到陳凡手里:“林兄,此乃我劍鳴山療傷妙藥,還請服下?!标惙步舆^,道謝一聲,目光在劍鳴山修士中掃過,除了葉婉神色有幾分擔憂外,其余都頗為冷漠。
這時他看到一個熟人,柳如玉,果然是她!陳凡沒客氣,吃下丹藥,閉目吐納片刻,睜開眼,依舊十分虛弱的樣子:“我好累。”說著看向一旁林燁,“師尊,我想回宗門養(yǎng)傷?!?p> 林燁嘴角抽動,心想:好你個掌門,這種得罪人的事讓我做?但他向來沉穩(wěn),這時只是微微頷首卻沒有下一步舉動。
見狀,章廷宇代表蒼云山也獻出丹藥。他遞到陳凡手里,低聲說:“快吃吧,三長老不聽完故事是不會放你走的......”
陳凡又吃下一瓶丹藥,他知道故事是一定要講的,所以丹藥能薅多少是多少。
浩然宗三位白衣書生里也跳出一人,來到陳凡跟前:“在下浩然宗文書院天命書生座下弟子宋俊雄,師尊已先行回宗稟告此行情況。并命我等在此等待天雷寺后續(xù)消息。這位小兄弟既然知曉一些細節(jié),不妨與我等分享一二?!闭f著他大袖揮動,一道精準的元氣打入陳凡體內(nèi)。后者只覺全身一陣暢快,疼痛感覺幾乎完全散去。宋俊雄這道元氣將陳凡先前服下的丹藥藥效迅速擴張全身,溫和地在他體內(nèi)運化。
像陳凡這種境界的修士,一時間吃下如此多靈丹妙藥,是無法完全吸收的,相反容易造成經(jīng)脈堵塞,身體負荷過大的情況。此刻在宋俊雄的幫助下,陳凡不僅內(nèi)傷基本痊愈,更是從兩大宗門的寶藥中吸取了大量的精華,充盈自身,得到了莫大的好處。
哼,好吧,看在你們?nèi)绱诵⒕幢敬鬆數(shù)姆萆?,我便告訴你們。陳凡看向眾人,咦,不對啊,劉海燕居然也在,她居然也通過了問心?玉機到底行不行啊?額,也對,棍子并非她所偷,問心時她的惡念估計會少很多。
鳴仙門雖然奇怪陳凡為何變成只有三重境修為,而且要自稱林燁的徒弟,但不可能當場揭露他掌門的身份,因為此地修士眾多,他們必須得裝作完全不認得九陰山的人。
“諸位有所不知,這天雷寺當真是兇險之地。師尊下山后,我又在寺中參佛禮拜,祈求佛祖保佑??蓻]想到下山途中就遭遇禍事......只見一個紅衣和尚當空而立,長得那叫一個兇神惡煞,身如山岳般高大,身后還有光輪法相,另一個和尚是盛典時的玉成天師,他二人一個照面就是一擊對掌,接著嘎嘎殺在一起.......”陳凡斟酌語句,將玉昆與玉成大戰(zhàn)說的天花亂墜,聲稱撞見兩高僧打斗,結(jié)果被產(chǎn)生的氣波推下山崖。
經(jīng)過他的描述,眾人都猜到了與玉成交手的是玉昆。蒼云山三長老馬上來了興致,一拍大腿,仿佛懊悔自己竟錯過了這一場大戲。哎,還是下山早了。他看向陳凡:“你可知他二人因何廝殺?”黃天明則問:“誰贏了?”
陳凡露出恐懼之色:“我哪里知道這些,我當時一心只想著活命,盡快遠離,否則就被他們打架的余波震死當場了。”他當然不會說出玉昆交代的事。但經(jīng)過他的講述,以在場之人的眼界,想必能推敲出一些事情的真相。
宋俊雄分析著說道:“天雷寺丟了降魔杖,此事估計很快就要傳開了。師尊下山前詢問了天門方丈,方丈說玉機大師問心沒有發(fā)現(xiàn),但當時天雷寺發(fā)現(xiàn)降魔杖被盜,第一時間便激活了所有護山法陣,法陣激活后,只有兩人憑借修為闖了出去,一個是那搶走斬魔劍的人,另一個便是那名白衣高手,但他二人離去也觸發(fā)了陣法感應。也就是說偷棍者還在山中,而在盛典結(jié)束后,所有人下山都是經(jīng)過盤查的,卻都沒有發(fā)現(xiàn)......”
“所以說,盜取降魔杖者仍在山中!”蒼云山三長老替眾人說出結(jié)論,隨后他思索了一下,很快補充,“剛才山里的信號光束……恩,看起來他們應該是在抓玉昆.......”
眾修默默頷首。
終于分析出來了,還不錯,接下去你們自己看著辦吧。至于降魔杖的歸屬,只要我不說,反正誰也不會懷疑到我頭上?,F(xiàn)在輪到我看戲了!陳凡乖巧的坐著。
大佬們很快繼續(xù)分析局勢,自動忽略了陳凡。
宋俊雄道:“降魔杖是玉昆偷的,說明天雷寺出現(xiàn)了內(nèi)亂,此前的情況看,方丈似乎和玉成關(guān)系較好,盛典上也沒讓玉昆參與。”
蒼云山三長老收起看戲神色,開始嚴肅起來:“玉昆是當年正道八祖中擎天法師唯一的親傳弟子,但那時他尚年幼,擎天法師隕落的早,沒有留下多少傳承給他,否則這一代的方丈肯定輪不到天門。
柳如玉這時突然接口:“玉昆大師既然是擎天法師的弟子,肯定對降魔杖極為看重,他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p> 眾人聞聲看去,都覺這女子聲線頗有幾分熟悉的味道。
柳如玉先前與眾人匯合后,一直沒有開口,這時才引得眾人齊齊審視。
“你是?盛典時的那名女子?”蒼云山三長老修為和感知當屬一行人中最強,當下問出猜測。
柳如玉大方承認:“劍鳴山柳如玉,見過諸位道友?!?p> “原來是劍心堂堂主,恕我等眼拙,先前未能認出?!彼慰⌒酆蛢擅滓聲煌卸Y。
蒼云山,鳴仙門,九陰山紛紛上前寒暄。不等柳如玉再說,宋俊雄已經(jīng)有些迫不及待地開口:“據(jù)說貴宗柳副宗主乃是師承劍圣裴易,斬魔劍正是當年劍圣對抗魔主時使用的兵刃。而柳堂主是柳副宗主的妹妹,莫非......”他回想著盛典上的場景,嘴里喃喃,“可是也不對啊,劍圣已經(jīng)隕落已久,那白衣劍修不可能是劍圣啊......”
沉吟中的三長老忽然想到什么,眼眸睜大,緩緩說道:“那不是劍圣,是白龍?!?p> 白龍?眾人全都一愣。陳凡心里暗忖:柳無雙是劍圣的徒弟這點不錯,但柳如玉的師父是誰,并無人知曉。若只因她是柳無雙的妹妹,而認為她也是劍圣的徒弟,這是一大誤區(qū)。
柳如玉美眸清亮,這時高傲的點頭,展露一抹絕美的笑容,沉魚落雁的姿色盡顯無遺。
宋俊雄極力思索,似乎對這個“白龍”稱呼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來。
“是白龍尊者?!币坏郎n老的聲音響起,劉海燕拄拐走近,細細審視著柳如玉,面色無喜無悲,“老身還記得,年輕的時候曾在清剿魔道余孽時與他有過一面之緣,那時候更多的人叫他小白龍,因為他的年紀是正道八祖中最小的一個,手持利刃白龍劍,是那一代的白龍山莊主人?!?p> 劉海燕沒說的是,當年與小白龍見面時,她是被清剿的那一方。不過她那時年輕,容貌與如今大不相同。即便白龍尊者出現(xiàn)面前,也是認不出的。這也是劉海燕不使用任何駐顏之術(shù)的主要原因,出身不好,當然就不希望被人記起從前的容貌。
柳如玉看了這位老態(tài)龍鐘的老太太一眼,說道:“想不到鳴仙門的掌門與我?guī)熥鹗遣畈欢嗤g人,不知可有把握步入超凡?”
劉海燕眼角扭動,面色陰沉,冷笑一下,撇過頭去,不予理會。
姓柳的這兩姐妹果然一個比一個高傲,不愧為正道八祖的徒弟。她這意思便是說:老太婆,你還沒到八重境,只怕快死了吧。呵,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人家,這老太婆好像沒惹你吧。
不過眾人并不在意她的高傲,宋俊雄忙打聽:“這么說來,那去追擊魔修的高人便是白龍尊者?”說著激動地深吸兩口氣,“他可是八祖里唯一尚存的人物啊,但也有很久很久沒出現(xiàn)了,久到人們都以為他也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