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銅獸的香爐散發著裊裊霧氣。
“國公府……”皇甫璟看著信件，薄唇勾起了一抹薄涼，狹長的丹鳳眼中凝聚著深色。
——
林氏要去普濟寺的消息也不算是秘密，畢竟林氏對外宣稱此番是特意拜訪空智大師，而且為了避免口舌，還特意帶上了沈長歌。
再加上林氏有意壓下荷香的事情，故而府內雖有傳言，但無人敢拿到明面上來說。
沈長歌無所謂自己被林氏拿來做靶子，她倒是樂得看林氏的笑話。
馬車內，只見林氏滿臉的疲憊，眼睛地下明顯有兩個厚重的青黑，眼角細微的皺眉此刻也清晰可見。
而一旁的沈櫻雪也是神經兮兮的，一路上戴著圍帽，只露出兩個眼睛。
這種怪異的打扮讓沈長歌苦笑不得，若是不戴別人還注意不到，沈櫻雪這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就差在臉上寫：快看我三個大字。
想不注意她臉上的疙瘩也難！
不過沈長歌也懶得管，沈櫻雪落到這種地步也是她咎由自取！
“喲，母親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啊。”沈長歌翹著二郎腿，一只手握著一把瓜子，神情滿是愜意。
吃瓜，她最喜歡了，特別是看林氏母女的瓜！
林氏下意識的摸了摸黑眼圈，想到沈震霆這一個月一次都沒來過懿瀾院，心里不禁感到恐慌。
一種難以言明的苦澀蔓延至心底，曾幾何時，在她的容顏還未老去的時候，沈震霆也是無比的寵愛她，可是等到容顏逝去，說一句人老珠黃也不為過。
“哎呀，真是可惜了我這藥。”沈長歌看到林氏眼中的惶恐，心下一轉，故作隨口道。
林氏幾乎是迫不及待道：“什么藥？！”
對上林氏眼中渴求的目光，沈長歌不急不慢的喝了口茶，慢慢悠悠道：“美容養顏丸。”
林氏雖然沒聽過這種藥丸，但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就相信沈長歌手中的藥有這樣的功效。
一旁的沈櫻雪怪異的看了一眼面容平靜的沈長歌，張了張口想要說什么，可隨后還是緊緊的閉上嘴。
林氏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吩咐一旁的張嬤嬤下去，不自然的咳嗽一聲：“你說的那什么——”
“美容養顏丸。”沈長歌淡淡接下話，借著端起茶杯喝茶的功夫掩蓋嘴角微微勾起的笑意。
很好，魚兒上鉤了。
林氏連忙點頭：“對，你說的那美容養顏丸有什么功效？”
若是真的能夠讓她恢復年輕時的美貌，她也就不用再過這種冷清的日子了。
沈長歌放下杯子道：“自然是能夠讓人的皮膚變得嬌嫩光滑，不再暗沉，而且對臉上的斑和疤痕也有很好的消除功效。”
隨著最后一句話剛落，“叮當”一聲清脆的聲響。
沈長歌抬頭看去，是沈櫻雪手中的茶盞掉在了地上。
只見沈櫻雪垂首，一副心思重重的模樣，看不清她心里在想什么。
林氏沒發現沈櫻雪的異樣，一顆心撲在沈長歌口中所說的美容養顏丸上。
“你說的可都是真的？”林氏的眼中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可眼中還是帶著一點狐疑。
這沈長歌不是從鄉下來的野丫頭嗎？哪里學會的醫術？
可一想到沈長歌之前的解釋和治好雪兒臉上的膿皰，林氏就算再不相信，此刻內心也是相信了一大半。
沈長歌迅速變了臉，佯裝怒道：“你若是不信便罷了，總歸這種好東西有人要！”
她如今也不過是在林氏的身上試探一番，順便敲一筆，誰叫她之前任由原主在鄉下自生自滅？如今不過是討回屬于原主的東西罷了。
再說了，林氏拿著原配留給原主的錢在京城過得風生水起，她如今也該收點利息了。
林氏看見沈長歌的反應，心里瞬間相信，連忙掛上笑臉，佯裝親近道：“你說的這是什么話？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可那藥如今——”
沈長歌知道林氏話里面的意思，淡淡道：“藥現在自然是在我手中，只是這個嘛——”
說著，沈長歌朝著林氏捏了捏中指和拇指：“不低于五百兩。”
她沈長歌又不是純純的大冤種，這么好的藥怎么可能白白送出去？
林氏瞬間明白了沈長歌的意思，臉上的笑容暮地一僵。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沈長歌會這么直白的提出來要錢，可一想到那美容養顏丸的功效，林氏咬咬牙。
“我答應你就是了，等回到府上，我一分不少的送到你的院子。”林氏仿佛割肉一般，滿心的不舍。
五百兩銀子啊！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這些銀子肯定不能從府中的賬上出，只能夠從她私下的產業中出。
別說沈震霆會不會同意，她若是真的這樣干了，說不定明日這沈府的夫人就換了。
林氏在這種事情上還是聰明的，若不然林氏這么多年下來能夠穩穩當當的霸占著沈府夫人的位置多年。
更別說林氏身后的娘家不過是一介商人，哪里有后臺能夠依仗？
不過是看在林氏聰明、溫順的份上，沈震霆才讓林氏坐上了正頭娘子的位置。
……
馬車緩緩停下，寺廟前守著的小僧走上前緩緩行了禮。
“不知施主前來有何事？”
今日來普濟寺的人很多，皆是聽聞空智大師云游回來，特意上門拜訪亦或是求一卦。
但普濟寺是皇家寺廟，皇家早有規定，這個時候只接待皇家貴族，那些平民百姓只能等過幾日才能上山拜訪。
林氏自然也是聽聞空智大師云游回來的消息，此番帶著沈櫻雪來順便也是有求那么一卦的意思。
“小師傅，不知道空智大師是否有時間？”林氏朝著小僧雙手行了一禮，恭敬道。
小僧面容和善，緩緩搖搖頭：“空智大師云游回來，這幾日歇息，不接香客。”
林氏心底有一絲的惋惜，但她也知道空智大師不是那么容易能夠見上一面，不過想到其他人也不能見到，林氏的心里也就稍稍好受了那么一點。
“多謝小師傅。”林氏只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