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話說洪一貫把如何擒住李永貞和李芷澧的事情和眾俠道出,眾俠便都討論開了。段賢道:“都姓李,身上又帶著楊教主的鉤鐮槍,應該就是李姑娘了吧?”莫志旭道:“只是可能罷了,畢竟一個直隸的姑娘不會以湖廣的河流為名吧?”鄭翠翎道:“先前聽楊教主說,那李姑娘是大富之家,說不定是從湖廣搬遷到直隸呢?她帶著鉤鐮槍又飄泊來到京城,肯定是家中出了什么變故才來投靠楊教主的,我們快回夏王行館看看吧。”
眾俠都覺得鄭翠翎說得有理,便趕快進了宣武門,穿過大時雍坊,來到夏王行館前。此時剛好朱雄送王星云出來,朱常鴻上前拱手問道:“王大夫一夜辛苦了,是為李姑娘診病的吧?診資多少,小王出了。”王星云回禮道:“殿下言重了,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其實那李姑娘并無大礙,只是餓了幾天虛脫罷了。在下開了幾服飴糖,讓楊教主沖水喂李姑娘喝下,很快她就應該可以醒來的了。”眾俠聽得,心中稍慰。
朱常鴻讓朱雄送王星云回杏林堂。阮鶴亭與金寧公主久別,也急著回府。楊帆自然也帶著師父師母回家中。陳邦彥、朱可貞帶著張家玉回陳子壯在京城的家中,臨別了,朱可貞望了潘青一眼,心中百感交集。潘青眼角瞥見朱可貞看自己,但自己也不敢回望朱可貞,便向朱常鴻作別道:“殿下千歲,雖然小女子已非錦衣衛。不過昨晚助諸位擒住閹黨一戰,小女子還需回去向表哥駱養性稟告。”
朱常鴻點了點頭道:“這個應該,你另一位表哥的事,小王也會銘記。”潘青心中一凜:“他為何會知道錦鱗表哥說的事?莫非他剛才看到朱可貞望我?”但是潘青究竟是在錦衣衛詔獄中做了多年細作,此時面不改色笑問道:“千歲指的是何事?”朱常鴻道:“目下閹黨已經幾乎全部落網了,而殺害黃侍郎的兇手吳氏叔嫂二人還逍遙法外。黃縣令的大仇就是小王的大仇!”
潘青心中一寬:“原來他說的是要找吳六奇和陳雪峰兩個報仇。”想到此處,潘青也點點頭切齒道:“吳六奇和陳雪峰這對狗男女,一日未將其正法,我一日都食不甘味,夜不安寢!”朱常鴻道:“建虜隨時來襲,小王正在想如何到廣東召回袁軍門。到時候可到程鄉縣吳氏老家,不怕找不到此二人!”潘青再三謝過朱常鴻,便和眾俠拜別了。洪一貫也向眾俠拱手作別道:“諸位,某家先行把眾多閹黨欽犯押回天牢了。”
眾俠也向六扇門一眾捕快作別都道:“洪捕頭押著眾多欽犯,還是盡早將其下獄為妥。”送走了六扇門,眾俠正想進夏王行館,只見徐菲兒奔出來道:“李姑娘醒了!”眾俠大喜,都進了夏王行館。徐菲兒急了,忙勸說道:“李姑娘剛醒來,不宜太多人進內。”于是朱常鴻、鄭翠翎、徐菲兒、黃睿進內。此時,楊順我正喂李芷澧喝飴糖水。飴糖是一種以米和麥芽經過糖化熬煮而成的糖,呈粘稠狀,俗稱麥芽糖。
李芷澧原本偎依在楊順我左肩,楊順我右手拿著碗喂李芷澧喝糖水的。二人看見眾俠進內,不由得臉頰緋紅。鄭翠翎察言觀色,便知道李芷澧就是先前楊順我在東光縣普照禪寺中救的李姑娘了。朱常鴻問:“楊教主,這位便是去年你救的那位李姑娘?”楊順我點了點頭:“正是。她原來是湖廣人,故此用《楚辭·九歌·湘夫人》中‘沅芷澧蘭’中的兩個字為名,后來舉家遷到直隸鹽山縣。”朱常鴻又問道:“李姑娘為何到此?”
楊順我道:“她也才剛剛醒,我也還沒問她。”此時李芷澧的表情由羞澀變為悲戚,抽泣著訴說自己的經歷:”去年深冬,建虜攻打鎮江堡和朝鮮之時,顏子揚因為逾期還沒到日本平戶島向何廷斌索要解藥,自己卻依然安然無恙,便知道自己被鄭氏一家和何廷斌戲耍了,當即便帶著劉香、李魁奇、施大瑄等一眾海盜上岸洗劫。爹爹當時正帶著滕莊莊民前往鹽山縣縣城路上,結果被海盜追上了......“
楊順我聽得切齒頓足道:“我先前不是跟李村長說過,要盡快遷移么?為何等了小半年才搬遷!?可恨李村長被滕莊老少多少條人命喪于海盜之手,痛煞我也!”李芷澧聽得流淚說道:“因為滕莊全莊合共近千人,有老有小有孕婦,當時爹爹不忍心拉下一個莊民,故此幾個月才說服所有人遷離。卻沒想到......卻沒想到......”楊順我把李芷澧擁入懷中道歉道:“對不起,我不應該......”但是楊順我向來最笨,也說不出啥安慰的好話來。
徐菲兒又問道:“李姑娘,你是如何到得李永貞家中的?”李芷澧道:“幸好奴家還會一點女紅,奴家便帶著楊大俠留給奴家的鉤鐮槍,半乞半工地前往遼東寧遠尋找楊大俠。來到了京城,恰好遇著了李太監家招廚娘。奴家打算攢夠了去寧遠的錢就走,卻險些......我雖然餓暈了,但我一直僅僅地抱著楊大俠的鉤鐮槍,我知道他一定會來救我的!”朱常鴻道:“這次洪捕頭救了李姑娘,楊教主以后就不要再與洪捕頭為難了。”
楊順我點了點頭:“我楊順我也是個知道好歹的人。”朱常鴻覺得當著李芷澧面說出救她的人不是楊順我,覺得不妥,但是話既然已經說出口了也收不回來,只好道:“顏子揚那伙海賊草菅人命,人神共憤!反正小弟也打算南往請回袁軍門,到時候小弟一起和楊教主剿滅那伙海賊如何?”楊順我點了點頭。正說間,只見朱雄進來報道:“殿下,小人送了王大夫回杏林堂,回來剛好碰到丐幫副幫主李鸞嬋姑娘,她說想要求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