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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無奇小仙草

第二章

平平無奇小仙草 鵲染 1783 2022-02-26 22:51:40

  翌日,折柳一早就將含羞叫了起來,為她細細梳妝打扮。

  他們會今天去的地方叫云海湖,那是一片很神奇的湖,據說有仙緣的人能在湖里看到三十三重天上不斷翻滾的云海,卻沒人知道,那也是與他羈絆最深的地方。

  這數百年來,他帶她走遍了此界的每一寸土地,最終還是回到了這里。

  只因這是她用生命去守護的地方,她曾說過喜歡這里。

  可折柳不知道,含羞喜歡這片土地的原因,便是折柳生于此地,她于此地與折柳相遇。

  我喜歡你,所以愿意喜歡你的一切

  我愛戀你,所以愿意用生命去捍衛你的一切,

  在所不惜

  云海湖邊,折柳手里拿著一串紅艷艷的糖葫蘆,這是含羞最喜歡的

  “想不想要?”

  沒得到回應,少年再次晃了晃:“你不想要,那我就不客氣咯?”,語氣里滿滿的輕快。

  一口咬下去,任由酸甜的滋味充斥在口腔,隱約還夾雜著一絲苦澀。他仿佛又遇見了昔日的少女。

  那時的她還只是一株生了靈識的小草,而他也只是一節折柳,

  當一顆艷紅的果實滾落到腳邊時,她的葉片緊張兮兮地湊上前貼了貼,

  然后日常無聊到蔫蔫兒的葉片猛然迸發出了翠綠的光澤,

  翡翠般喜人。

  折柳輕輕地牽起含羞的手,微風柔柔地拂動著二人的發絲,

  柔順的黑色,相互交纏,彼此繾綣,白衣少年與綠衣少女攜手而立,美得如同畫中人。

  都說這云海湖是神湖,不僅有云海壯觀,還可勾連天地,交流萬物。

  但百年前,這片湖中的奇觀神秘消失,從此,它只存在于人們的傳說中。

  “小含羞,想再看看云海嗎?”

  折柳的語氣溫柔纏綿,你說過你喜歡奔騰不息的白云,因為它們干凈、澄澈,卻也頑強自由。

  你說,你想成為那樣的人,于這天地之間自在逍遙。

  折柳的目光專注而深情,白皙修長的手指將少女臉上調皮的發絲輕輕地攏到耳后。

  “還記得嗎?我們初初遇見那時,”

  我是一枝折柳,你是一株小小的含羞草,

  你用自己的生命精元滋養著我。

  那時我還在想,這是哪里來的小傻子?

  你說過,你想閱盡世間繁華,所以我帶你游遍了大千世界。

  你說過,你想自由自在瀟瀟灑灑,,這個愿望馬上就要實現了,開不開心?

  少年的眼眸璀璨,內含著九天星辰,卻也蘊著無盡的泣血悲傷。

  “還記得嗎?你說萬物可愛,所以在那次魔族侵襲中以靈魂為祭,保護這方天地。”

  因為萬物可愛,

  所以萬物值得。

  這是你教給我的。

  “對不起了,小含羞”折柳的語氣悶悶的,里面蘊著化不開的憂傷,

  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不能陪你一起走下去了”

  折柳的嘴角緩緩漾出一抹笑,眷念、苦澀、不舍、決然。

  愛你所愛,行你所行,護你所護,便是魂飛魄散,我亦甘之如飴。

  折柳轉身,一步步堅定地走向云海湖,那里是世界之眼,也是他誕生的地方。

  作為世界之靈,他不甘被束縛在小小的的湖泊中,于是他拼命地逃,

  初生的他被天道追殺得滿身傷痕,只道他瞞天過海,寄宿在了一節折柳中,

  后來遇見了她,從此,他的世界有了希望和光明。

  如今,世界之眼因為他的逃離靈氣枯竭,連帶著這方天地也即將毀滅。

  她教給他愛與善,交給他萬物可愛,他又怎能無動于衷?

  少年的背影透著亙古的孤寂,荒涼而又決絕。

  身后,含羞長如蝶翼的眼睫輕輕顫動,眼角落下兩滴滾燙的血淚。

  折柳凌空立于湖心,雙手締結著繁復的手印,四面八方的風吹得他的衣袍獵獵作響。

  金色的陽光灑落下來,襯得少年清雋的面龐高貴、神秘。

  隨著少年手印的每一次變化,他的身體就回消散幾分。

  “折柳哥哥!”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順著風傳來,少年猛地睜開半透明的眸子,

  震驚,狂喜

  喉頭微澀,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小含羞,照顧好自己”

  他曾幻想過無數次她清醒的場景,可獨獨漏了這一種。

  心,好似不停地被撕裂,尖利的疼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折柳猛然突出一口血,鮮紅之中透著淡淡金芒,妖冶,凄絕。

  含羞發瘋般地拍打著結界,嘶啞的喉嚨中發出不成聲的哭喊。

  許久,風停了,湖面恢復了原貌,清澈碧綠,靈氣四溢,像他,也像她。

  周圍萬物都鍍上了一層生機,結界不知何時悄然消失。

  含羞呆呆的坐在地上,她的折柳哥哥再也不會回來了。

  沒有你,我要這自由做什么?

  所有像擁有的一切美好,都不過是為了予你而已。

  日暮西山,幾只寒鴉低低地叫著,湖面在落日余暉下,凄涼絕美,

  隱逆數百年的云海重現廬山真面目,絲絲縷縷的云霧跳躍,勾連,交纏,匯聚成千軍萬馬,奔騰不息,卻抵死纏綿。

  百年后

  云海湖邊上,一位翠裙少女望著光亮的湖面,輕輕牽起唇角,靈動的眉眼中蘊著天地間的一切美好。

  清風拂過少女的發絲,久久不愿散去。

  “是你嗎?”少女輕輕地問

  陽光下,白衣少年緩緩顯出身形,

  少年如玉,干凈疏朗,一如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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