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陳十一,是個無良漫畫家,現在我和我的發小在為我的爺爺守夜,而本應該躺在棺材里的爺爺居然站了起來!
幾天前,我還在城里出租屋內睡著懶覺,昨夜通宵游戲的我卻被自己的手機鈴聲吵醒,熟練的關掉手機,我繼續去夢里尋周公。誰知道該死的鈴聲又響了起來,拿起手機不耐煩的打開,竟然不是編輯來催稿,而是爺爺的鄰居李大娘打來的電話,便懶散接通了電話。
“喂,李大娘,找我有事嗎?”
李大娘焦急的聲音傳來“出大事啊!十一!”
我立馬坐起了身子“怎么了?別著急,是李秀出事了嗎?”
李大娘又急著道“不是的,是你爺爺啊,你爺爺走了。”
因為通宵還有點昏沉的腦子一瞬間就清醒了,當年可以拿著笤帚滿村子追著我跑都不帶喘氣的爺爺走了。可明明春節的時候,爺爺可還能幫村里人抓豬,明顯是比我亞健康的身體還要健康,強壯的多啊。之后李大娘又說了些什么,我卻怎么也沒聽清。
給編輯打了電話請假,我就坐著客運大巴回到了老家,記憶中的村子,出現在我的眼前,還是和春節時一樣,只不過卻顯得更加冷清單調。只有一家的門前卻聚滿著人顯著與眾不同的熱鬧,我知道那便是我家。
一走進人群,李大娘就上前安慰道“你爺爺的事,我們幾個鄉鄰都會幫你的,畢竟你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你也不要太難過了。”
“謝謝。”我只說了這么一句,便已掏空了全身的力氣。
晚上,我請各位幫助我的相鄰在家里吃飯,遇到了當年的發小李秀,小時候的他是個老實的瘦竹竿,沒少收到欺負,沒想到后來居然去從了軍,現在到是壯了不少,也黑了不少,遠處看去像是一截黑塔,和李秀這個名字是越來越不搭了。
“嘿嘿,陳哥,今晚喝點酒不?”李秀問道。
“不了,沒心情,小秀子,現在黑了不少,也壯了不少,和你的名字是越來越不搭了。”
“嘿嘿,那你以后可不能叫我小秀子了,那你抽煙嗎?”他又問道。
煙和酒自古便是男人消愁的利器,也是拉近關系的法寶。我想他應該是想讓我好受點,但我現在內心多少有點煩悶就拒絕了他。
“那我今晚陪你守夜。”他摸出根煙給自己點上。
“嗯。”說完便沒有了后話。
吃完了晚飯,家中再次恢復了冷清,只剩下我和李秀。漆黑的夜空中看不見一顆星星,只有靈位前的燭光散發著點點暖意。無事可做的我倆開始翻找爺爺的象棋,無意間掉落的鐵盒,打開鐵盒,里面是一疊獎狀和一張有些發白的老張片,一對夫妻抱著自己剛滿月的嬰兒,眼淚滑下,滴在了照片上,淚眼朦朧的我已經看不清照片里的夫妻的臉,但我知道這是這是我那不稱職的父母。
我十四歲時就沒了父母,聽說是去外地做什么生意,結果卻都沒能來,雖然他倆在外地的生意很大,大到賺到的錢已經足夠我和爺爺花一輩子,但是爺爺卻是深深扎根在了這里,不肯去到條件更好的地方,我很恨自己的父母,他們從小就不管我,小時候無憂無慮的,可上小學開始,就有人說我的父母不要我了,爺爺常教導我要與人為善,我也知道他們是嫉妒我家里有錢,我可以不計較,可他們卻以為我是軟弱,穿出越來越過分的話,更是說我我是爺爺撿的,我和其中說的最大聲的家伙打了一架,我倆被留校了。看著來接他的父母,不停的安慰著他,他的母親也不停的說我是野孩子,我只能攥緊了拳頭,努力仰著頭不讓淚水流出,我開始恨自己的父母。可當上了初中開始染頭抽煙的我聽到自己父母離世的消息,被以為會覺得快意的我還是哭了出來。我將染的頭發剃掉,參加了父母的葬禮,沒想到再次相見竟然是這樣。我爺爺將我拉扯大,每次都是爺爺細心的照顧我的。六十多歲的爺爺抗過了饑荒,洪水,也抗住了妻子兒子的離世,卻被少年的我壓歪了脊背。
“找到了,陳哥。”
發小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擦掉自己臉上還沒落下的眼淚,轉頭看向一臉驚喜的發小。
“陳哥...”
“沒事,只是有點懷念罷了。”我故作平淡的說道。
搬出桌椅,我和發小向對而坐,我被對這靈堂,發小背對著門,在院子里下起了象棋。爺爺以前很喜歡下象棋,雖然沒人想和他下,他就拉著村里小屁孩和他下象棋,孤獨的老人很擅長自娛自樂。
“你爺爺以前很喜歡拉著我們下象棋。”李秀小心翼翼的道。
“是啊,他也就下的過我們,連紀茗他都下不過,村里誰不說他是個臭棋簍子。”看著他黑塔一樣的臉上露出小心的神情,我不禁開了個玩笑。
他看著我笑了,自己也笑了出來。
初春半夜的微風帶來了絲絲寒意。
“小秀子,你現在退伍回來干什么啦,帶著我一起發財唄?”我調笑著問道。
“小秀子,你怎么不說...”我抬頭望向他,卻發現我看著我的頭頂,渾身發抖,直冒冷汗。
他顫巍巍的說道“說不...定,你以后還能...和你爺爺下...下象棋......”
“你在瞎說什...”我邊說邊轉頭看向身后,不知什么時候我的背后站了一個穿著壽衣的老人,仔細一看,這不是我的爺爺嗎?
“我次奧,快跑!”我驚呼道。
發小站起來就往門口跑去,我緊隨其后跟著往門口跑去。身后穿著壽衣的老人也沖著我們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