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天,二人告別了荀曉的父母,乘坐飛舟前往那條商路。
他們在飛過寒云澗一段距離后才停下了飛舟。寒云澗是離荀府最遠的地方,沿著商路繼續往前便是九曲山和大寒山。因為沒有人從歷次的襲擊中逃生,荀曉也只能將這三處地方全數探查一遍。
“少爺要怎么探查呢?難道要假裝成商人?”梅翻看著荀曉帶來的東西,幾面寫著“荀”的商旗,和一些金銀珠寶。
“不錯,根據父親探聽到的情報,走這條商路的商隊不止荀家一個,但是別的商隊基本沒有遭受到什么損失。”荀曉胸有成竹地說著:“那么那伙山賊肯定是瞄準著荀家的商旗才來的,我們只需要去買兩架馬車,引蛇出洞就可以了。”
“雖然我不知道一個商隊有多少人,但應該不止兩架馬車吧?少爺要不要再買幾個?”梅提醒道。
“不必。”荀曉否決了梅的建議:“如果他們的目標不是財物而是荀家的話,那么無論有多少馬車都不會影響他們前來搶奪的。而且買的馬車越多,萬一真出了事,死傷也就越多。”荀曉終究還是心地善良之輩,不愿因他的行為造成更多的無辜傷亡。
梅見荀曉已經決定了,也不再言語,而是隨他一起去附近的車馬行買車雇人。
“你們要從這里出發,經過寒云澗、九曲山和大寒山?”本來車馬行的老板一看來了大主顧,立刻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可是一聽荀曉他們的行程,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轉為不可思議的神色。
他低聲說道:“客官,你們是不知道啊,最近這條商路上盤旋著一伙盜賊,專門劫商,便是咱們大越首富的荀家,也有不少人遭了毒手啊!”言之切切,幾乎讓人覺得他是親歷者。
“是么?可我倒是聽說,還有幾家商隊在走這條路,他們倒是安然無恙啊。”荀曉收起了本想讓梅去把那幾面旗子掛到馬車上的心思,決定看看能不能從老板這里探聽到一些荀曉目前還不知道的情報。
車行老板眉頭一皺:“看來客官并不是一無所知之輩啊,還未請教,敢問客官尊姓大名?”
荀曉微笑著擺了擺手:“免貴姓許,言午許。”他不想太早暴露自己荀家的身份,如果面前的人與那伙山賊有聯系,恐怕會打草驚蛇。
車行老板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客官既然已經調查了這么多,想必定是準備萬全、心意已決,小老兒說再多客官也不會聽了吧。但客官這么年輕,小老兒實在是不忍心看你白白送命啊。”他四周打量了一圈,確定沒有人在注意他們這邊,方才附在荀曉耳邊低聲說道:“據說,這次荀家遭此毒手與同是四大家族的徐家有關。”
徐家?荀曉臉上露出一抹疑惑之色,他不太知道荀家與其他三大家族的關系,但是記憶中每次父親生辰,他們總會派人來慶賀,想必關系也不算太差。
“多謝掌柜好意了。”他向老板拱了拱手,又雇了幾個馬夫和車夫,駕著馬車離去了。
他們走后,車馬行老板露出了一絲冷笑。
許?只怕是荀。他揮手招來一名侍者,耳語幾句。侍者聽后急忙牽出一匹馬,乘馬離去。
侍者剛剛離開,一個身著藍衣的男人快速的拉出一匹馬,朝著侍者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少爺剛才感受到了么?一直有人在注意著你們的對話。”梅和荀曉一起坐在后方的馬車上,她不無擔心的說道。
“自然是感覺到了。”荀曉現在已然踏上了仙途,雖然境界尚不夠高深,但是五感已是遠遠超過了普通的凡人。“那人應該沒有惡意,雖然不知道他具體要做什么。”荀曉沉吟了一會,回憶著那個男子的穿著。
“如果我們在這三個地方遇到他的話,就攔住他問一下,沒遇到就算了。”荀曉打定了主意,人海茫茫,要找一個特定的人是很困難的事情。
第二天,荀曉一行人抵達了寒云澗。他早已讓梅把寫有“荀”的旗子偷偷掛了上去,馬夫和車夫不識字,只道是什么辟邪的旗子。若是讓他們知道這上面寫的什么,恐怕荀曉給再多錢他們也不會干了。
看著湍急的水流,以及兩邊一覽無余的草叢,荀曉也知道這里不會有人了。
“走吧,去九曲山。”荀曉向梅擺了擺手,梅會意,向車夫和馬夫招呼道。
一路上,荀曉也問了他們一些關于這條商路的事情,也只能得出只要不是荀家的商隊,大都可以安全的通過的結論,這愈發印證了荀曉的猜測。
他們離開后,一道身影從土地中鉆出。他的周身沒有任何靈氣波動,正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凡人。“仙師給的這土遁符還真好用。”他貪婪的打量著手中的符篆,雖然他很也想要一張這種符篆,但是任務結束之后是一定要還給仙師的,否則性命難保。
他看向荀曉他們離開的方向,冷笑道:“荀家還真是不死心啊,這條商路對他們真的有那么重要么?這樣一來我們的計劃又要推遲了。”
“喂,這個是賞你的,拿去吧。”他從懷里掏出一袋銀子,扔給了看見荀曉離去之后才敢過來的人——正是那名侍者。“我也該回去報信了,”他伸了個懶腰,手中的符篆隱隱發出了亮光,整個人赫然鉆入土中。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他們二人哪里知道這里的一切都被一名身著藍衣的男子收入眼中。雖然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但是僅憑動作也可以略微猜到一二。
“下一個地方,是九曲山么?”藍衣男子一邊啃著干糧,一邊看著手中的地圖,他也做出了和荀曉一致的判斷。他回憶著那名男子從土中鉆出又鉆入的畫面,不由得身體一顫,他似乎明白了為什么上層的人一直對這件事忌諱莫深。
他騎上馬,向著九曲山的方向飛馳而去。
不論是荀曉的馬車,亦或是藍衣男子的快馬,速度都不如那個男子的土遁符。
九曲山中,一個被無數火把照亮的山洞中,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聽著跪在地上的男子的匯報。
良久,他終于開口:“荀家又派人來了么?前前后后來了快十批人,又有哪批人活著回去了?”
侍立在白發蒼蒼的老人身邊的、仿佛頭領打扮的人低聲說道:“仙師,有傳聞說荀家這一代有一個子弟拜入了大越劍派,這次來的人,恐怕就是他了。”事實上,他以前的確是這伙山賊的頭領,直到面前這個白發老人隨手扔出的一個火球將他的心腹化為灰燼之后。
“不過是剛剛開始修道的小娃娃,有什么好怕的?”老人不以為意,他看向跪在下面的男子:“他們還有多久可以到這里?”
男子的額頭上滲出了細碎的冷汗:“稟仙師,大概還有5天。”他知道面前這位老者喜怒無常,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大開殺戒。
“那從三天后你們就開始埋伏吧,如果真的是修仙者,我自會出手。”老者揮了揮手,跪著的男子和站在他身旁的頭領急忙退了出去。
“這土遁符的靈力所剩無幾了啊,”老者從儲物袋中摸出地上跪著的男子交還給他的符篆,面上露出一絲惋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