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華妃是消停了許多。見到姜夕嵐這樣給她留面子,她心里已經感到是萬幸了。不過,她也是見好就收的人,不會傻到不分形勢地再給自己找麻煩。
那日讓她穿著宮女服在宇翌遙面前那樣狼狽,怕已經是最好不過的懲罰了。
可是姜夕嵐的心里,還是不確定華妃會不會有下一步更過激的舉動。狗急了會跳墻的兔子急了會咬人的道理,她是懂的。
最熱的日子慢慢地快要過去了,柳雨妙的肚子是一天比一天大,依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孩子是安全多了。姜夕嵐總在想,自己這犧牲,還好沒有白犧牲。看到小姐幸福,她姜夕嵐比誰都開心。
漸漸地她也不經意發現,自己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皇后的身份。
是日朝堂之上。
“眾愛卿,朕和謝大人商議了許久,決定分別拍幾位使者前往南照國,希水國,泉國,烏涼國進行鄰國友好交流。一切物資已經準備好了,就差合適的人選了。”宇翌遙一挑眉,“許大人,你看呢?”這許大人是外藩院的主理事官員。
“臣看,就派外藩院的趙大人,白大人,張大人和司馬大人去這四國再適合不過了。”說完許大人頓了頓,“皇上好像忘記了另一個重要的國家,軒國。”
聽到軒國,謝濼函不禁微微震了一震。
宇翌遙似是無意地望了謝濼函一眼,道:“許大人說的是。不過許大人可能忘記了,我大赫和軒國可是聯姻了。這寧玉公主乃是軒國的皇后。”
“微臣怎么會不記得,只是......”
“過些日子,寧玉公主會以探親的名義回來一次,那許大人你說,這軒國,還需要派使者嗎?”
她......她要回來。謝濼函心里一驚,不知道是什么感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見到宇寧萱,還是不想。
“既然如此,那的確是不必了。”許大人聽了公主要回大赫,便回答道。
下朝后謝濼函和宇翌遙在御書房只淺談了一會關于收集慕容恒山罪證的事,便回昌墨宮去了。
他的心里很亂。宇寧萱,又要見到她了。該怎么面對呢?不對,應該有愧的是她,自己為什么要覺得為難。就是這個宇寧萱,讓自己一夜之間對愛情甚至對宮里的人失了信心。不禁他由想到,幾乎也是一夜之間,姜夕嵐又讓自己重拾了那份信心。
宇寧萱要回來,姜夕嵐離開了......
姜夕嵐尋思著柳雨妙離生產的日子越來越近了,于是她想親自去太醫院問問關于這些日子里該更加注意些什么。沒有讓小桃跟著,她自己換了一身素一些的淺黃衣裙,前往太醫院。畢竟這太醫院里的老師傅都是擁有父母心的醫者,還是要顯得尊敬一些才是,不必打扮地太過華貴。
這條路她以前為小姐早上取藥的時候走過,不過之后便再也沒來過這邊了。
看著“太醫院”三個大字的門牌,她便走進去。
這里怎么今天這么空?姜夕嵐四處搜尋,都沒看見人,很是奇怪。
“哎呀!”突然聽到一聲叫,嚇了姜夕嵐一跳,轉頭看見一個身影蹲在地上撿些什么,好像是一些藥材。這不會,就是剛剛自己不小心撞掉了這個人手中捧著的藥材吧。
“怎么回事啊,真是真是!”姜夕嵐站在原地不語,看著那個蹲下的身影一邊埋怨一邊拾撿被姜夕嵐撞掉一地的藥材。
這個人站起來,姜夕嵐意外的發現,這是個長的很俊朗的男孩子,高出自己許多。之所以稱其為男孩子,是因為他看起來年紀可不大。奇怪,這是誰?怎的以前從來沒有見過?
“喂,你撞掉了我的東西,就這樣站著也不說話嗎?”這個男孩擺出一副質問的架勢,又問,“你是誰?”他打量了半天,眼前這個女子長得很漂亮,不過身后沒有跟宮女,衣著也算不上奢華卻也不是宮女的裝扮,他便猜想這也許是哪個失了寵的妃子吧。
姜夕嵐見這個小男孩這樣反而覺得很有意思,敢有人這樣對皇后說話?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還是不語看著他。
“喂,問你呢,怎么不說話啊?”那個男孩又問道。
“你是誰呢?”姜夕嵐覺得好玩,在宮中悶了這么久,第一次碰見這樣有意思的人。
“我......”那個男孩看了姜夕嵐一眼,有些得意地說,“你難道不知道最近宮里新招了為柳妃娘娘接生的醫女嗎?”
醫女?這分明就是個大男孩,跟醫女也扯得上關系?姜夕嵐越發覺得好笑了:“我知道啊。所以你不要告訴我,你是新招的......醫女?”
“對啊......”那個男孩竟然笑了,想了想又說,“不對不對,你難道看不出我這帥氣迷人的外表下藏著一顆陽剛之心嗎?”
姜夕嵐撲哧一聲笑了:“那你是誰啊?”
那個男孩又說:“本來是只招醫女的,但是呢,由于本公子醫術精湛高明,太醫們就七求八求的,把本公子給求來咯。”
哦,原來是這個樣子。姜夕嵐暗暗點頭,醫術精湛高明啊。
“哎哎,是我先問你的啊,你還沒說你是誰呢,怎么就先問起我來了?”那個男孩有些不滿地問姜夕嵐。
“那你覺得我是誰我就是誰咯。”姜夕嵐莞爾一笑。
“你,應該是管教嬤嬤吧?”那個男孩撓了撓頭,“不對啊,看你這么年輕,難道真的是失了寵的妃子?”
姜夕嵐聽了想笑又忍著了,沒有說話。
“你不說話那就是咯!”
姜夕嵐不再接他的茬:“我是來這里找李太醫的,他人呢?怎么這里一個人都沒有啊?”
嘖嘖,失了寵的妃子真可憐,連生病找太醫都要親自上門,那個男孩想著,心里同情起來:“所有的太醫都帶著醫女們去柳妃娘娘那做月檢啦!”
“那你呢?你不是醫術高明嗎?怎么不去?”姜夕嵐又奇怪了。
“嘿嘿,我嘛,”男孩驕傲地笑了笑,“我這種奇才,當然是關鍵時刻出場咯!小小的月檢派我去,也未免太大材小用了吧!”
這誰家的孩子?也太自大了吧!姜夕嵐有些無語,又問:“你叫什么?多大了?”
“我叫肖易風,今年十八,我可是圣醫谷白圣醫的頭牌弟子哦!”十八歲,比自己還小一歲,果然是小男孩。這圣醫谷姜夕嵐聽說過,應該是大赫民間江湖上最厲害的醫學圣地了。圣醫谷的掌門人白圣醫很是神秘,診病時面上都掛著黑紗,至今也沒有確切的說法這白圣醫到底是男是女。
“咦?奇怪,為什么你問什么我就說什么啊!”姜夕嵐想著,便聽見這肖易風大叫一聲。真是小孩子,這也太活潑了。
姜夕嵐不再理他,既然太醫們都不在,就改天來吧。于是她抬腳就離開了太醫院。
“喂喂喂,你這人也太沒禮貌啦!”肖易風還在叫著,“要是冷宮太冷清就偷偷逃出去吧,告訴你哦,皇宮的西直門右邊有個小洞哦,可以出去的!喂喂,你聽見沒有啊,倒是說句話啊!”
姜夕嵐邊走邊聽著身后傳來的聲音,覺得好笑。一想自己剛剛竟浪費了那么多時間在一個比自己小的囂張小男孩身上問東問西。不過,自己好久沒有那樣講話了,說實話,心里是既輕松又開心。肖易風?呵呵,有意思。
從太醫回坤寧宮的路上路過昌墨宮時,姜夕嵐聽到一陣熟悉的簫聲從內里傳來。
是他吧,仔細一聽,還是那曲《蝶戀花》。
姜夕嵐慢慢停下來,聽著從里面傳來的笛聲,很熟悉,很熟悉。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假死帶給謝濼函的傷痛到底多么大,不過,痛是肯定有的。畢竟......姜夕嵐想起來謝濼函在離開懷安前問自己愿不愿意嫁他,還有他回來時在路邊買的那個好看的簪子。
此刻,除了默默說對不起,希望他幸福,姜夕嵐什么也做不了。
突然。
“參見皇后娘娘!”不知怎么的剛剛昌墨宮外還沒人,才一會一大群奴才都來了。
姜夕嵐暗叫不好,這些太監宮女聲音這么大,里面的謝濼函不會聽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