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秋的余光掃視到肖易風正打開那個神秘了一路的信封,還是忍不住側(cè)過頭去瞧上兩眼。
只見肖易風一字一字細讀了那寥寥兩行字,神情突然變得很奇怪。
白圣醫(yī)寫給他的那紙上只有這樣一句墨跡:“不得道否意之詞,遇事必承。不可違師命。”
“師兄,這寫的什么啊?”杏秋看了看肖易風滿是茫然的臉,問道。
肖易風木木地搖搖頭,眼里是疑惑,直接把信紙遞給杏秋。“不得道否意之詞,遇事必承。不可違師命?”杏秋小聲念出來,也疑惑了,“這是什么意思啊?師父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他不說話。簡單的字里行間有著他捉摸不透的深意,縱然再怎么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看來師父的意思是要讓他答應什么事情,肯定什么事情。可是......有什么事啊?肖易風拍了拍頭,怎么總感覺怪怪的,難道說后面會有什么事情發(fā)生?
既來之則安之,那就靜觀其變好了,師父既然這樣吩咐了,總有道理。
“各位江湖豪士。”想著,一個雄渾有力的聲音從正前方響起。
在座的男男女女都循聲望去,只見孟子凡著一襲端莊嚴肅的墨黑長衣緩踱著步子出現(xiàn)在正前頭中央的高臺上,儼然一副威嚴儀態(tài)。
“今日大家聚集于此,參加武林盟會,老夫感到十分欣慰。”孟子凡的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這說明,大家都對我大赫武林的事頗為關注,老夫代整個武林盟首先在此謝過。”
其實他沒有客氣。以往召開武林盟都是要選舉新任的盟主或者其他重要職位的人選,再或者是齊聚懲治違背了武林規(guī)矩的門派,諸如此類較為公眾性的事情。
而這一次,尋找青龍銘鳳鼎,理應是武林盟內(nèi)部的事情,不該召集各幫各派人士共同施力尋找。可是孟子凡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找了幾年了?在退位之前他若還沒有找到象征武林的圣物,這個盟主,他自己覺得簡直是白當。
“孟盟主客氣!既然大家身在江湖,武林盟的事情,就是大家的事情!”看來孟子凡的威信還是很可觀的,馬上就有人應承了起來。
“沒錯!”
“我們一定盡力幫盟主的忙!”
“武林的事就是大家的事!”
“對!”
“......”
接著,恭維也好,真心也好,各種一致的聲音此起彼伏。孟子凡見狀滿意地淡淡一笑。他把手稍稍抬起示意大家安靜,所有人便馬上不再多語。
姜夕嵐細細打量著孟子凡,依此情形看,他在眾人心中的地位是至高無上的。不過對這些事情她并不感興趣,全當是看戲好了。
“各位應該都已經(jīng)知曉,青龍銘鳳鼎已丟失多年。可是據(jù)老夫推測,此物應當還在大赫境內(nèi)。”孟子凡朝左邊招招手,馬上有一個弟子恭敬地呈上一卷畫軸。孟子凡打開它,呈現(xiàn)于眾人面前,畫上就是青龍銘鳳鼎的樣子。
座上的人們一陣唏噓,大家倒是誰也沒有見過這圣物的實體,畫上只是普通的一個銅鼎罷了,在疆土廣闊的大赫內(nèi)找尋這樣一件東西,恐是有難度。
“這便是青龍銘鳳鼎的畫像,給各位瞧一瞧。”說完孟子凡頓了頓,又招招手便有人上來把畫撤下,“只不過,青龍銘鳳鼎被施了西域禁術,現(xiàn)今已經(jīng)遁形。”
底下的人們頓時更加沸騰了,你一句我一句紛紛議論開來。都遁形了,連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怎么找?
孟子凡就知道是這樣。
“盟主!”突然一個人大聲地喊了一聲,竊竊私語都停了下來,說話的白衣男子站起來,在人群里顯得尤為突兀,“在下知道,青龍銘鳳鼎乃上古延續(xù)至今的神物,有一些方便識別它的神奇特性,盟主不妨將其解釋一二,也方便各位江湖俠士幫忙找尋。”孟子凡微微點頭,眼神里帶著絲絲贊許:“這位少俠真是博才多學。沒錯,老夫正要向各位一一細說。”
白衣男子得意笑笑,又坐下。
孟子凡又開口:“正如這位少俠所說,青龍銘鳳鼎與許多東西相克或相依。就算遁形,它的性質(zhì)并不會受到影響,所以說,此物的外形如何,并不影響將它找出。”
大家都明白似的點點頭,這種說法人們都稍稍知道一點,只不過沒有記起。
“首先,青龍銘鳳鼎若遇蛇血,蛇血會立刻變成紫黑色。第二,浴火火成冰。第三,雨天被雷電劈中青龍銘鳳鼎會閃銀白色刺目的光芒。”然后孟子凡從懷中去出一樣東西,是一個羅盤,上面有一個指針,“還有,因為這軒羅盤和青龍銘鳳鼎造自一物,方圓三尺之內(nèi)要是有青龍銘鳳鼎這羅盤一定會有反應。”
眾人又議論開了,那要是有了這軒羅盤在手,找起來不就容易多了?
“不過因為軒羅盤原本只是玉石,被后人改造而成,也是圣物一件,老夫不能將其交付給任何一人。請大家根據(jù)蛇血,浴火,還有雷電三個特性尋找青龍銘鳳鼎。”
看來真的不是一件易事,許多懷揣著滿滿信心的幫派都在心里悄悄打了退堂鼓。
孟子凡掃視了一下座下人們難為的表情,又緩緩道:“若是尋到者,或?qū)η帻堛戻P鼎的歸位有貢獻的人,將有機會成為下一屆武林盟主,副盟主,大長老,正閣閣主。”
這個誘惑實在是太大了。不是有機會,完全就是可以成為,這相當于掌握了武林盟的巨大權利,不管對誰而言,這都是一塊可口的肥肉。
姜夕嵐聽了半天,低聲問一旁的肖易風:“你師父也是叫你來搶這些個位置嗎?”
肖易風一愣,只是搖頭。到底要干什么他都不知道,但是一定不會是代表圣醫(yī)谷來爭這些虛名,肖易風太了解白圣醫(yī)了。
“師兄。”杏秋憋著嘴巴,用手指戳了戳肖易風,眼神帶著殺氣地看著斜對面,十二分不滿地說,“那個小妖精又在偷偷看你。”
肖易風下意識往那邊一瞧,正好對上了那女子看自己的目光,尷尬不已,他臉上都微微浮起了幾片紅暈。
同時,有一些總那么自信的門派,暗暗計算著未來對于武林盟掌權的計劃。
“老三。”銀魅懶懶地倚靠在椅子上,玩弄著自己的長發(fā),“你看,這還有希望嗎?我們還是勸谷主放棄吧。”
老三瞇起雙眸,并不接銀魅的茬:“這有何難。我們一定會贏的。”
“銀魅,我說,”阿冰也接起話來,帶著絲絲嘲諷,“你對咱們花影谷也太沒有信心了不是?怎么著,谷主的意思都敢違背了?”
“哼。”銀魅不屑地一哼,低聲說,“不自量力。”
銀魅往這一坐,太引人注目了,好多目光時不時紛紛射向這個妖魅的女人身上,她只是輕輕回應一個上揚的嘴角,那些男人就快失魂落魄了。
姜夕嵐的旁邊,唐七少面無表情,靜靜坐著,心里盤算起來。
孟子凡在上面又說了好一會兒,大概就是讓眾人了解通過什么途徑可以找到青龍銘鳳鼎的真尊之類的,肖易風這會兒都打起哈欠了。
“那么,今天就這樣吧。老夫已經(jīng)為各位安排了廂房,還請各位先回休息。明日還有他事相告。”孟子凡微抬起下巴說。
“等等!”正在孟子凡欲退下的時候,采薇門的門主鐵采娘站起來,大喝一聲,似乎是要像眾人說什么。
孟子凡淺笑一聲:“請問鐵門主,有何事?”
鐵采娘走到人群中間,對著人群說:“今日恰好各派英雄好漢都共聚于此,我鐵采娘要向所有的江湖中人宣布一件大事,也好讓大家?guī)兔ψ鰝€見證人。”
坐著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不解,等著鐵采娘接著說。
鐵采娘笑著朝著采薇門的姑娘們坐著的地方望了一眼,說:“不瞞大家說,我今日要宣布的是,我采薇門和圣醫(yī)谷將聯(lián)姻促成一段良緣!”
“啊?”
“不會吧......”
“圣醫(yī)谷不是一向很回避這種事嗎......”
“真的假的啊?”
“白圣醫(yī)會同意嗎?”
......
一時間各種疑惑浮上,仍站在高臺上的孟子凡閉唇不語。
“啊?”肖易風吃驚地抓了抓腦袋,看著杏秋,“誰啊,我怎么不知道有這事?杏秋你知道嗎?”
杏秋緩緩轉(zhuǎn)頭看著他,小臉由紅轉(zhuǎn)白:“天吶。”
“怎么了?”肖易風還是沒有會過來。
這時候姜夕嵐好像也猜到了些什么事情。
鐵采娘接著說:“這對預備新人就是——我采薇門的采曼兒和圣醫(yī)谷的肖易風!”
話音一落,目光紛紛投向肖易風還有采曼兒兩人。
采曼兒,也就是先前一直曖昧地看著肖易風的女子,紅著臉,嘴角帶著嬌羞,不好意思地深深將頭埋下。
“什么?!!!!!!???!!!!?!”肖易風聽了就像吞了秤砣一樣,嘴巴張得老大,“鐵門主,你搞錯了吧?????!!!”
杏秋一動不動,死死拽著衣角,眼眶都紅了。姜夕嵐默默看著這莫名其妙的一切。
“呵呵。”鐵采娘笑了笑,“易風,你一個男人,不好意思什么,我們都知道,就成全你們了!”
“我我我我我.......”
不得道否意之詞,遇事必承。不可違師命。
腦海里轟然想起師父對自己說的話,懂了,懂了。
白圣醫(yī)之所以是讓肖易風在進了武林盟后再打開,是怕肖易風先猜到些什么,執(zhí)意不去川原。若是已經(jīng)到了武林盟,再走也不好了,等鐵采娘一宣布這事情,礙于圣醫(yī)谷和采薇門的顏面,肖易風怎么都不好當場拒絕的。
杏秋也懂了,所以她只是紅著眼眶什么都不敢說,因為這是師父的意思。
眾人一下子會過意來,紛紛拱手祝賀:“恭喜恭喜!”
“啊......”肖易風真是語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