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修行的人來說,修仙的道路上危險重重,有時候靈魂上受了損傷,如果找不到恢復的方法,就幾乎沒有修行成仙的可能。
陸雨柴精通藥理,到處云游為人治療傷病,也因此在九州十界之中擁有很高的聲望,這讓他可以不用依附于某一個勢力從容的做個散仙。
這次陸雨柴是受云州的一位長老花如海的邀請,為云州飛云宗的一位弟子治傷。
飛云宗是云州三大宗門之一,手上修行資源豐富,門下仙人眾多,修仙的弟子不計其數。
飛云宗的弟子分為內門和外門之分,外門弟子只要交了學費就可以進入修行,由飛云宗派人指導,達到行者境界則可以進入內門,此后不僅不需要交學費,宗門還會發放修行資源。
羅羽正胡思亂想著,已經隨陸雨柴到了飛云宗山門前。
崇山峻嶺之上,蔥郁高聳的樹木之間,薄云淡霧之中,高大的圍墻之內,那屋宇連著屋宇,臺階疊著臺階,層層疊疊依著山勢而上,一直到飛云峰的峰頂上。
不愧為云州三大派之一,果然氣勢恢弘。
“陸兄,”一位身材微胖的男人迎過來,對著陸雨柴笑道,“仙草找到了么?”
這是飛云宗的五位長老之一——花如海。花如海一身白衫,五短身材,肚子圓滾滾的向前突起,光禿禿圓溜溜的腦袋沒有頭發,眉毛稀疏發白,大鼻子圓鼻頭,細小的眼睛已經瞇成一條縫隙,笑哈哈地領著師徒二人去往會客廳。
“嗯。”陸雨柴應了一聲,“一株紫薇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賞給了徒兒補補身子。”
花如海瞪大了小眼睛愣了一下,好一會才道:“藥仙豪氣……豪氣……我曾聽聞,‘一株紫薇頂五條人命’啊,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寶物?!?p> 陸雨柴笑道:“雖然稀少,在我眼里也算不得什么,畢竟只要肯出價,也不是完全買不到?!?p> 花如海笑哈哈附和道:“陸兄說的是。以陸兄在九州十界的威望,若是想要這些東西,恐怕送上門的人要從飛云峰山頂排到山腳?!?p> 羅羽在旁邊暗笑,這仙草給我吃了不是正好么,夠師父出去顯擺一陣子了,多給你長面子。
花如??戳肆_羽一眼,又道,“陸兄對徒弟可真慷慨啊。”
陸雨柴哈哈笑道:“我散漫慣了,從不收徒弟,去年我在元州路過,看到他快餓死在路邊,就把他帶在身邊,如今還是一個素人,并沒有開始修行?!?p> 羅羽見說到自己,忙對著陸雨柴行禮道:“師父大恩大德,徒弟永世難忘!”
陸雨柴瞥了一眼羅羽,擺擺手,點頭笑道:“也是我們的緣分一場?!?p> 一旁的花如海已經說不出話來,紫薇仙草這真是補身子了?好嬌貴的藥童,好虛弱的身子!
花如海臉色一變,又哈哈笑道:“陸兄慈悲。”
陸雨柴受用,輕聲笑道:“花兄過獎,陸某在九州中行走多年,不過秉持的是‘與人方便’四個字而已”
花如海拍手稱贊道:“陸兄真是妙手仁心啊。我徒弟的傷您看……”
“花兄放心,我已經為令徒查看過,心中有數?!标懹瓴褶哿宿酆氄f道。
花如海試探著說道:“只是不知……藥仙需要以何作為報酬……”
紫薇仙草都是給身邊藥童打牙祭的東西,什么東西能看得上眼?
陸雨柴挑眉笑道:“都是相識多年的故人,談什么報酬?!?p> 花如海連連擺手,忙道:“陸兄勞心勞力,又是大老遠專程過來,怎能沒有酬勞,陸兄盡管開口便是?!?p> “你倒是很看重這個徒弟啊?!标懹瓴裎⑽⒁恍?。
“畢竟是我飛云宗的首席大弟子,是已經入了仙道的半仙,就這樣斷了仙路實在可惜了。”花如海嘆道。
陸雨柴表情突然變得凝重,語重心長地說道:“令徒天資卓越,仙力也不弱,可惜魂魄受損,若不及時救治,恐怕仙路斷絕,永無成仙之日?!?p> 花如海驚道:“陸兄所言極是,還請出手相助,保我徒弟仙路?!?p> 陸雨柴沉聲說道:“花兄放心,不是陸某夸口,放眼九州之下,除了陸某之外,未必再有一人能治令徒之傷。既然花兄開口,陸某定然竭盡全力,令徒的傷就包在陸某身上?!?p> 羅羽在旁邊暗自稱贊,這陸雨柴真是談判的高手,變著法的抬高價碼。
花如海睜圓了小眼睛,鄭重謝道:“多謝陸兄?!?p> 陸雨柴擺手說道:“花兄太客氣了。”
花如海笑容微微收斂,試探著問道:“五十萬靈石,作為這次的酬勞,不知陸兄看不看的上眼?”
陸雨柴哈哈一笑:“花兄說哪里話?太見外了不是?陸某怎么能要你的靈石……”
花如海一臉疑惑,問道:“那陸兄的意思……”
“誰不知道你們飛云宗守著離州礦脈的通路,隨便拿點特產意思意思就行了?!标懹瓴褚馕渡铋L地說道。
花如海沉默了一下,點點頭道,“我懂了?!?p> 特產當然就是別人沒有的東西,飛云宗守著離州礦脈的通路,盛產靈石,既然不要靈石,那就只剩下一樣東西了。
只見花如海臉上仍然帶著一絲微笑,從懷里摸出一個黑色令牌來,雙手奉上。
陸雨柴隨手接過,拍了拍花如海的手臂,笑道:“放心,我馬上煉制一顆返魂丹,令徒服下之后悉心調理,兩個月內必可痊愈?!?p> “那就多謝了?!被ㄈ绾R蛔忠痪涞?。
陸雨柴淡淡道:“花兄不必客氣。”
花如海起身,眼睛又瞇成一條縫隙,哈哈笑道:“在下宗門還有事務,陸兄請先到客房休息?!?p> 陸雨柴起身告辭,帶著羅羽回了客房。
羅羽看著師傅手中的令牌,一臉疑惑。
陸雨柴將令牌收進懷里,笑問:“想知道是什么嗎?”
羅羽知道師父又想顯擺一下,配合問道:“這是什么東西啊,看著很了不得?!?p> “這是飛云宗在離州靈礦的通行證。”陸雨柴得意洋洋道,“有了這個,靈石還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
羅羽忙道:“師父醫道冠絕天下,這點報酬對師父來說根本不在話下?!?p> 羅羽拍著馬匹想著,看樣子是狠狠地敲了一筆啊,這東西不知道值多少錢。
陸雨柴滿意地笑了笑,對羅羽說道:“這兩天我要閉關煉制返魂丹,你既然體內有紫薇仙草和我的仙力加持,要勤加修煉?!?p> “是,師父。”羅羽恭敬答道。
修行之路主要分為四個階段,分別是行者,靈者,半仙,然后就是仙人。
“你現在開始第一個階段的修行,這個階段主要是鍛煉身體,將身體所有部位,所有的感官,自己的意志力都鍛煉到極限,就修成行者了。”陸雨柴簡明扼要地說道。
羅羽認真地點了點頭。
“至于具體的修行法門,你照著這本書去做就行了?!标懹瓴裾f著從懷里拿出一本書來。
羅羽接過,好好的謝過陸雨柴,然后回到他自己的客房里,仔細地研讀起來。
“看起來也沒有什么難的嘛?!绷_羽自言自語道,“都是一些鍛煉身體的功法,呼吸吐納的竅門?!?p> 羅羽體察了一下自己這身體,身體素質還算不錯,畢竟整天翻山越嶺的采藥,稍加鍛煉應該就可以達到師父所說的“身體的極限”了吧。
正在房里百無聊賴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面有隱隱呼喝的聲音,羅羽不禁好奇,推門而出。
此時外面已經明月高懸,屋宇仿佛都被鍍上了一層銀光,整個飛云宗給人一種莊嚴肅穆的感覺,只有不時的呼喝之聲傳來,更顯得氣勢磅礴。
羅羽循著聲音拐彎抹角地找過來,原來是一處練武場,足有兩個足球場大,幾千人正在隊列整齊地習武,隨著動作力量的爆發不時口中呼喝,站在旁邊感覺震耳欲聾。
今晚正趕上滿月,天空晴朗,月光正盛,數千人在月華之下整齊劃一地舞動,仿佛每個人身上都有一股難言的氣韻散發出來。
“威武啊……”羅羽不禁驚愕出聲,他上次看到類似的場面還是前世上學軍訓的時候。
“你是什么人?”旁邊走過來兩個飛云宗的弟子,其中一個問道。
“在下是藥仙的弟子?!绷_羽答道,“因為聽到聲音好奇,所以過來看看?!?p> “藥仙……是誰?沒聽過?!绷硪粋€弟子說道。
羅羽心想,可能是這下面的弟子不知道師父看病的事情,解釋道:“我師父是花如海長老請來為他徒弟治傷的?!?p> “原來如此,”飛云宗弟子拱手說道,“既然是給杜師兄治傷的客人,請回客房歇息,這里是飛云宗內部的演武場,不允許外人隨意進出,如果師兄嫌悶的話,我們帶你去其他地方四處走走?!?p> “那倒不用了,這么晚了,既然不方便觀看,我還是回去吧。”羅羽說道。
“請便。”飛云宗弟子目送羅羽出了演武場。
可是羅羽卻發現了一個問題,自己不認識回去的路了,這里實在是太大了,屋宇眾多,又是夜晚,已經記不得從哪里過來的了,羅羽只能一個人憑著感覺走。
“糟糕,”羅羽自言自語著,“這里好像不是我住那個院子,怎么這里所有的房子看起來都差不多啊?!?p> 突然旁邊一個房門打開,走出一個人來,穿著飛云宗內門弟子的衣服,看見羅羽愣在了原地。
羅羽好像看見了救命稻草一般,拱手說道:“這位師兄……”
哪知那人一把抓住羅羽的手腕,疾步向前走去。
“這……”羅羽滿臉疑惑,這什么情況?
“小聲點?!蹦侨俗隽藗€噤聲的手勢,悄聲說道:“長老在休息,你來這里干什么?”
“哦,原來這樣?!绷_羽小聲說道:“我是藥仙的弟子,一時迷了路,麻煩師兄帶我回客房去好嗎?”
那人聽羅羽說了這話,扭過頭仔細打量著羅羽,只見羅羽十六七歲的年紀,身材瘦削,穿著普通的灰色道袍,眉眼長的倒是周正,只是腳步虛浮,好像完全沒有修行根基,突然笑了起來。
“怎么了?”羅羽莫名其妙。
月光之下羅羽也打量著此人,身材比自己矮一點,頭發在后面扎起,瓜子臉,長的眉清目秀,眉目間英氣勃發,約摸十五六歲年紀。
“我帶你去,走吧?!蹦侨死_羽幾乎小跑起來。
“你先放開我好不好?”羅羽被拉的一個踉蹌。
這人看著身體單薄,手上卻頗有力道。
“我走的快,這樣穩妥點。”那人含糊說道。
“不知師兄怎么稱呼?”羅羽想不通走的快和這樣拉著自己有什么關系,而且拉著走不是更容易摔倒,怎么會穩妥,難道怕我跟不上又迷路嗎?
“姓楊?!?p> “原來是楊師兄,在下羅羽。”羅羽客氣說道,只覺得這家伙越走越快,幾乎就是飛奔起來。
羅羽只能跟著跑起來,可是眼看著馬上就要出了宗門,越走越遠的樣子。
“楊兄,路好像不太對吧?”羅羽邊跑邊問。
“這邊是近路,你又不認識路,知道什么!”那人不耐煩道,說著已經拉著羅羽從一個小門出了飛云宗。
羅羽就算再搞不清狀況也知道事情不對,忙定住身子,說道:“我根本沒走那么遠,你這是要帶我去哪?”
那人猝不及防被羅羽拉了一個踉蹌,細長的眉毛豎起,從懷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來。
羅羽大驚,長大了嘴巴要喊,被那人用匕首抵住了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