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黃色頭發的年輕人攙扶著離開貴賓室,左邊那個一臉擔憂地扶著對方,右邊的齜牙咧嘴按著太陽穴。
賭場里的每個人都對他們行以崇高的注目禮,無論他們是什么身份,光憑那手豪賭就值得被所有賭客尊敬。
夜貓和夜鶯早已摘下黑色眼罩,圍繞在那個中年男人旁邊。
夜貓和夜鶯長得非常像,是一對雙胞胎。夜貓是弟弟,比較胖一些,喜歡瞇著眼睛看人。夜鶯則是哥哥,稍顯清瘦一些,看上去有些嚴肅。兩人跟在這個男人身邊已經很久了。
男人伸出手捏了捏夜貓的臉蛋:“你這娃怎么又胖了,沒少吃零食吧?!?p> “老板,那哪能啊,我已經減肥了,只是還不明顯?!币关埿ξ貞?,也沒把頭扭開。
“夜鶯,你去查一下那兩個少年的身份?!蹦腥顺国L揮揮手。
“好的老板?!币国L點點頭,想了想道:“會是下城區的人嗎?”
“下城區?下城區的人你初始金額就有500萬隨便玩啊?!蹦腥诵α?,忍不住放下腿。樂呵呵的從柜子里取出一瓶紅酒,遞給夜鶯。
“就算那500萬不談,那孩子的心性就好的不行,很少有人會把自己贏到的總數還單獨拎出的?!蹦腥伺e起一根手指,“我輸了一千萬,對我而言就是輸了一千萬,是不會認為我輸了初始金額500萬的?!?p> “他可能不在乎?!币国L接過紅酒,給三個杯子倒酒。
“每個人都在乎錢,只是看多少罷了。一億八千八百萬有多少個零你們知道嗎?那孩子說輸就輸了,而且十分坦然。他根本沒把錢當錢,只是認真在進行一場游戲罷了。”男人品了口紅酒,砸吧砸吧嘴。“這酒還行。”
“您不是也不在乎嗎?您也坦然的不行啊。”夜貓鼓起腮幫子道。
“我那是知道我不會輸,我百分百把握贏呢。你要是敗家子輸了這么多,看我不把你丟進小黑屋關一年?!蹦腥藳]好氣地拍拍夜貓的腦袋。
“一副牌除大小王52張,十二副624張,我可以毫無問題的記下來。然后洗牌機也是由我放進去的,只要我想,最終結果我可以說是必贏。”男人解釋道。
“可是那個少年不同,他每次要牌和停牌都相當有把握,整個過程非常的……”男人放下酒杯,看著那疊銀行本金思索著,“那個詞怎么說來著……對!行云流水。”
“我看到了,他賭牌的時候就仿佛是在逛他的后花園。”夜鶯附和道。
“所以很有趣不是嗎?去查查他吧,看看還有什么驚喜。”男人做出總結,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說道:“走吧,我還沒吃飯呢。”
男人在即將走出貴賓室的瞬間忽然回頭說道:“對了,夜鶯你看出那蹩腳的紋身和黃毛了吧?!?p> “看出來了。”
“啥?你們在說啥?!币关堅谂赃厯蠐夏X袋,一臉茫然。
“他們的紋身是自己畫的,遇到雨還融了一部分。黃色的頭發也是假發。”夜鶯嘆了口氣,這個弟弟什么時候才能細心一點。
夜貓:“……啊,我知道??!我肯定看出來了啊!只是我太低調啦?!?p> 男人剛邁出門,就意外地發現兩個黃色頭發的年輕人,正背靠在墻壁上發呆。
“你們怎么回來了?”男人有些好奇。
林安和陳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陷入了沉默。他們在剛出賭場,就收到了局長張維的秘密來電,囑咐他們有機會去白空娛樂中心接近一下,那里有兩個帶著黑色眼罩的年輕人,據線人說與夜梟非常熟絡。
兩個帶黑色眼罩的人?對,他們才見過。
陳夕無奈地抽動嘴角,一個平地旋轉180度又把林安攙扶回賭場大廳,再次結結實實地享受一番眾人矚目。
可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林安輕輕踢了踢陳夕的鞋后跟。
“老板!你讓我們給你打工吧?我上有小,啊呸不是……”陳夕突然一聲嚎哭抱向男人,膝蓋微微彎曲,像是要抱住男人的大腿。
砰——
陳夕的頭直接被一只手砸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夜鶯面無表情的蹲在他旁邊,掌心發力抓緊,小腿緊緊地壓在對方的脖子上,使得陳夕渾身無力、動彈不得。
好快的速度,林安甚至沒看到對方的動作軌跡。
“快快,松手松手。人家要抱我大腿,你看看我被抱大腿的機會這么沒了。”男人趕緊拉開夜鶯。
“抱歉,耽誤了您的大腿。”
“沒事沒事,以后還有機會?!蹦腥伺呐囊国L的肩膀,表情里滿是慈愛。
夜貓在一旁揉了揉發紅的眼眶,三人共同塑造了一副你儂我儂,和諧安康的幸福畫面。
頭被埋在地上的陳夕:“……”
……
晚上十點鐘左右,正是賭場生意接近頂峰之時,整個一樓傳出沸沸揚揚的喧鬧聲。這些吵雜聲很難傳出去,因為賭場的墻壁和天花板均使用了最新的隔音技術。
白空娛樂中心的二層是從業人員的休息室,不少人交替晚班后會來這里放松一下,因為老板秉著員工一家親的觀念,對員工飲食和交通實行免費制度。
“老板,暫時還沒查到,這兩人的具體身份信息有加密。需要破解?!币国L俯身在男人耳邊低語,考了一眼遠處盯著餐盤發呆的兩人“不過真的要留他們在身邊嗎?”
餐桌上的純銀餐具中呈現精致的大餐,光是外形程度就勝過了林安見過的任何一道菜肴。
潔白的桌布搭配上溫暖的燈光,外加桌上銀質燭臺的蠟燭,使得整個氣氛溫馨起來。冰桶里插著兩支果汁,搭配上晶瑩剔透的玻璃杯,令人心曠神怡。
食品很豐盛,有一整只烤鵝,牛扒、鵝肝等諸多種類,還有數不清的甜品小吃疊放在一起。
享受,太享受了。
“那就破解吧,這個世界有趣的事情可不多,那些令人作嘔的、憎惡的,我們已經經歷了太多,閑暇時間總要來點開心的不是嗎?”男人淡淡道,然后使勁捏住一旁狼吞虎咽的夜貓的后頸。“你能不能少吃點?。∫关垼 ?p> “老板不行??!我的開心就是吃啊!”夜貓含糊不清地囔囔。
“吃!反正已經打入敵人內部了,想打垮敵人就要從內部吃垮他們!”陳夕最先回過神來,他早就饑腸轆轆了,抓起刀叉就開始上下飛舞,“干活干活!”
林安覺得這位偶爾癡呆的隊友忽然精明起來,只有哲學家才能想出這么生動的句子。他也拿起刀叉切下一條烤鵝腿,毫不吝嗇地再切下另一條鵝腿放到陳夕盤子里。陳夕坦然接過,兩人在飯桌上隔空對望互相挑眉,在燭光中咧嘴一笑。
“老板……你說,他們看上去這么相似,會不會是情侶啊?”夜貓看了半晌,神神秘秘道。
男人:“你和你哥哥長得也很像。”
夜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