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謹和宋煜冒著雨去村中探查,留下韓照溪看顧余若歌。
余若歌看了看被包扎好的胳膊,道:“姑娘手法真不錯啊。”
“不要沒話找話!”小紅已被抬上床,用魂念在他識海中喊道。
韓照溪道:“我爹是杉州城最好的大夫,耳濡目染了。”
“你還有兄弟姐妹?”余若歌才不管小紅撒潑,哪能它說是自己老婆就是了的,魂念交流又分不出男女,沒有決定性證據前休想讓他承認。
“沒有。”剛從生死線上回來的韓照溪談話情緒并不高,僅是有一句答一句。
“那怎么做了捕快?”
“我有修煉天賦,就該幫助更多的人。”
“了不起,你們追的嫌犯是什么情況?”
“他殺了知府大人的干兒子。”
“哦,那的確該連夜追捕。”
“不是你想的那個……”
韓照溪正想著要不要告訴他所謂干兒子只是一條狗,門口忽然一黑,外出探查的張謹和宋煜回來了,后者手中提著一個布袋。
“犯人死了。”宋煜把布袋口子打開,露出里面殘缺的人頭。
血腥味撲鼻而來,顯然人是剛死的。
張謹道:“他被人分尸,身上還有牙齒啃咬的痕跡,切口很雜,我們沒找到天靈蓋,腦子被挖干凈了。”
余若歌道:“是那些尸傀干的吧,他們吃腦子的。”
張謹命宋煜把布袋扎好,然后坐到床邊,問:“少俠對此處情況頗為了解?”
余若歌便開始現編:“我也是誤入,白天來時村里都很正常地招待我,給我遞迷魂酒,還好我有祖傳功法護體,即便睡著了他們也無法撬開我腦袋,那個煉尸的看上我身子,想把我煉成尸傀,我中途醒了,就和他們打了起來。”
再后的事情三人都看在眼里,不過張謹的問題還沒完:“少俠是何方人氏?”
“余若歌,京城人。”
他現在的名字是前世今生兩個名字的結合,不會有人認得。
“幾歲?”
“十七。”
張謹笑了下:“余少俠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修為,真了不得啊。”
“不敢當。”
“先前我見少俠劍法干凈凌厲,師承何處?”
當然是未來的我。“不便告知,抱歉。”
宋煜過來拉了拉張謹,道:“張頭,少俠救了我們,你怎么跟審犯人一樣審人家?”
“去去,就你話多。”
余若歌笑道:“張捕頭還有什么問題?”
張謹瞅了眼他身邊的紅劍,道:“沒了,好好休息吧。”
張謹說完轉過身,對手下二人道:“你們守在這里,我回杉州城報信。”
韓照溪道:“頭,山路濕滑,不如等雨小些……”
張謹擺擺手:“別忘了我是八品武修,放心吧,你們輪流守夜,等衙門人到。”
全村近千人都被煉成尸傀,傳出去絕對是震驚天下的大案,他可沒法等到明天。
交代完,張謹便提刀出門,沒入雨夜。
屋里安靜下來,韓照溪和宋煜商量著守夜的順序,余若歌躺在床上,手握魔劍假寐。
既然小紅聲稱自己來自十年后,那就算不了解這大案的全貌,也知曉大半走向吧?
小紅在他識海中說話:“是怖道宗在背后搞事。”
“布道?”
“恐怖的怖,現在還不出名,他們行事邪異,尤擅煉尸、驅魂、血祭之術,該宗宗主開發了一種通過吸取他人的恐懼情緒變強的功法。
“等到這里的事情傳出去,他們全宗的戰力都會得到不小的增強,因為幾乎整個怖道宗都參與了此事。”
余若歌問:“這……上次,你上輩子那條時間線是怎么破的?”
“此事之后怖道宗在東大洲越來越活躍,名聲越來越大,一年后商國才聯合西邊的玄國搗了他們宗門,然后又花了數年剿滅殘黨。”
余若歌問:“是不是只要這里的事情不傳出去就好了?”
“嗯,但張謹都走了你還能把他拉回來?何況這三人就是怖道宗一步步引來的,除非你一晚上能把整個怖道宗殺干凈,否則別想了。”
“十年后的我能做到嗎?”
“做夢吧。”
“那我們應該怎么應對?”
“首先,杉州城有個姓吳的員外郎,想辦法把他搞死,那家伙為怖道宗提供資金,同時宗內地位也不低,之后一段時間他也會搞不少事。”
“告發他?”
“你現在沒證據,他還是地頭蛇。”
“有辦法嗎?”
“進城再說,杉州城里事情多著呢,對了,還有件事我得告訴你。”
“啥?”
“我回到十年前,不是穿越,而是世界重組,或者說重置。”
“能一口氣說完嗎?”
“妖族有個先知,從遠古時期活到現在,一直在沉睡,只在關鍵節點醒來,等杉州城的事情處理完我們去把他提前喚醒,上輩子末日前就是他找到了將時空重置的方法,教我們如何躲過重置。”
“‘教我們’?你和誰?”
“和你,這把魔劍就是你。”
余若歌睜開眼睛坐了起來,拿起劍,仔細打量,把一旁兩人嚇了一跳。
“別緊張,我……做了個噩夢。”感受到兩人的緊張情緒,他放下劍,重新躺倒。
小紅在他識海中繼續解釋:“重置是圍繞一個特定的點開始的,類似風眼,要躲過重置就得進入這個點,但沒有任何活物能在點內存活,任何的法寶也不能保存。
“你那時已經超越品階,肉身幾乎不滅,于是先知用你的骨血結合其他珍稀材料鍛造了這把劍,而我則在最后投身劍爐,成了劍靈。”
以人骨血為主材料,還把人魂祭煉成劍靈,的確無愧于魔劍之名。
“……我的魂魄呢?”
“鍛造過程中磨滅了。”
“哦。”原來我竟是這樣死的,他想。
“現在明白為什么這劍可以破開京城的禁空法陣了吧?那是你的骨血在起作用,還有,你現在骨骼堅實、硬勝法寶也是因為與劍身共鳴,結成了共存共亡的關系。”
余若歌問:“意思是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反之亦然。”小紅繼續說,“綜上所述,這個十年前的世界形成時少了這一把劍的質量,還有我這一個魂魄的能量,往后的發展也會有很大不同。”
余若歌驚覺:“少了你的魂魄,那現在的你還存在嗎?”
“還在,我能隱隱感覺到,不過她還感覺不到我,境界不夠。這把劍有一半是你的骨頭制成,你不也還存在?”
“這倒是。”余若歌心安了,這輩子還是有機會娶個活人老婆的。
“缺失的這部分質量和能量應該是從其他地方補過來了,先知會盡可能把影響壓到最小,但不代表沒有影響,蝴蝶效應,對吧?”
“嗯,不過妖族現在都這么孱弱了,到最后世界竟還要靠他們拯救,仙呢?”
“天崩之后就沒剩多少了。”
“天崩?”
“八年后的事情,等你到了那個境界再說。”
“那得等多久……”
“放心吧,上輩子的你已經把彎路趟完了,有我幫忙,五年內你就可以把天庭當廁所一樣,來去自如。”
“那真是謝謝我自己了。”
“不謝謝你老婆嗎?”他手中的魔劍抖了兩下,像在求夸。
“改日再謝。”一個九品武修,區區三年就能在修煉了幾千上萬年的老怪物們面前撒野,鬼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