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予正對著空白的畫紙發呆，余光瞥到一個紅色的東西突然跳了起來，于是她轉過頭去，看見余若歌留下的劍竟然自己飛出了劍鞘，在空中轉圈。
她嚇了一跳，手中的筆落在紙上，劃出一條驚恐的長線。
“余若歌出事了。”她腦中響起聲音，是劍中傳來的魂念。
她縮到角落，試圖遠離魔劍，她喊道：“你……你是什么東西？”
“劍靈，余若歌出事了，我要你幫忙。”
“余少俠，他出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你去找韓照溪，讓她去仁俞縣千朋客棧找盧栗或者莫持，告訴他們余若歌出事了，但別讓其他人知道你要做的事。”小紅不知道能向誰求助，只好找他們了。
或許海步蒼還沒離開，但他出手只可能讓情況更糟糕。
漆予聽完連連點頭，慌忙開門走了。
小紅覺得她靠不住，但實在沒辦法，噬魂術就像在寂靜夜晚炸開的響雷，驚動了本該置身事外的高手們，讓她不敢再外面活動。
或許該去找鑒道院的人，她意識到，那個喜歡裝嫩的老家伙是義父的故交，他也許會因義父救下余若歌而對其生出好奇。
但漆予已經走了，她找不到傳話的人，索性回到劍鞘，靜靜等待，然后天黑了。
就在她以為漆予做事出了岔子，腦補她被人抓住盤問的場景時，外面的大門開了，韓照溪、漆予、莫持和盧栗走了進來。
“打擾了。”莫持很有禮貌地說。
韓照溪道：“我爹這些日都在外給人看病，晚上不回來，你們到時候可以在他屋里歇息。”
“先去和那個誰聊聊吧。”盧栗道。
四人來到韓照溪的房間，小紅飛起來迎接：“打聽到余若歌怎么了嗎？”
漆予縮到其他三人身后，韓照溪奇道：“原來真是劍在說話。”
盧栗一臉狂熱，湊到魔劍邊上，問道：“我……我可以摸摸你嗎？”
“不可以，你會把他們都殺了的。”小紅遠離她，“我就知道你自告奮勇跟著余若歌是打這把劍的主意。”
“可你讓公主摸了。”
“那是情況危急！別打岔了，余若歌怎么樣了？”
莫持把盧栗拉開，道：“他被關進了死牢，我只打聽到這些。”
沒有原因，只有結果，小紅感覺很無力，可以肯定的是官府不會殺余若歌，但要是一直關著他，或者送他慢慢回京，逼她跟去，這怎么辦？
他們已經知道余若歌不能和魔劍隔太遠，否則兩者皆亡，如果要逼魔劍出現，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湯璇絕對能狠下這個心。
“你們能和鑒道院的人說話嗎？隨便一個。”她問。
三人搖頭，盧栗扭了下身子，道：“說起來，那個叫米豐的小哥好像對我有意呢。”
小紅道：“年紀一大把別打小孩子主意，人家是在找你化形的破綻。”
盧栗撅起嘴，不說話了。
莫持道：“他短時間內不會有事，不如等到鄉試，我應該能和他們的人碰上，你打算怎么做？”
“那就到時候再說。”這段時間里只能祈禱湯璇不會逼她現身了，如果真發生那種事，她也有對策，一個比較狠的法子，第一步若能成功，救出余若歌的幾率很高，但這個法子太危險，不得已才能用。
……
余若歌這幾天便一直在牢里和吳寧成待著，除了送飯和換馬桶的人，他便沒在牢房里見到過其他人。
他在墻上劃出第二個“正”字的第二畫，然后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朝對面的吳寧成招了下手：“Good morning！”
“咕……”吳寧成無法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早上好的意思。”余若歌覺得自己快被牢獄生活逼瘋了，連幾百年沒說過的英語都從嘴里冒了出來。
“這是哪的話？”
“只是一種沒用處的鳥語，別在意。”余若歌想到英語或許能和別人進行加密通話，可悲哀的是他沒有能通話的對象，而且他四級還沒過。
他嘆了口氣，坐下來，靜靜運轉體內真氣，這幾天來他就靠這樣打發時間，可恨這牢房設了限制，他無法聽到外界的聲音，否則還不至于如此無聊。
經過幾次戰斗，他體內的真氣已濃郁許多，這幾日調息后達到了八品上的層次，但似乎這便已是極限，再難存進，他努力一陣后便轉而修煉魂力。
世人常常兼修兩道，便是因為可以在一道修煉至瓶頸時暫且擱置，煉另一道，類似于數學題做累了就做英語，換換腦子而不落下學業。
他想到之前在周執霜幫助下晉升八品的經歷，試圖再找回那時的奇妙狀態，但怎么都不得要領，看來還是得握住她的手才行。
不是占便宜，純粹是為好好修煉。
他躺了下來，眼睛大睜著盯住天花板，模仿周執霜發呆時的狀態，興許能找出點靈感。
啊，眼睛好酸，哎呀，手好癢，他不由自主地浮起許多雜念。
不對，手是真的癢，有什么東西在爬？
他轉頭看去——是只小強。
“……”
吳寧成靜靜坐著，看著余若歌面目猙獰地原地跺了半天腳，然后不斷在墻上擦手的操作，道：“你剛才在捕魂？”
余若歌停了下來：“什么？”
“捕魂，你剛才的魂力波動顯示你似乎在做這件事。”
“捕魂是什么意思？”
“是一種很古老的魂道修煉法術，我在一本古籍中看到，是將自己的魂海切分成幾部分，分出的部分會自行囤積魂力，重新合而為一后會比不分裂的修煉更強。”
“副作用？”周執霜可是連晉升八品都失敗的人才，如果她用的是捕魂法，那副作用一定很詭異吧。
“魂修煉的是命魂，命魂與記憶相關，分魂再合時以魂力最強的分魂為捕手，由大而小，倘若分裂時魂力分配有誤，記憶會出現混亂，譬如把昨日事記到前日，十年前當成現在；
“一旦發生這種事情你就得慢慢自省，把記憶捋順，耗費許多時間，過程中獲得的修為也會隨著記憶重新排序而消失。”
意思是必須萬分小心，否則就壞檔重開。
余若歌理解了原理，但還是不會操作，只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