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的電視劇,每隔四十多分鐘,便需要進入一段廣告時間。而這時,對于不少人來說,便是最好的洗澡時間。
每次只需要在這個空擋,洗上一個熱水澡,換上睡袍,再次回到電視機前,便會感覺渾身舒適,仿佛是重新充滿了電一樣。
溫華看了一眼身邊的小蕓。“你要不要先去洗個澡?”
“好的,面條先生。”小蕓轉過頭,看著溫華,乖巧地點了點頭。
因為家里有兩個浴室,所以二人幾乎是同一時間站起,分別走向自己的房間。
“呼。還真是疲憊的一天啊。“溫華在房中,一邊脫去自己身上的衣物,一邊感嘆道。一想到馬上就能進浴室,舒舒服服的在熱水中,釋放一天的疲勞,又感覺一切的勞累,都是值得。尤其是今日的事情發(fā)展,遠比溫華想象中更為順利。
溫華解開身上的部分衣物之后,便在櫥柜隨便找了一套睡衣,準備走進浴室。隨后,又好像意識到什么一樣,返回衣柜,多拿了一套白天穿的衣服褲子。
男孩子的洗浴時間,一般都非常短暫。幾分鐘之后,溫華便穿好衣物,走出自己的浴室,關上房間的燈,來到大廳的走廊。
就在這時,溫華注意到,客房處的燈光還亮著,但客房走廊的浴室,門卻是打開的。
“難道她已經洗完了?”溫華有些好奇。畢竟,都市有個說法,女孩子洗澡動則半小時起步,要是遇到需要卸妝的情況,那一個小時可能也是可能。
這一方面,溫華還是比較有經驗的。因為此前與前女友的約會前,前女友說洗漱一下就下樓。這洗漱一下的功夫,便讓溫華在樓下等了遲遲大半小時。
更難受的是,溫華從不抽煙,只能干干地站在女生宿舍下,看著來往的人群,尷尬地發(fā)著呆。
溫華稍微在走廊站了一會兒,靜靜看著客房的方向。見到客房方向遲遲沒有什么動靜,溫華有些擔憂,便輕輕走到客房的門口,敲了敲門。
“小蕓妹妹,你洗完澡了嗎?我方便進去嗎?”
“啊,面條先生,你來了啊。”房間里,傳來小蕓怯弱的聲音,顯得有些無助。
溫華捕獲到小蕓語氣中的情緒,用著關切的語氣問道:“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嗎?”
“嗚嗚嗚,面條先生,小蕓不知道該換什么衣服。”一聽到溫華的聲音,少女仿佛是受了委屈,見到父母的樣子,一下子就繃不住自己的眼淚。
聽到小蕓的哭聲,溫華緊忙推開客房的門。只見此時的小蕓,正一臉迷茫地坐在床上,對著衣柜,滿臉猶豫。那柜中為數不多的衣物,卻成了她眼下最大的難關。
“你平時都不是自己選擇衣服嗎?”溫華關切地問道。心中卻忍不住產生疑問,按著小蕓這個年齡來看,早就應該獨立自主了,不至于連件衣服都不會選擇。
除非,在自己的家里,連選件衣服,都有人給她安排。這是一場何其可憐的人生?溫華忍不住有些同情起小蕓的過往。此時的小蕓,在他眼里,更像是被父母圍在籠子里的金絲雀。
一想到少女幾次表現得驚世駭俗的做法,溫華內心便有些氣憤。究竟是什么樣的父母,什么樣的家庭,才能連基本的自我生存技能都要捆綁孩子?
“嗯?也不是啊,只是小蕓不知道是熊熊可愛,還是裙裙可愛。”
好吧,看來自己錯怪小蕓的父母了。溫華在心底,向小蕓的父母深深地鞠了一躬,責怪著自己的沖動。也是,哪有父母連穿衣這樣的行為都不讓孩子自己做?
“那小蕓喜歡漂亮的小裙子呢,還是想要做一只可可矮矮的小熊?”溫華用著極其輕柔的語氣,引導著小蕓進行思索和選擇。在他看來,只要不是親自指導小蕓換衣服,什么都可以接受。
“晤,小蕓不知道耶。”小蕓搖了搖腦袋,瞪大眼睛盯著溫華,期待著溫華幫她做出選擇。
“唉。”溫華嘆了口氣,心知一時半會想要讓小蕓做出自己的選擇,并非易事。因為從與小蕓相處的短短時間來看,小蕓身上表現出的行為,都在說明著這個孩子的單純懵懂。說得好聽一點,這叫可愛,可說得難聽一點,這卻是不夠獨立。
當然,溫華自認為自己與小蕓的接觸時間不會太長,自己并沒有必要去改變小蕓的生活,只是需要做好這幾日的引導。
現在的小蕓,就像是七大姑八大姨寄在這里的孩子,溫華需要做的,便是讓小蕓能夠在寄宿這幾天盡量少出一些狀況,便可以了。至于小蕓身上出現的不獨立現象,每個人都有著這樣那樣的小毛病,這并沒有什么值得稀奇,更不需要改變。
至少,眼下的溫華是這樣覺得的。何況,溫華現在連自己的前景也一片迷茫,怎么有心思放在其上。不過,溫華還是盡量耐下性子,嘗試著去引導小蕓。
“要不,咱們小蕓妹妹,今天就做一只可愛的小熊。明天呢,再穿上白白的裙子,成為一位高貴的公主,怎么樣?”
“嗯吶!”聽到溫華的安排,小蕓乖巧地點了點腦袋,一臉開心。
“還真是好哄的孩子啊,自己只是這樣一說,她就立馬從剛才的一臉猶豫,變成現在這樣滿臉喜悅。”溫華看著小蕓跳起床,一手拿著小熊裝睡衣的樣子,感到有些好笑。
正當溫華以為事情完美結束,一臉欣慰地來到大廳之時,剛進浴室不久的小蕓,便發(fā)出了一聲輕呼。
“呀,好冷。嗚嗚嗚。”
聽見浴室動靜的溫華,連椅子都還沒坐熱,便站起身子,無奈地嘆了口氣,走到浴室門口。
“怎么了,小蕓妹妹?”
“水好冷,小蕓要變成企鵝了!”
“嗯?你是不是沒把熱水打開,你試著把熱水開關往左邊扭一下。”
通常的熱水器,除了抬起開關,還需要將開關旋向熱水的那一側,才能打開熱水。這種常識性的知識,溫華怎么也想象不到,小蕓居然真的不知道。否則,自己剛才無論如何都要先交代一下。
一想到自己居然會疏忽這樣的細節(jié),溫華便有些自責。
“晤,面條先生,左邊是哪一邊?呀,好冷好冷。”浴室里,傳出小蕓那無助的求救聲。
“笨蛋,找不到就先把水關了啊!”溫華有些無奈,看來,小蕓路癡的原因,或許只是因為她連最基本的左右,都分不清楚。這孩子,怎么就這么笨?
不過,眼下最大的問題,還是需要教會她,怎么去辨別左右。可是,左邊是右邊的左邊,右邊是左邊的右邊,這種已經明確定義的事,要怎么才能說得明白呢?
就在溫華還在糾結之時,只聽一聲咔嚓,浴室的門把手正在從內測被打開。
溫華發(fā)誓,這可能是自己這一輩子反應最快的一次,也是最接近暴走的一次。溫華用著最劇烈的語氣吼了一句:“別動!先把浴巾披上!”
溫華吼完,門把手果然松了回去,只聽得里面悉悉索索的一點聲音,應該是小蕓披上浴巾時,浴巾與門框摩擦發(fā)出的聲音。
呼,好險。溫華捂了捂自己緊張的大腦,有些后怕。幸好,自己及時反應過來,方才阻止了一場鬧劇的發(fā)生。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少女那驚人的破壞力,以及那令人窒息的致死能力。
過了一小會兒,浴室的門把再次被按下,從里側將門開了起來。溫華方才注意到,剛才的浴室門,似乎并沒有反鎖?不過,這都不是現在要去考慮的問題。
溫華昂著頭,盡量不去看自己的腳下。幸好,自己那一米九幾的身高,足夠讓自己的視線,僅看得到小蕓的頭頂。阿米豆腐,要不,那就真的罪過了。
經過一番艱難的移動,溫華終于找到熱水器的開關,并將旋鈕向左旋轉,示意著小蕓。“諾,就是這樣,只要把旋鈕往這個方向一轉,就行了。”
說完,溫華再次艱難地挪出浴室,轉過頭,將浴室門一帶,長舒了一口氣。這么多年來,這是他與女生最親密接觸的一次,那種羞澀感,化成臉上的紅霞。
“呼,浴室還真熱呢。”溫華掩飾著心中的躁動,用手扇了扇自己發(fā)紅的腮幫。
臥槽,坑爹啊,我怎么忘了!就在這時,溫華突然反應過來,熱水器的左側,不就是浴室里的梳妝鏡嗎?
所以,一開始只要告訴小蕓,將熱水開關往鏡子的方向一旋轉就行,自己又何必大費周章的進去一趟,還弄得有些狼狽不堪。
果然,笨蛋是會傳染的。溫華內心,還是久久無法平靜,雖然不曾看見一眼少女那凈白的肌膚,可是早晨少女解扣子時露出的大片,還是映在了溫華的腦中。
剛才在那小小的浴室里,那份燥熱的情愫,還尚且能夠抑制,可現在伴隨著浴室里傳出的流水聲,這種氤氳的曖昧氛圍,變得逐漸沉重。溫華緊忙逃離浴室大門,來到電視機前。現在,也就只有電視劇里的狗血劇情,能夠讓他分心。
幸好,在此之后,便未再發(fā)生什么,也才讓溫華與小蕓同居的第一天,有了一個比較平靜的句號。
小區(qū)的夜晚,流浪貓正在不安的叫著,發(fā)出刺耳的聲音。躺在床上,回想起一整天發(fā)生的離譜事情,溫華竟有些睡不著。尤其是當腦海里浮現出小蕓的模樣,畫面開始變得有些......
“呼,又不是春天,今晚的流浪貓怎么這么不安分。”
說完,溫華便關掉了床頭的燈光,蓋好被子,準備入眠。
只是,窗外那貓叫聲,正似近似遠地從窗戶傳來,驚擾了夜色,也撩撥著每一位還未沉睡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