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琥珀色輕車熟路的把汽車開進白山公寓的停車場。
她來過白山公寓停車場三次。對這個停車場的停車流程已經(jīng)很熟悉,很快找到一個停車位,把車停好。
河歲村感受到顛簸停止,知道車已經(jīng)停好,便伸手摸向安全帶。
這時,伊琥珀色有些濕潤溫暖的掌心,忽然覆蓋住他的手掌。
河歲村抬頭和伊琥珀色對視。
“到了。”
“嗯,到了。”
伊琥珀色好看的臉蛋泛著紅潮,這是剛剛刺激過后,腎上腺素上升的體現(xiàn)。
不過,這時她眼神中透漏著某種認真,阻止河歲村解安全帶的動作。
河歲村明知故問:“有事?”
“嗯…”伊琥珀色微微點頭。
“……”有事你說事啊?這莫明其妙的對話是怎么回事?
那么嚴肅,不會是表白吧?
河歲村故意說道:
“對不起,容我拒絕。”
“我只是把老師當妹妹。再說,我現(xiàn)在不想淡戀愛,以后我要是想談戀愛了,肯定會第一個想到老師。”
說著,河歲村把手從伊琥珀色溫熱的手掌中抽出,做出了個丑拒的動作。
……
車內(nèi)陷入死靜。
伊琥珀色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瞪著河歲村,她沒想到自己人生第一次告白,竟然被河歲村拒絕。
不對!
我沒有想過告白!
我也沒有告白過!
都是河歲村這臭小子在搞怪!
伊琥珀色從驚顎中回過神,身體微顫,拳頭不由自主的捏緊,發(fā)絲凌亂的粘在額頭上,心中不由生起惱火。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狗嘴里當然吐不出象牙。”
伊琥珀色怒極反笑:“你承認自己是狗咯~”
“……”這是什么邏輯?不講理是吧?
河歲村沉默不言,他知道對付開始不講道理的女性時,不是和她扯,也不是和她講道理。
這個狀態(tài)下她根本就不想和你道理,她說的都是歪理,根本不在乎邏輯不邏輯。就想罵贏你。
這時,唯有沉默而已。
見河歲村不接話,伊琥珀色也沒了吵架的心思,移開視線,不滿地說了聲:“…小狗…”
河歲村裝作沒聽見,繼續(xù)沉默。
……
兩人就這樣,莫明其妙又在車上沉默了一會。
“老師再不說話,我下車了。”河歲村撇了一眼伊琥珀色。
“…你想過換回身體后,希子怎么辦嗎?”伊琥珀色把目光又移回河歲村身上,神情認真的說道。
“什么怎么辦?”
河歲村不想和伊琥珀色對視,把目光移向車窗。
“別裝。”
河歲村沉默一會,目光再一次看向伊琥珀色,反問。
“那老師,覺得怎么辦?”
“那孩子…喜歡你…”
伊琥珀色沒有說出解決方案,這種事情不像數(shù)學那樣,有既定的答案。
所以她才會問河歲村,想知道河歲村的選擇。
“喜歡?”河歲村的指關(guān)節(jié)輕輕敲在車窗上,語氣有些嘲弄。“老師真是天真。”
“今天可以喜歡我,明天也可以喜歡別人,喜歡就是這么廉價的東西。”
“我記得。我們班里,好像好多男學生喜歡老師。老師會一一答應(yīng)負責嗎?”
“那不一樣。”伊琥珀色反駁道,“那只是……”
“一樣的。”河歲村直接說,“依賴、崇拜、敬仰,進而以為是愛情,希望廝守終生、以身相許。”
“雖說,任何人,都有對他人產(chǎn)生愛慕之情的權(quán)力,無論自己和對方是誰。”
“但老師知道,為什么師生戀是當代文化中,被大多人認為需要節(jié)制的感情嗎。”
伊琥珀色點頭,因為經(jīng)常有些學生匿名給她寫情書的原因。
伊琥珀色特意查過這方面的資料,她有些惆悵,下意識把手伸進口袋,想抽根煙。
摸了個空。她才想起,她已經(jīng)決定戒煙。
她嘆了口氣說:“之所以要節(jié)制,并非因為年齡、性別等客觀因素,而在于兩者之間本身就有著不平等的關(guān)系。”
“老師和學生是管理和被管理的關(guān)系,被管理者雖然缺少了一定的自主性,但他們卻得到了安全感。”
“因為老師告訴學生,你需要這樣這樣做,于是老師就承擔了一個責任——他要為學生的進步和成長負責。”
“這種負責,是能夠給人提供安全感的。”
“當學生體驗到這種安全感后,他們就會對提供安全感的人產(chǎn)生感情,希望廝守終生、以身相許。”
河歲村眼眶低垂,指關(guān)節(jié)敲擊的頻率越來越快,面無表情的說:
“老師覺得這種關(guān)系熟悉嗎?”
伊琥珀色還沒說話,河歲村接著說:“沒錯,這種關(guān)系是不是很像,父母跟孩子的關(guān)系?”
“溪西希子父母離異,跟著母親,缺少父愛。我的出現(xiàn)不過是給她一個投射對父親情愫的機會。”
“她把早年有,但現(xiàn)在卻缺失的那種情結(jié)都投射到,我這個和她有些特殊關(guān)系的人身上。”
“不過,溪西希子身上這種缺憾太大了,導致她一定要和我進入真正的戀愛關(guān)系才罷休。”
“所以,溪西希子對我的喜歡一開始就是摻和雜質(zhì)的。”
“所以,我和她保持距離,才是對她好。”
“懂了嗎?老師。”
伊琥珀色目瞪口呆,性感的嘴巴張得大大的,河歲村覺得能塞的下雞蛋。
其實伊琥珀色根本沒有過,河歲村已經(jīng)想得那么深了。
好一會,伊琥珀色才喃喃說:“…雖然我理解不了,但我大受震撼。”
“我不是你老師,你才是我老師…大老師。”
“這都理解不了?我有理由懷疑,老師之所以能來京武高等學校教書,完全是靠不可告人的交易。”
河歲村開玩笑緩和氣氛。
伊琥珀色反駁道:“老師可是名牌大學,東京大學畢業(yè)的。來京武高等學校教書完全是靠自己的本事。”
“呵呵…”河歲村滿臉不信。
前天伊琥珀色才剛自爆說原本要去圣華女子學校,但因為圣華女子學校出事才來京武高等學校。
一副什么學校隨她挑的模樣。
“老師說的理解不了,是你為什么這么想?”伊琥珀色對河歲村露出,這個人好可憐的表情。
“這是內(nèi)心多么孤獨的人,才會思考這些。可憐的村君。”
河歲村對伊琥珀色這樣莫名其妙的可憐他,感到無奈。
不是在談溪西希子的事嗎?怎么又說到他了。
還有,你為什么要用看可憐狗一樣的眼神看我。
“你在瞎搞什么啊?”
這時,伊琥珀色輕輕撥開發(fā)絲,笑容可掬,她笑著說:
“你還說老師瞎擔心。老師看你才是瞎擔心。”
“你擔心溪西希子喜歡你,是因為缺少父愛。”
“那下一個呢?你也會擔心她是因為別的原因才喜歡你。”
“但世間哪有無緣無故的愛?一切都是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