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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平志之沖破黑夜

第二十六章 期待最不想見到的人

花平志之沖破黑夜 冷夜傲然 8217 2023-07-25 00:13:20

  難得的陽光明媚,難得的天空一片藍,距離白羊渡口不遠處的叢山峻嶺之中,有一處竹樓,與隨風搖曳的竹林幾乎融為一體,加之四周地勢陡峭,面朝湍急的河流,便成了易守難攻的隱蔽所在,此時狗蛋在竹樓前用麻繩綁一架秋千,而小七則在一旁默默的看著,一個綁得用心,一個看到專心,以致于三公子都不好打破這種寧靜,胖丫的出現打破了這種寧靜,自從被三公子帶回來之后,便成了小七的丫環,平日里端茶送水,閑時在樓下空地里開懇了一小塊菜地,生活雖然比不上當初在公子府時那般,但總算是衣食無憂,無需擔驚受怕。

  近兩個月的時間過去,一切都在按照三公子預想的那般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身為監國三殿下,每天的早朝自然是要去的,但必然是最后一個到,即便是去得早,也要等最后一個才抬腳跨進議政大殿,這期間三公子雙眼微閉不發一言,待到掌禮監高喊退朝時,站首位的三公子抱拳拱手,這就算是和自已的大哥,坐在王位上的齊孝王打了招呼,扭頭第一個走出大殿,這同樣也是必然的。緊接著到西林苑看望愛嘮叨的母親,還有不發一言,精神失常的君父齊國公;之后順道去看躺在病床上的二公子安國,說來那客氏夫人倒是個重情義的,寸步不離守侯在臥榻前,整日悲悲凄凄,嗚咽哭泣,不成想把眼睛哭瞎了。再之后出王宮直接到北城,監督重建三公子府的進度,吃飯的同時,抽空聽一下流浪漢高光的小道消息,然后四處轉轉,到了下午便直奔上清觀,向血蝠老怪請教道法,天黑時分出得道觀,直奔白羊渡口趙國騎兵營地所在,這個時候,南宮猛那廝已經開始喝酒擺龍門陣了,入夜時分,趙勇統領扶著三公子跌跌撞撞的走出趙騎營地,幾個親兵衛則遠遠跟在身后,任誰都看得出來,三公子的確是喝醉了,一行人慢吞吞的向著不遠處的竹林而去,當三公子獨自一人進入竹林時,整個人便恢復常態,步伐穩健,沒有半點剛才的醉醺醺之態,裝!自然是裝的,因為三公子本身連痛覺都沒有,又哪來的味覺,何談醉酒?

  痛!自然也會痛!在接連幾次的生死攸關之際,胸口冷冰冰的心臟會傳來針刺般的痛感,特別是心臟跳動那一次,痛感尤其強烈,關于這點,三公子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既然想不通,之后便也沒有過多去想,他把全身心都投入到了齊國的復仇大業當中,雖然事事總有意外,自已終究沒能坐上齊國大位,但好在結果也不是太壞,在去中原城之前,監國殿下的身份還可以做很多事,所以...朝會必然是要去的,即便站在那什么都不做,也要讓自家那位大哥如鯁在喉,如芒在背,讓他知道齊王這個位子沒那么好做,三公子早就想把母親接出宮去,可奈何母親死活不愿出宮,說什么也要照顧瘋了的齊國公,再者便是說什么西林苑住慣了,出去不適應。齊國公還在位之時,光正統的夫人便有三位,這還不算后宮里那些沒有名份的就有上百個,那時節,母親一年到頭也見不著齊國公幾次面,現在好了,齊國公退位了,風光不再了,到最后留下來陪伴他的只有母親獨一個,三公子后來倒是想通了,他理解母親為何如此執著,對于一個女人而言,能守著自已的男人過日子,就是最大的幸福。

  三公子每天路過都會去看一看自家這位二哥,難道是出于親情?呵呵...純粹就是去看看死了沒有,可這個只有半條命的家伙,卻怎么也死不了,當看到瞎眼的客氏夫人還守在那,三公子不由得想起母親對齊國公的不離不棄,哎!算了,隨他去吧!當然!還有另外一個人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二公子胸口的血蝠掛墜便是他的保命護身符,這時節他又會想起血蝠那個怪老頭,就因為一個承諾守到現在,說來說去還是執著二字,三公子腦海里浮現出一個疑問?執著到底是什么?

  竹林小屋的夜晚特別冷,主要原因還是林深竹密,濕氣自然也重,三公子曾考慮過帶著小七和狗蛋去趙國,可眼下時機并未成熟,因為前方路途遙遠,充滿的未知和危險就連自已都沒有把握應對。最終,三公子還是獨自一人走了,他甚至都沒有去打擾在專心綁秋千的狗蛋,就在剛剛,他又想通了很多問題,整個人釋然很多,在這之前,他把一切都計劃得很周密,武道軍和那位七統領是靠不住的,不確定性太多,所以要在齊都布下眼線,暗中培植自已的勢力,留下趙勇和至少一半的騎兵主力,駐扎在即將建成的公子府,再和血蝠老怪攀上交情做為外援,三公子相信,只要在離開齊國之前做好這一切,便能威懾住大哥和他的黨羽,在中原之行返回之前,母親是安全的,小七有狗蛋照顧,無需操太多的心。

  三公子連夜上路直奔齊趙燕三國交界,走之前他特意把大妖的修煉法門全部傳給了胡媚兒,對于這只不怎么忠心的小狐貍,除卻沒法解開血契外,三公子給了她很大的自由空間,且只提了一個要求,那便是護佑母親的安全即可。因為現在三公子想通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一直以來,自已都在想著如何順負借勢,投機取巧,如何利用天時地利人和,卻從未考慮過改變自身,單就血契這類的左道之術來說,控制人心終究不是長遠之計,那樣的話,被控制的人或許永遠也不會真心為你辦事,同理如此,之前自已的種種謀劃和算計,就算準備得再充分,占據的優勢最大化,可終究是借助外力,關鍵時刻還得靠自已,如果不是因為自身實力不足的話,又怎會從一開始就處處受豐神玉的牽制,又豈會在關鍵時刻讓那武道軍七統領得逞,所以眼下最迫切的是要提高自身的道法境界,眼目前武道盟主雖是一座無法翻越的大山,但自己最少也要無限接近豐神玉的層次,而辦法唯有一個,那就是去找幽冥老鬼,之前自已還在高興,慶幸幽冥老鬼恐怕是和那些大狗熊一樣冬眠了,他曾暗暗祈禱,但愿老鬼一睡不醒,可才一轉身,自已又不得不專門去尋找它。第一次誤入的地下暗河通道他是不敢去的,誰知道會不會連接到別的地方,一個不小心直接下十八層地獄那可就不好玩了,那這樣算下來的話,也只有當初把狗蛋和三公子噴射而出的地熱噴泉,是最接近幽冥老鬼的所在。

  入夜之后,大地泛起一層白光,獨自一人在這種曠野中行走,會莫名的讓人害怕,三公子此行徹底放下一切,輕裝上路,途中不斷在嘗試著驅風之術,這也是幽冥傳給三公子術法之中不多的用以提高身法的技能,名為陰風驅魂術,人死燈滅,消散于天地間,但往往也有死后執念不散者,飄蕩于天地間,而此法便是平地生風,吸引這些飄蕩的冤魂為自已所用,驅趕它們為自已開路,此法入門可隨風而行,過山川河流如履平地,日行千里不在話下;煉至大成者可聚風成眼,陰風陣陣,天地轟鳴,凡生靈靠近者被吸魂奪魄,無一幸免,說是這樣說,等到實際應用完全就不是那么回事,什么破法門,還日行千里,三公子嘗試很多次之后,勉強算是裹風飛奔,只能說是比起普通人登山爬高要快一些,可這一走,足足三天,放眼望去,依舊是一片不毛之地,在這期間估計是走錯了一次,不得不折返,當然!三公子心里還有數的,越是接近哪里,天氣就越發的寒冷,路會越來越難走,如刀砍斧劈一般的橫斷山脈蜿蜒延伸,放眼望去全是高低錯落的怪石,三公子走著走著,心里莫名的升起一種孤寂之感,哎!天地之大,人在這世間太過渺小,事事終究不能總是如意,正感慨間,抬頭望向不遠處的懸崖峭壁邊緣站著一人,一動不動,這時節若以中原城來說,正值秋冬交替之季,天氣開始轉涼,而此時此地,則下起了大雪,漫天的雪花飛舞,且說站著不動的那人,身穿黑色獸皮,渾身上下壓滿積雪,整個人最顯眼的就是長發攏在身后,扎著一根紅繩,尤其的醒目。

  “狗蛋!怎么是你?”三公子驚呼,沒想到等在前方的人是他。

  “還有奴家呢?主人!”說話間,山石中顯出一道曼妙的身影,自然是胡媚兒無疑。

  “你們....”三公子說不出話來,心里一陣莫名的悸動,要說不高興那絕對是假的。

  “小七說讓我跟著你”狗蛋說話倒也直接,至于胡媚兒則是淺淺一笑道:“奴家想來的話,主人你是攔不住我的”,三公子見此也沒說什么,揮揮手示意趕路,眼下不該來的都已經來了,還能說什么?走唄!

  事實證明多有兩個同伴并非是件壞事,狗蛋的出現讓三公子心情好很多,趕路也不再是那么的枯燥,而胡媚兒的到來則成為最好的向導,三公子走三天都沒到,在胡媚兒的帶領下,不出一天時間便回到了當時初見三公子的那個裂谷深處,此時地熱噴泉一片死寂,寒風嗚嗚刮得直響,滿地的碎石和折斷的旗桿等等亂七八遭一片,和當初走時并沒有多大分別,想想倒也必然,此裂谷位置偏僻,又正處在三國交界處,即便你想刻意尋蹤,也不見得能找到。

  一坐就是一整天,這期間三公子不發一言,只吩咐他二人在一旁靜坐,時間很快到晚上,胡媚兒雖不解三公子到此地的用意,但她心里隱隱有個猜測,自已這位主人肯定是在等某位隱世不出的大人物,再不然就是借此地修煉什么邪門的功法,而狗蛋則是趴在高處一塊巖石上呼呼大睡,身穿熊瞎子皮的大衣,這點冷根本就不算什么。

  三公子心里也焦急得很,當初自已是從這出來的,幽冥這老家伙毫無疑問是在地下深處的某個地方,可自已一遍遍的感應和呼喚,從早到晚卻始終沒有半點回應,怎么辦?時間過得很快,月正當空之時,谷中白蒙蒙一片,這是空氣中的水份遇到熱氣集結成霧,月光從上方零星灑落到谷中,透過層層霧氣,激起一片片光怪陸離的五光十色來,真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狗蛋使勁嗅著鼻子,伸手想去抓那些光亮,結果只有徒勞一場。

  突然間地動山搖,那死寂一般的地下噴出一股沖天的熱氣,轟隆作響,短暫的響動過后,那股子熱氣在月光的照射之下凝聚成一道模糊的人形,與此同時,四周熱氣開始聚降,那些光亮漸漸變為深藍之色。

  “吞吐月光,吸食天地精氣,這是大妖的修煉法門!”胡媚兒脫口而出道。

  “大妖?還不就是那老家伙,出場顯個身,還搞什么排場。”三公子嘴里低聲嘀咕。

  “小子!別以你不出聲音,老夫就不知道你在罵我”那模糊的人形正是幽冥。

  “老夫乃黃泉之主,幽冥之尊,爾等...”還沒等幽冥把話說完,狗蛋已竄起半空中,一爪子朝著幽冥臉上呼了過去,雖然對于只是靈體的幽冥來說,這基本上沒什么用,但在氣勢上,絕對是壓了半籌。

  “不錯不錯!小友一如往常,還是那么的生龍活虎,可惜!好像還沒怎么開竅,咦?還有只小狐貍,又是只奇怪的先天靈體,媚骨天成,嗯!不錯不錯,值得研究?”幽冥說話的同時,不停的圍著胡媚兒打轉,仿佛在觀賞一件珍品一般。

  “前輩!前輩!...”三公子連叫幾聲。

  幽冥擺擺手道:“本座知道你的來意,不急!不急!且待!且待!”

  狗蛋眼見實質的攻擊好像沒什么用,便罷手呆立原地,眼神依舊是惡狠狠的瞪著漂浮在半空中的幽冥,幽冥則不慌不忙的緩緩說道:“這大妖望月而坐,吸食天地精氣,以此能蛻變或是幻化成人形;而人則不同,打熬軀體,增強資質,繼而閉關靜坐,或是借助外力來增強自身靈力,但不管是人還是妖魔鬼怪,這只不過是第一步,以已身為容器,經過不斷的淬煉,從而能承載更多的天地靈氣;一旦到第二步,便需近道,也可以說是悟道,這世間大道萬千,就看你的悟性能到哪一步,更接近哪條道,所以這世間生靈,能修道者萬千中不過一二,但悟道者則是鳳毛麟角,萬萬人中無一,若不悟道,終究是落了下乘;至于第三步,道之境界,本座苦思試錯上百年,也僅僅是窺探到一絲門徑而以。”

  “近道?悟道?那到底該怎么做”三公子不解。

  “靠自已”幽冥就說了三個字,隨著一陣冷風吹過之后,霧氣結成的身影隨風飄散,風吹過后,幽冥又在空中重新凝結成人形,他的聲音在谷中回蕩:“雖說只能靠自已,但本座卻可以給你們提供一些經驗和思路,你們可知本座為何自號‘幽冥’?”

  此時誰也沒說話,幽冥自問自答道:“那是因為本座修煉的是‘死生大道’,先死而后生,通幽入冥,生之時便是道成日。”

  “所以你一直在沉睡聚集靈氣,非必要你都不會醒?”三公子補充道。

  幽冥笑了:“不錯!三小子你很聰明,一點就透,雖說本座早已死去百年有余,但只要本座我愿意,也可以去找那武道盟主打上一架,雖說不一定打得過,但他也殺不死本座”

  話到此幽冥冷聲笑道:“非是本座狂妄,這世間能殺死本座的人,恐怕都死光了”

  三公子心里一緊,面對一個武道盟主都殺不死的存在,即便幽冥話說得很親切,甚至還有幾分坦誠,然而他說這些話,擺明是威懾在場三人,尤其是三公子,一個與自己神魂相連,無處不在,且不死的存在,連生出反抗的心思都不敢有。

  此地我們可暫且叫它做黃泉裂谷,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一月多過去,在這黃泉裂谷當中,三公子是唯一那個坐下去就沒動過的人,胡媚兒每隔三五天都會出去一趟,做為活著的生靈,吃喝拉撒是必需的,而狗蛋則是每天下午來到谷中,依舊是趴在最高處那塊突出的巖石上打盹,伴隨著每晚此起彼伏的狼叫,這家伙消失在黑夜中,看樣子狗蛋是結識了此地的一個狼群。

  趙國都城,天微微亮,許久不上朝的趙王,今里早朝難得的出現了,但因為昨晚酒喝得太多,加之起得這么早,趙王屁股剛沾上王座就開始昏昏欲睡,不時的揉揉眼睛,張嘴打哈欠,神情慵懶,與大殿中排班站立的文武群臣相較,顯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其身后左側兩個宮女打著一道珠簾,簾后坐著一位盛裝打扮的婦人,頭戴造型夸張的鳳冠,其上掛滿珍珠玉石翡翠,華麗至極。

  “稟告大王,邊關快馬急報,近月余以來,燕國游騎兵屢次入境,沿途燒毀村落數十處,劫掠糧草,擄走婦孺無數,望弛援兵以救”武將為首者拜服在地。

  文臣首位出列道:“主上!今年天時不利,久旱不雨,多地遭受蝗災,接連有幾道州牧奏報,要求派糧賑災”

  趙王一聽這些頭就疼,也正因如此,才一直裝病不愿上早朝,索性讓母親來個垂簾聽政,自已則落得偷閑,可以一直在后宮與一眾美人兒喝酒嘻戲,好不快活,到了昨日,母親前來訓斥一番,因為趙王久不上朝的緣故,大臣們議論紛紛,便才有了今日之早朝,且說趙王用手使勁揉著太陽穴,不耐煩的說道:“這個嘛!燕國多游獵,只需守住邊塞咽喉要道,時間一長,此等小股的散騎游兵自會退去,至于那些邊外野民,生死由命,隨他們去吧!援兵之事暫議,派糧賑災之事也暫議,待到國師領兵還朝,一切問題自可迎刃而解。”

  趙王正要讓司禮監宣退朝,不期身后一個小宮女近前一番耳語,趙王雖一臉不耐煩,但身后坐的是自家母親,再不耐煩也不敢說什么,起身恭敬的問安道:“母后有何教與孤王?”

  趙氏夫人站起身,隔著珠簾道:“國師助我兒奪回趙國大位,功不可沒,自當是我朝中抵梁之臣,但現如今國師身為齊國監國殿下,正忙于齊國之事,且趙國是我趙國人之天下,國之大事,自然是由我王秉斷,眼下事出緊急,依本宮之意,可速作決斷,無需等待!”

  “那!這....母后”趙王支吾半天,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辦,自坐穩趙國大位之后,趙小三這廝本性畢露,沒日沒夜花天酒地,腦子里裝的只有女人,哪有閑工夫理這些,所以只能暫行拖延,緩得一天是一天。

  趙氏夫人接著道:“眼下我趙國騎兵盡出馳援齊國,都衛軍又輕易動不得,依本宮看來,派兵馳援可請南宮勝老將軍來辦,因事出緊急,可許私幕兵員,速速出兵,一切權宜行事;至于派糧賑災,眼下朝綱初定,加之出兵馳援齊國,國庫早已空虛,派糧之事難以實行,但也并非全無辦法,眼下正值民生艱難之際,我朝中文武群臣,世家大族需捐資出銀,以此為榜樣,號召城中這些商賈大戶,豐盈之家,有錢出錢,沒錢出糧,這樣一來,賑災之事可迎刃而解。”

  “母后思慮周全,孩兒自愧不如,但這捐資賑災之事,由誰去辦才好?”趙王猶豫不決,他知道,牽頭之人是關鍵,也只有世家大族才鎮得住場面,否則的話,誰也不肯出錢,那就難辦了。

  “依本宮看,此事便交由陶家好了”趙氏夫人道。

  “但憑母后做主”趙王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從小到大,所有的事情母親都幫他安排好了,所以趙王自然是聽母親的。

  “我主英明,太后圣明”大殿中群臣高聲附和,事已至此,但凡有點眼力的心里都清楚,跟著叫好就行,誰也不會去觸那個霉頭,然而就在這時,文臣之中走出一個精神奕奕的老者來,神情肅穆,眼光如電,高聲叫道:“老臣許憂有話要說”

  “許老乃三朝元勛,又得國師舉薦,許老之言,本王自當洗耳恭聽”趙王話說得漂亮,實則心里煩得要死,怪不得君父在世之時要把這老家伙出朝去,當初自已也很欣賞此人的耿直,為此惹怒世家大族,遭到排擠才出朝的,但現在看來,當年君父做得很對,自從這老家伙回朝后,每天上朝不是參這個就彈劾那個,甚至還多次出言不遜,妄言朝政之失,每天上朝如此,沒有一刻消停,煩!趙王是打心里的煩這個老家伙。

  許憂環顧四周,很鄭重的束冠整衫,隨后大步上前道:“國師雖不是我趙國之人,但若是沒有國師大人于危難之際力挽狂瀾,斬殺妖邪,重振朝綱,此時此地,我等諸位恐怕沒有立足之地,趙國也非今日之趙國。老臣許憂受國師賞識,得我主垂憐,有此機遇能重回朝堂,心中存有萬分感激之情,然私是私,公既是公,在這朝堂之上,老臣心中唯有趙國。”

  話鋒一轉,許憂表情凝重,擲地有聲道:“太后所提之兩策,看似為針對時弊之良策,然南宮勝將軍年事已高,離朝久矣,再加之已有多年不曾帶兵出戰,由他帶兵馳援實為不妥,再者許與私募兵員,以及一切權宜行事,此舉雖解燃眉之急,卻是放任大權旁落,犯外戚不可掌兵之大忌,開此先例,長此以往,將毀趙國百年之基業;再說到捐資賑災之議,不失為仁善之策,但諸公需知,自古商賈只重利,捐資賑災之事若是讓此等利益熏心之輩參與其中,恐怕到頭來,雷聲大,雨點小,資財卻是中飽私囊,落入小人之手。”

  “你...老匹夫,敢出言放肆!”趙氏夫人氣得直跺腳,差點就把珠簾給踹了。

  “哼!”許憂毫不示弱,冷聲道:“我趙國之主尚在其位,你區區一介婦人,本該殉葬先王,卻居然敢于朝堂之上,與我主平起平坐,也不知是誰放肆。”

  趙王拍案而起,怒喝道:“大膽許憂,竟敢出言不遜,本王之生母,乃一國之母,坐于本王身后,有何不可,若不是看在國師大人之面,本王現在就宰了你。”

  許憂看著暴怒的趙王面無懼色,痛心疾首悲呼道:“主上糊涂,這老婦人是你生母又能如何,可別忘了她姓陶,而南宮世家與陶家是姻親,她出此兩策分明是在奪你兵權,架空朝堂,長此以往,這趙國將不再是你趙王的天下,而是她陶氏,南宮世家的天下。”

  “大膽!竟敢口出狂言,忤逆主上”怒喝的是那司禮監,而趙王則是面紅耳赤,大口喘著氣,說不出話來,良久之后,趙王緩過口氣,本以為他要大發雷霆,不成想趙王大袖一揮,卻是什么也沒說,自顧自的走了,司禮監愣在當場,也不知該怎么辦,隨后又反應過來,高聲宣道:“退朝”

  晨起,趙王退朝后大步流星往后宮趕,幾個心愛的妃子還在睡夢中,還可以去溫存一番,而今日不知怎的沒了興致,一股冷風吹來,讓趙王腦子越發清醒,此時他想起那個討人厭的老頭許憂,那些話句句刺耳,卻也句句刺中自已心里最隱秘的地方,今時今日,走到這一步,身處高位,萬萬人之上,總以為自已可以掌握一切,然而現在他才發現,事實并非如此,他莫名想起某個人說的話,天地一盤棋...

  趙王轉頭看到身后跟著的那些個宮女太監,莫名的就想起自已初登大位時,稀里糊涂的,心里一片茫然,還好有母親張羅著宮里宮外一切事務,小到宮女太監的去留,大到娶妃立后,而自已倒也落得清閑,慢慢便也習慣了,到最后索性讓母親坐到自已身后,垂簾聽政,說來說去,畢竟自已從小到大一切都是聽母親的。可就在這一刻,趙王忽然有種孤寂悲涼之感,因為他發現自已真成了孤家寡人,這趙國看似是趙王的天下,實則朝中大小群臣哪一個不是唯太后之命是從,就連身后跟著的宮女太監,都是母親所安排的,此刻的自已果然成了孤王。

  再下一刻,趙王又恢復常態,恢復他色欲熏心的本性,嘴里嘻嘻笑著“愛妃!小寶貝,我來啦!”,屁顛屁顛就往后宮跑,身后跟著的那幾個宮女太監互相打眼神,會心一笑,眉宇之間帶著幾分輕蔑,“果然!還是那個好色的趙王”

  趙王進到房中,兩個宮女拉上紗帳關上門,趙王踱步到窗邊,在黑暗中透過縫隙余光看向窗外,只見幾個宮女捂嘴偷笑,不時向窗戶張望,而那兩個老太監則是貼耳對兩名守衛說著什么,時間在無聲之中悄悄流逝,趙王早沒了嬉笑神情,面色漲紅,青筋根根暴起,臉上的不甘和憋屈是真的,這一刻,趙王很清醒,腦子里翻來覆去想起很多事情,再把這些串連到一塊,他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許憂那個老家伙眼光果然很毒辣,說的一點沒錯,眼目前的自已,已經落到何種可悲的地步,權力被架空,一個傀儡王,任人擺弄的提線木偶,這一刻趙王是哀怨的“母親!你怎能如此對我?”

  看著窗外這些人,趙王用最惡毒的眼神冷冷看著,心里則想著最殘忍的刑罰:“該死的奴才,終有日定要將你們千刀萬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這些只不過是在一瞬間,下一刻趙王又恢復常態,用仿佛捏著鼻子的尖細聲音叫道:“幾位愛妃,我來了...”房間里彌漫著熱呼呼的香氣。

  三公子呀!三公子...讓人又恨又怕,恨他怎么還不死,怕他不知什么時候會出現。就在這白日破曉之際,趙王心里一遍遍的祈禱期待著,以前是巴不得三公子從這個世上消失,而現在是從未有過的期待,期待三公子早日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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