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的晚上十點,許磊繼續攤在椅子上,現在的他,腦海中全都是那個黃老師,尤其是她的那一笑,笑起來兩只眼睛都瞇成一條線,感覺很陽光很治愈。
許磊也不是從來沒有對女生動心過,只是這一次不懂為什么,這種怦然心動的感覺持續了很久,直至到現在也沒有平復下來。
他在回憶著第一次見面的場景,重復了一遍又一遍,今天中午那一次的相遇著實讓他回味無窮,不斷地在腦海中重構這個畫面。
那長發飄飄的黃老師,穿著一條紅色的裙子,治愈心靈的笑容,使他流連忘返。
他又幻想著能夠和她再次見面,那一定會是一場讓人心動不已的見面,對了,她還說她腸胃不好,要是能夠給她帶點暖暖的姜湯會不會好些?
這些種種都足以讓他在下一次見黃老師的時候會手足失措,可是他還是很想能夠再次和她見面,即使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甚至對于現在年輕人喜歡些什么都一概不清。
等等!萬一她有男朋友了呢?他這么想著,很難說,按他以往的經歷,通常這么漂亮又這么乖巧的女生一定是有男朋友了,怕不是也看不上自己。
突然許磊就變得很失落,很快就到十點半,他該去送外賣了。
這次外賣要送到酒吧街,那里燈紅酒綠,都是年輕人的世界,里面有不少好玩的,不過許磊一路上心不在焉,完全沒有理會周遭。
許磊來到一家酒吧,還沒進去就已經能聽到里面傳來的音樂,但許磊還沒有真正進去里面,外賣只要送到門口讓客人出來拿就行了。
他剛打過電話,在原地等著客人,手里拎著一大袋的宵夜,這里面估計有五六個人的分量。
在外面有很多穿著暴露的女孩子,要么就是穿著一些禁欲系的衣服,像白襯衫故意露個肩膀,穿個絲襪網襪什么的,露個大腿之類的,她們就像尋找獵物的蜘蛛,但在酒吧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許磊雖然也想做一個正人君子,但他還是會瞄一眼她們,純粹只是因為本性,有時候被看到的女孩會察覺許磊眼角的余光,隨后就會和她的姐妹竊竊私語,直到今天,許磊還是不喜歡酒吧這種地方。
這時候,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出來,他下意識看到外賣員就知道這一定是他的外賣。
許磊看到那男人走過來,突然發現這個男人有點眼熟,身高大約一米七左右,臉有點大,大得像一個臉盆,可是身體卻很小,關鍵的是脖子上那塊胎記,許磊記得初中有一個同學在同樣的位置也有一塊胎記。
那男人越靠越近,許磊是越看越覺得眼熟,當他們兩個碰面的時候,相互說出對方的名字。
“許磊?”
“陳肖?”
“好久不見呀,你人還是很高呀,最近咋啦?”
“沒啥,倒是你,看起來倒像是老板啦。”
“哈哈哈,現在誰不是老板,在里面的都是老板,要不進來坐坐,里面有很多小妹喲。”
“不啦不啦,我是來送外賣的,不是來喝酒的啦。”
“誒唷,這么乖呀,結婚啦?”
“沒沒沒,還沒呢。”
“看樣子你也快啦,對了,我們加個聯系方式,等你有空了,來喝喝酒吃吃宵夜吧。”
在陳肖的強推之下,許磊只好勉為其難的加了他的聯系方式,接著再把外賣給了他,這還是許磊第一次在送外賣的時候到舊識。
當天晚上,許磊送了最后一份外賣,那時候已經快到十二點半了,陳肖發消息說是吃宵夜敘敘舊,許磊想了想,還是去了。
那會兒已經是深夜差不多一點,許磊開著電動車來到一家宵夜攤,里面有很多人,幾乎都是剛喝完酒過來吃宵夜的。
陳肖一眼就看出來是許磊,便招呼他快點過來,陳肖叫了一張小桌子,就他們兩個人坐著。
“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呀,我還以為你會叫上你的朋友一起來吃宵夜呢。”
“哈哈,你想叫他們可叫不動,他們還在里面喝著呢,何況我們都好久不見了,有外人在可不好說話。”
“你想干嘛,你是想給我做推銷嗎?殺熟?”
“哈哈哈,你怎么這么看我的呀,我看上去像是這樣的人嗎?”
“有點。”
“你這話可太傷人了,我就是想給你敘敘舊,說說我們初中那會兒的事。”
許磊和陳肖兩人互相損來損去,可是兩人并不會因為相隔太久而感到尷尬,反而更像是回到了以前。
陳肖以前讀書還蠻不錯,許磊那會兒沒少借他的作業來抄,借著借著,兩人就搭上做兄弟了,可自從初中畢業之后,他們兩人陸陸續續就沒見面了。
“我跟你說呀,你還記得以前那個和你也是很高的那個人嗎?”
“誰?李峰嗎?”
“對對對,就是他,他呀,本來也是在綠寧市的,可是后來他自殺了。”
“啊?不會吧,自殺了!”許磊驚訝地跳起來,引得周圍的人都看過來。
“確實是自殺了,那天他發了一條消息在群里,讓我們都嚇壞了,打電話也不接,可是后來不懂為什么又沒自殺,回老家去了。”
“哦~我還以為真的自殺了。”
“沒有,我后來發過消息給他,他還回我話呢。”
“不過,到底是因為什么事想不通而想著去自殺呢?”
“男人嘛,不是女人就是錢,他呀,之前在一家上市公司上班,工資還蠻高的,可是自從他自殺那件事情之后呀,到處就問別人借錢,后來又還了,聽說他欠了一屁股債。”
“多少?”
陳肖舉了四根手指,許磊就說:“四萬?”
“四十萬。”
“哇!我的天,怎么欠了這么多?四十萬,我爸的療養費都不用這么高。”
“不知道?但我其實也有點理解,他那種要強不想被別人看不起,又想和別人攀比,這都是現在大多數人的通病吧,你別看我這樣,我其實也沒多少存款。”
“我實在是不懂,你們的錢到底是怎么花的呀。”
“衣服、女人、接著就是一些看起來不貴實際上又特別貴的沒用的小東西。”
“既然沒用又貴的東西為什么要買?”
“唉~我一開始也這么覺得,可是后來呀,看到別人有,就想自己也買一個,有沒有用不要緊,關鍵是我證明了我能買這些玩意兒,別人看到不會覺得我寒酸。”
“那你也太要面子了吧。”
“我這算還好啦,我好歹還是花自己的錢,李峰那家伙是借網貸買的這些東西,相比之下我這已經算很不錯了,不過話說回來呀,你可千萬別碰網貸這玩意,這些錢太好拿了。”
“你不說我也不會,哪有人這樣子花錢的。”
“你不懂,你現在沒有女人,等你有了女人之后就懂了,那種想要在所謂的女朋友面前花大錢的感覺,有種展示男人的自信的那種感覺,我想李峰應該是最有代言權了。”
“唉~女人呀。”
“怎么啦,有喜歡的對象了嗎?”
“沒有啦,只是說說罷了,那你呢?我想你一定是有女朋友了吧。”
“有吧,在老家那邊,過不久我可能也要回老家了。”
“回去結婚嗎?”
“差不多吧,這次回去我就再也不回來綠寧了,所以這一次也算是我最后一次見你了,當然,如果你在老家就不一樣了,到時候我擺酒席你可要來哦,我打算請以前初中的同學呢。”
“一定一定。”
那一天晚上,許磊和陳肖聊到很晚才回家,陳肖和許磊都傾訴了各自在綠寧的經歷,許磊時而會感到陳肖有一種無奈,那是一種接受現實的無奈,曾幾何時,大家還立志自己將來要成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