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東風市,海定街。】
海定街不是什么繁華的街道,但這條街上的行人卻也不少。
如果仔細觀察,那么你就會發現來這里的大多是成年人。
此時夜幕降臨,在海定街的一側,掛著一個一閃一閃的變色燈牌。
燈牌上是四個大字: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是最近幾個街區里最火爆的KTV之一,對于聚餐的朋友或是下班的朋友來說,晚間來KTV唱歌喝酒是一種很不錯的選擇。
既能宣泄壓力,又能收獲快樂。
晚7:59,“一生一世”的各個包間內燈火通明。
嬴莞月此時穿著銀白色的連衣裙,她正往其中一處包間走去。
黑色高跟鞋與地板碰撞發出了清脆而有規律的響聲。
像嬴莞月這樣的KTV小姐,因為服務時間較長,所以設有休息室。
休息室不大,但是有一排可供裝個人物品的柜子以及一個飲水機,幾張木制小椅子。還有一個可容下一個人的換衣服的小空間。
此時,在那排柜子的其中一個柜子里,突然響起了手機鈴聲。
那是嬴莞月的手機,響了很久,無人接聽。
……
【人界,東風市人民醫院。】
醫院三樓一間手術室外門上的一塊顯示屏上,“手術中”的燈已經亮起十多分鐘了。
一男一女兩個醫護人員已經按照小紙頁的電話號碼打了好幾遍了,但是一直無人接聽。
這張小紙頁,是醫護人員們從蘇楓的口袋里找出來的。
“唉!還是沒人接啊!患者現在的身體狀況十分危險,我們得趕緊想辦法通知患者家屬!”
正在兩個醫護人員焦慮之時,樓道間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喊聲。
“楓楓啊,楓楓啊!我的楓楓啊!嗚嗚嗚嗚,嗚嗚嗚嗚……”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奶奶在幾名醫護人員的攙扶下正往手術室趕來。
老奶奶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眼角掛滿了淚水,她的心臟感到一陣一陣的疼痛。
“奶奶!您千萬不要激動!請您放心,我們正在拼勁全力搶救您孫子!”
盡管醫護人員已經強調了很多遍,但是老奶奶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在這樣的情況下,醫護人員只好攙扶著老奶奶上樓,生怕她腳步不穩給自己摔著了。
終于,老奶奶在醫護人員的攙扶下,來到了手術室前的等待區。
“奶奶,您先坐。”一個中年男人對老奶奶說道。
老奶奶坐下后,情緒還是難以穩定,醫護人員只好陪著她坐在那兒等待。
“小劉,你過來一下。”其中一個中年男人對一名女護士說道。
“怎么了,主任?”
中年男人看了老奶奶一眼,低聲道:“已經查過了,這個老奶奶是患者唯一的家屬,你們幾個在這邊好好照顧老奶奶,知道了嗎?”
女護士神情凝重的點了點頭。
中年男人接著說道:“等手術做完之后,這邊交給我來處理。”
“患者的頭部受到重創,另外,患者的軀干和一只胳膊、一條腿發生了粉碎性骨折,同時身體大量失血,手術的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五十,而且即便手術成功,患者也不一定能醒過來。”
女護士十分驚訝,壓低聲音道:“主任,您的意思是?”
中年男人深深地嘆了口氣并搖了搖頭,然后轉身離開。
2個小時后,蘇楓被抬出手術室。
他的鼻子和嘴巴上插著罐子,面色白兮兮的。醫生們則個個滿頭大汗。
“楓楓啊!楓楓啊!”蘇楓的奶奶急不可耐的山前,兩個小時的時間,她的眼淚一直沒停過。
即便雙眼煞紅,眼淚哭干,但她還是情不自禁的擠出了淚花。
在場的醫護人員看到這般情景,目光紛紛轉向主刀醫生。他們都迫切的需要主刀醫生宣布手術結果。
穿著白大褂的主刀醫生是個年輕男子,看上去還不到30歲大。他走到蘇楓的奶奶身旁,微笑道:“奶奶,您放心吧,手術非常成功。接下來,您孫子還要被轉移到恢復室觀察一段時間。”
“請您千萬不要著急,耐心等待一下。”
蘇楓的奶奶雖然一字不漏的聽到了主刀醫生,但她那雙滿是皺紋的手還是不自覺的往蘇楓身上探去,同時還伴隨著強烈的顫抖。
蘇楓是她親孫子,也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眼。是她看著蘇楓從小長到大,即便孫子長大后不那么孝順,她還是對蘇楓無微不至的照顧和疼愛。
這,就是世界上最美好最善良的感情:親情。
最終,在主刀醫生的帶領下,蘇楓被轉移到恢復室。
……
恢復室內,主任和主刀醫生低聲聊著蘇楓的情況。
“這不可能啊,這小伙子的情況這么嚴重,竟然還有復蘇的征兆?”主任在聽了主刀醫生的話后,滿臉震驚。
主刀醫生一本正經道:“主任,確實是這樣的。”
他邊說邊看著蘇楓身旁的生命體征監護儀,然后驚訝道:“患者生命體征已經趨于穩定,只要不出意外,就一定能恢復過來。”
主任也看向了監護儀,驚訝過后,恢復平靜,隨后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并拍了拍主刀醫生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患者的運氣和毅力也是一部分原因,但歸根結底還是你們的功勞啊!”
然后主人轉身離去,走的時候停下腳步補充了句:“不管怎樣,患者能有恢復跡象,老奶奶也可以松口氣了。”
運氣再好,也該涼涼了。
他們當然不會知道蘇楓的運氣為什么這么逆天,那是因為他是個寄靈人。
這亦是寄靈人與常人的區別之一:寄靈人在恢復靈力的同時可以修復自身的損傷。
但涉及到每個人的體質以及靈力強弱,因此恢復的時間也不盡相同。
一個小時后,蘇楓被轉移到了普通病房,考慮到其身體狀況的嚴重性,醫生給他安排了單人間。
此時,蘇楓的奶奶坐在蘇楓床邊,低聲念叨和祈禱,但愿自己的孫子可以快點醒來。
又一個小時過去,蘇楓漸漸睜開了眼睛。
但伴隨著的是他恢復知覺后痛覺神經所傳來的疼痛感。
目前,蘇楓只是恢復了意識,碎裂的骨頭仍舊需要一段時間慢慢恢復。
“楓楓!你醒了楓楓!”奶奶的臉上既帶著喜悅又帶著悲傷,說話的時候嘴唇都在微微顫抖。
看著奶奶滿是皺紋的臉,莫名其妙的,蘇楓眼眶濕潤了。
到底是為什么呢,可能就是受到原身記憶的影響了吧。
記得有一年的冬天,蘇楓三更半夜發了高燒,奶奶毫不猶豫的穿上棉襖背著小蘇楓出了家門,帶他去尋醫。
誰能想象,在寒冬的凌晨,一個年過七旬的老人頂著零下七度的低溫和漫天的鵝毛大雪用那只布滿繭子的老手敲了不知多少大小診所的門,即便把自己凍感冒也要為孫子看病……
這是蘇楓印象中最為深刻的一件事,還有好多好多的畫面接二連三的被蘇楓回憶起來。
在這個世界,奶奶的唯一親人就是蘇楓。反之,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