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的頭發是他們性格的象征桀驁不馴,放蕩不羈。
唐詩暗戀宋經很久了。
高二文理分科,唐詩選了理,和宋經一個班,并且做了同桌。她習慣走在他后面看著他的背影,盯著他偶爾立起的呆毛,突然之間離他這么近,她有些不知所措。
“同桌你好啊!我叫宋經。”他側著身子和唐詩打招呼,背后是落了一半的太陽,在唐詩眼里,那落日余暉好像就是為他留的。
“你好!我叫唐詩。”唐詩心情忐忑,其實不是第一次和他說話,但還是會緊張,害怕被他看出心思,可能在暗戀的人面前,前者永遠是小心翼翼的。
“啊!唐詩啊!這名字好,誒,我姓宋,我怎么沒叫宋詞啊!這樣咱倆就是唐詩宋詞了,強強聯合。哈哈哈!”宋經笑著說。
唐詩知道他性格開朗,陽光,這應該是他在活躍氣氛。但唐詩覺得宋經這個名字也挺好的,“詩經”聽起來更浪漫。
果然頭腦發熱是要付出代價的,選了理科的唐詩物理完全聽不懂,雖然每天都在與它拼命死磕,但成績騙不了人,看著自己四十分的物理試卷,和宋經八十多的物理試卷,唐詩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自卑。
“唐詩,你知道龜兔賽跑的故事嗎?”宋經偏頭說。
“嗯,當然。”唐詩沒有看著宋經的眼睛,她其實有些害怕,害怕他覺得自己就是老師口中的差生。
“這個給你。”宋經把卷子放在唐詩桌上,“我現在要去打籃球了,把握機會哦!”
唐詩看著宋經離開教室,直到拐角看不到背影才收回目光回到桌上的卷子,她用手拿起它,上面有很詳細的解題過程,不像是考試時就寫上的,應該是后來添的,連選擇填空都有解析,字也很漂亮,她很感動,還有點兒自豪,自己眼光怎么就這么好呢,喜歡上這么優秀的人。
在后面的學習中,宋經經常會給唐詩講數學,物理,化學題,他很耐心,講得也細心,有時候班上的男生叫他打球,他都推了,他朋友常調侃他見色忘友,他也沒反駁,還順著嗆他們“不跟著美女學習考清華,跟著你們這群漢子混搬磚啊!”
每每這個時候,唐詩都會悄悄竊喜,好像自己真的在跟宋經談戀愛了,為了她拒絕別人,這份偏心怎么會不愛。
唐詩文科其實很好,她是語文課代表,在英語方面有時也會幫幫宋經,但理科方面即使有宋經的幫助,成績還是不怎么理想。宋經有有問過她為什么不選文科,如果她是文科生的話,成績應該會很好,至少班級前幾。
唐詩的回答是“個人追求不同吧!我想離夢想更近一點兒。”
“追求,夢想。”宋經思索著,像是突然猜到了什么,眼睛都亮了,笑著對唐詩說:“這是……是我以為的那個意思嗎!”
在那一瞬間,唐詩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砰!砰!砰!她害怕宋經發現了自己暗戀他,怕會被他拒絕,被他討厭,因為緊張,她咬緊了下唇。
但很快宋經又開口了,“其實這很正常,我也有喜歡的人,是個學姐,高三,也是理科生,她很優秀,也很……好看。”他嘴角上揚,帶著笑意,眼睛也不覺彎起來,像是吃掉了蛋糕店最后一塊熱銷蛋糕,是幸福的表情。
而唐詩就是宋經的反義詞了,她緊咬的下唇忘了松開,一時間腥味在嘴里蔓延開,眼睛好像蒙了霧,這一刻怎么都看不清眼前人,她想著,這就是失戀嗎,可宋經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感情,這是一場只有閉幕式的演出。她努力睜大眼睛,想藏住這只屬于自己一個人的兵荒馬亂。
唐詩“她知道你的感情嗎?”
宋經“知道的,我追過她,但她……她太優秀了,我追不到。”他低頭輕笑,在這一刻收起了桀驁。
這是唐詩不曾見過的宋經,像淋了雨的老鷹,“你不要難過,你也很優秀的,我覺得是時間問題,她如果認真了解你了,應該會心動的,大學吧,學姐現在高三,會以學業為重。”
“借你吉言,謝啦!你的意中人怎么樣!”宋經又恢復了往日的神態。
唐詩想了想,對著眼前人描述,“他也很優秀,性格很好,會幫助成績不好的同學,會毫不猶豫給老人讓座,會把自己的雨傘分享給同學,很好很好,也很帥氣。”
宋經笑了笑,說:“情人眼里出西施,看你這愛情濾鏡!”他往唐詩那邊靠了靠,“我也幫助了同學物理,怎么就沒人喜歡我呢!唉!……哈哈哈開玩笑啦!也祝你,夢想成真。”
唐詩也笑了,說:“謝謝!”只不過它不會成真了,因為那個人就是你啊!
第一次遇見宋經是在初三畢業的那個暑假,唐詩補完課坐公交回家。天氣太熱了,有正直午餐時間,車很少,好不容易等到了一輛公交車,車上開著空調,上車的那一瞬間像是與外界隔絕了一般,神清氣爽,心情也大好。
她前面坐著一個男生,白色短袖,一頭濃密的頭發,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他頭發隨著汽車行駛自由擺動著,唐詩就盯著那不知道被什么弄立起的呆毛兒看了半天。
前門突然上來一位老奶奶,她住著拐杖,走的有些許艱難,唐詩下意識環顧四周,還有位置,不過在最后一排,在她糾結于要不要去扶她到空位時,她前面那個男生已經扶她到他自己的座位了,而他也沒再坐后面空著的位子,就站在后門的扶手邊。唐詩臉有些燒,這種學生與學生之間的差距太令人尷尬了,她暗自決定后面有老人上車,她也要像那個男生那樣做。
第二次遇見宋經是在學校圖書館,高一的那個冬天,唐詩在圖書館看了很久的書,一時忘了時間,是窗外的風聲把她叫醒的,她才知道原來外面下了雨,而且應該下了有一會兒了,看著這個雨量和外面積了水的地面。可她沒有傘,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準備帶上衣服的帽子沖進雨里,但一只手攔住了她。
“同學,別,你這樣沖進雨里會淋濕的,準感冒,諾。”他塞了一把傘到唐詩手里,但唐詩看他兩手空空,準備把傘還給他,他看出唐詩的想法,“我們兩個人,我同學有傘,我跟他用一把就行。”說完他就走了,唐詩一時愣著忘了說謝謝,但她覺得這個男生有點兒眼熟,看著他在雨中的背影,因為積水而走得并不順暢,頭發也一跳一跳的,一陣風吹來,他頭上就立起了一撮呆毛兒。是他,唐詩忽然就想起來了,她低頭看了手里的傘,忽然就笑了,雨中吹來的風好像也不怎么冷了。
那一刻,唐詩確認自己喜歡上這個人了。
在后來的日子里,唐詩知道了他跟自己是一個年級,在樓上的二十三班,叫做宋經。第一次知道這個名字的時候,她也想過,為什么不叫“宋詞”呢!這樣的話,別人提到其中一個就會說起另一個,說不定自己的名字就會傳到他耳朵里,他也會對自己好奇,但后來想想,“宋經”這個名字好像也挺不錯的。像大多數青春里的暗戀一樣,唐詩會去到宋經常在的食堂樓層吃飯,每次集會會不自覺的往他們班級看,一次不經意的偶遇會開心好多天,會為了她選擇自己不擅長的物理……但是,為什么么結局大都是悲呢!她努力的,小心翼翼的想離他更近一點,卻只是走出了物理距離,走進了他的交友圈,而能讓他產生化學反應的永遠不會是自己,那就退后吧。
你永遠是我少年時期的夢想,而我也許是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