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不晦的話給場中所有人帶來巨大的壓力,哪怕林鎮南都為想過易不晦會以鏢局中死去的人來質問余滄海。
以他看來,易不晦出面若能與余滄海化解干戈,則鏢局可保全,事后可對亡者家屬進行安置補償,卻不想易不晦直接同余觀主對峙起來。
院外樹上二人心也提到嗓子眼了,她們原是受岳不群安排來的前哨,現在面對如此情形卻不知如何是好,對視一眼,見勞德諾搖搖頭,低聲道“師傅讓我們來觀察,輕易不要出手”岳靈珊方放下準備提起的劍。
于人豪站出來喝道:“你是何人敢管我松風觀的事。”
易不晦也不說話,拿出隨身的鑌鐵判官筆,作書寫狀余滄海見狀,開口呵斥于人豪道:“不得無理。”
余滄海見他玄衣黑筆,加之先前對的一掌便知此事難了。
轉身向易不晦拱手道:“小輩無理頂撞閣下,在此賠禮了。恕余某眼拙,未識得鐵判官當面,還望海涵。”
眾人皆是驚懼不已,鏢局眾人雖然常在江湖中行走,武功見識畢竟有限,即便如林鎮南這般,與各省幫派所有接觸之人,也只是覺得他武功高強不遜于余滄海,也未想到此人說話竟有如此分量。
遠處岳不群同樣驚訝不已,未成想林鎮南竟可請動這尊大神。
岳靈珊小聲道對勞德諾問道:“二師兄,這個鐵判官是什么人啊?看樣子余滄海很怕他呀!”
勞德諾收起吃驚對表情,吞了吞口水道:“這人十年前仿佛突然出現,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師承,武功其高,卻甚少殺人,沒人知道他的名字,有的人說他姓崔,只是因他喜著玄衫持黑筆,行事一板一眼,公正無私,江湖人稱他鐵筆判官,也有人叫黑判官。”
“余滄海如何這般怕他”岳靈珊疑惑的問道。
勞德諾幽幽地道:“見他出手人不多,也很少談論他出手,不過有一門懲罰人的法子卻讓江湖中人甚是畏懼。”
岳靈珊頗感好奇:“什么法子?”
“江湖中人點穴封脈大都會幾手,廢人武功斷人筋脈更是無人不會,可是點穴封脈卻封人武功,讓人如普通人一樣,卻也唯他可解,對江湖中人卻是威懾的厲害!”
“武功還能封起來嗎?”
“不知道,也許師父知道,這些平時為惡的人突然失去為惡的能力,你說會怎么樣?還有些武功在余滄海之上的人栽在他手中”
“卻是很可怕”
他們談話只是卻是講易不晦當成一個惡魔一般,其實不然,易不晦雖會封脈禁武,卻也未放任了不管,易不晦也將他們調教管理,并未直接丟下。只是不知何時越傳越歪,江湖傳言果不能盡信。
她兄妹二人談話間,場內氣氛也緩解了。
易不晦不在意的道:“些許小事,卻是無妨。余觀主,今日我既然來了,這事今天我必定會管,今天拿出一個章程來,解決這事。”
余滄海也直接,點頭道:“你鐵筆判官的名頭在江湖上一言九鼎,鐵面無私,你插上了,便劃下道來,輸了,我也認栽,憑你吩咐。”
易不晦點點頭,道:“江湖事,卻還是手上分曉。余觀主請。”
林鎮南會意的揮退了場中眾人,余滄海也是揮退了眾弟子。
余滄海,易不晦二人站站在院中兩側。
“二師兄,余滄海既然怕為什么還要和他出手?”
“我想一是他一派之主不戰而退卻是有損威名,二是雖然鬼斷的名氣大但江湖中人沒交上手勝負難說,三嘛”
“三是他甚少殺人,此次都說來調節,便不會下狠手,贏了可以不顧及他,輸了不過接受他的說和,再則他亂殺無辜,那人定會懲戒于他,還不如與他搏一搏,是不是?二師兄”
“不錯,所以場中二人皆明白此戰不可避免”
說著話,眼神卻未離開場中。
場中氣氛凝重,余滄海左手持劍右手握劍隨時拔劍出來,汗水在臉頰上流下,甚是緊張,人的名,樹的影,雖未見過鐵筆判官出手,往日的傳言無形中仍是給自己增加了幾分壓力,反觀另一側,易不晦卻是愜意至極,雙手垂下,右手雖是拿著筆,仍是隨意提著。
反差的對比,卻是讓場中人不知如何是好?
林鎮南暗道:這鐵筆判官也忒托大了,雖說有幾分實力,但是面對成名前輩,一派之主,不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如此放松,像什么話。
卻是事關全家鏢局內數十人性命,無怪林鎮南如此著急。
易不晦望著對面的余滄海,他倒是沒有后發先至抑或給對方壓力的想法,說句托大的話,如今神功大成,如今江湖卻沒兩個能讓他慎重對待之人。
余滄海見場面一時僵持,不得已開口道:“崔大俠,請!”
易不晦點點頭道:“余觀主先請吧!”
“好”,聲音剛起還未落下,便見余滄海拔劍瞬間趨至易不晦身前,疾如風,勁如松,一手松風劍法疾刺而出,易不晦身子微微一偏,一劍落空,余滄海亦不氣餒,若一劍便能取下他,那這人便不可能是鐵筆判官,見對方也不回招,心下暗怒:如此小覷于我!旋即變招,人繞著易不晦旋轉了起來每繞一圈便出十余劍,只見他越轉越快,化成一片青影。
易不晦立于其中仍只在方寸之間回身閃避從未出過一招,易不晦從容不迫,取勝于他而言易爾,只是難得一見西南武術大家全力用出這套“松風劍法”,如此打斷卻是不美。此時他心如明鏡,洞若觀火,暗自記下這路劍法,按說以他現今的武功,這劍法也不過是一套不錯的劍法,不至于若從上心,卻是因易不晦數年前雖已補全完善“五岳劍法”,自己高屋建瓴,卻始終感覺意猶未盡,成型的“五岳劍法”在他眼中已經是一個長大的孩子,于是他便開始另辟蹊徑,創造一套新的劍道,一套有別于現今江湖的劍法,故而與人交手之時,都不急著出手,偷學武功確是不對,不過易不晦卻也未曾修煉它們的想法,諸般神功在手,如今世界幾難比肩,其他武學卻亦有獨到之處。易不晦如此一則增強武學底蘊,二則取長補短。
場外眾人見二人爭斗正酣,余滄海一套劍法行云流水,劍氣縱橫,反觀易不晦,只是疲于躲閃,無法出招。
便是如出自名門的華山二人皆是如此想法,遑論他人。
唯有岳不群看出端倪,暗道:這人武功已如化境,便是我也出手,也無法如此寫意的應付余滄海。
此時的余滄海也暗暗叫苦,一套“松風劍法”已使了兩遍了,招法上已開始重復,內心慌亂不已,暗道:此子觀其年紀不過三十,別不是哪個內功有成甲子怪物,我這劍法竟絲毫奈何不了他,看來今日要栽在此處了。
易不晦見他久無新招,便知他招數已盡,暗道:現在倒是不能解決他,暫時先放過他!不待言,尋個機會賣個破綻。
余滄海也是經驗豐富,直取中宮,易不晦也是不躲藏,提筆直上,眾人還未看清,二人便換了一招。
待看清時,余滄海已收劍入鞘,易不晦也是將筆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