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真的很小，從一只橘貓到一條街道，再到一個學校，一個老師，興許沒有意外的話，應該也會是同一個班級了吧？

　　“你也是物理，生物，政治的組合嗎？”只要有夏可卿在的地方，似乎就沒有她說的完的話，“你要是哪里不會可以問我，我可是很強的哦！”

　　“嗯，好。”冬含難得多施舍了一個字，也不知道一說話喉嚨就沙啞是什么原因，上火？總不至于吧。

　　明明只是不遠的距離，可她卻能在這十幾分鐘里把十幾年的經歷都講給冬含聽一樣，若不是遠處隱隱能看到何老師笑瞇瞇地看著他們兩個人走來，否則夏可卿絕對還能跟他再扯上幾個小時，即使他沒有回應，她也絲毫熱情不減。

　　“可卿？冬含？你們認識嗎？”何老師也向他們走來，看著他們并排走來，莫名有些疑惑，聽冬瑾說，他弟弟應該一直生活在漳城區，也不經常外出，而且心理又有一些問題，表現得非常自閉，可卿這孩子一直都很鬧騰，而且也沒時間跑去漳城，怎么也不應該和他認識才對。

　　“我們現在是鄰居哦，何老師！”夏可卿率先搶答，笑嘻嘻的看著眼前這個十分溫柔的東北大漢老師。

　　“是嗎？”何老師心里不知道為什么開始有了一些擔憂，看著一個冷漠的男孩和一個跳脫的女孩的組合，似乎有些，哦不，是非常極度的不協調，就仿佛太陽不會和黑夜同框，孤獨也不會和開心同在一樣，“進去喝杯茶聊一聊吧。”

　　何老師領著兩人，他租的這個房子并不大，但是各個地方都井井有條，沒有絲毫的雜亂，和冬瑾簡直是一模一樣的性子，這也是師生之間強大的默契吧，茶桌上還放著一個沒關上的電腦，上面滿是一些與數學有關的材料，各地市各省市的質檢卷等等，他每天都是這樣，篩選著各種難度的題目，再針對不同的學生布置不同的作業，也正是因為他的盡職盡責，整個高三除了語文，就只有數學的平均分最高了。盡管整個昌霖區也就只有兩個高中，并且一中的分數線甚至與市區相差無幾，但更多的學生都會選擇二中的原因無非就是有著一群十分負責任的老師，何老師更是其中的代表，他已經連續七八年被評為省級優秀教師了。

　　“老師！冬含是不是要去咱班！”夏可卿已經迫不及待了，盡管是理科班，但他們班屬實是陰盛陽衰，有一個男生的加入絕對能激活光大女同胞的學習熱情，為一年的學習生涯提質增效。

　　“是是是，他姐姐也是我以前的學生，你一邊呆著去，別影響人家，”何老師實在是對自己這個學生十分無奈，他教過的學生里，就這兩個學生最奇葩，但也最討他喜歡，夏可卿和冬瑾真的就像冬天和夏天一樣，一個冷淡一個熱情，但兩個孩子都會用自己的方式去關心別人，做事情總是能堅持到底，每每班級有什么解決不了的，總會有他們的身影站出來，這樣的孩子真的非常讓老師欣賞，而且成績又好。

　　“瑾說過。”冬含拘謹地坐著，嘴里發出他那嘶啞的聲音，像是喉嚨里含著一口血，莫名的讓人心疼。

　　“老師你有什么問題可以問我！冬含他喉嚨都這樣了，我都知道的他的事的！”此時的可卿似乎像是在護犢子一樣的又開始搶答，或許她也沒有想過為什么這樣一個人的一舉一動都會引起她的關注，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或許已經是另一個故事了。

　　“多了解？”何老師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女孩，似乎想看穿她的心思一般。

　　“就是很了解，他什么事我都可以知道！而且作為鄰居，我也可以輔導他學習，共同進步，老師你就大可放心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如果不是忍不住，何雨真的不想笑出來，他指著冬含說道，“你沒有告訴她嗎？”

　　冬含搖了搖頭，他似乎并不在意這些，而且這對于他來說也確實沒有什么好吹噓的，畢竟他也不是那種愛吹噓的人。

　　“哈？”夏可卿懵了，好歹她也是全市前百的人吧，教別人學習怎么了？怎么了！

　　“2017年數競世界第一，2018年拒絕清北保送，2018年9月國際物理競賽第二，2019年再次拒絕姚班，并奪得全國生物科技競賽第一，2020年拒絕光華學院的邀請……2021年號稱最難八省聯考中取得743分，位列七省第一……光是最差的外語都會英語日語俄語……”何老師撇了撇嘴，連他都聽過這個學神的大名，差不多一個年齡的夏可卿居然沒有聽說過嗎？“你教他翻墻翹課嗎？”

　　“啊？”夏可卿傻眼了，她一直都知道人外有人，可是沒聽過自己旁邊有個神啊。

　　“不行了。”冬含搖了搖頭，他知道自己的情況，神已經從神壇掉下來了，記憶衰退是他無法克服的障礙，不僅僅是學習方面，如果沒有抑制住的話，以后的他，會忘記一切，忘記怎么說話，忘記自己要干什么，忘記理想，忘記過去，最后在忘記呼吸中死去吧，這就是獨屬于他的悲哀吧，看著自己擁有的東西一點一點的失去。

　　何雨突然沉默了，他的姐姐倒是沒有跟他說明冬含的情況到底有多嚴重，但是從他的表現來看，應該也不會好到哪去，他清楚神壇上的人會有多么的驕傲，看著自己變得平庸的樣子會有多落魄，一個還處于年少的孩子真的經得起這種打擊嗎？如果能的話，他的心理到底有多么堅強，如果不能，那他會有多脆弱呢？

　　“以前都行的事以后憑什么不行？即使黑夜再長，可當你再一次舉起神火的時候，你才會知道自己會有多耀眼，無論多少的荊棘塞途都不過是為光鮮亮麗縫制披風罷了！”夏可卿的腦子一直記著這一句話，從她看到那篇“山腳的凡人，山頂的敗神”的作文之后，她才知道原來有人的筆這么富有感染力，“而且又不是好不了，有我的幸運分給你，肯定要什么有什么。”

　　后半句話何雨是真的沒法反駁，以前他也不信運氣這種東西，直到有人妥妥的拿著每次都滿分的數學選擇題在他們年段顯擺，一問都沒幾題是真會的，可偏偏每次60分的選擇題，她就是能保持著58-60的高光，作為她的數學老師他會不知道自己學生什么水平嗎？還因為這個對她真就無可奈何了，其他人還得教不會要怎么猜好，這個是只要是能選的就隨便猜都能對。

　　“你們要不要在我這吃個晚飯？”何雨看著不早了的時間，倒也是想留他們下來吃頓飯，剛好也能讓他們兩個好好熟悉一下，別到時候開學冬含被人欺負了都沒人幫他，盡管他們兩人的關系似乎比自己想的還要好一點，也要特殊一點？

　　“不了，謝謝。”冬含還是一樣盡量的縮減著能講的字，一樣嘶啞的聲音像以前一樣想拒絕所有的好意。

　　“那好吧，我也不強留了，可卿你給我好好照顧新同學，他要是被人欺負了，你就把以前欠的作業都給我補上。”何雨每次掏出殺手锏，都能逼得夏可卿乖乖就范，這種事情當然也不會例外。

　　“這還用說？我鄰居我肯定護著啊。”夏可卿不屑地聽著班主任的日常威脅，輕拉著冬含的衣角就往外走，“走啦走啦我們走了，您吃您的飯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