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頭,宮家最橫的女人就站在樓梯口。
那漂亮到不像話的容顏宛若綠意盎然中盛開的那朵荷花,舒卷盈然。誰能想到這嬌艷的美人面具下竟那么雕悍。
“姐~”
他笑的一臉諂媚,走過去把人攬進懷里,嘴里念念叨叨的都是些阿諛奉承之詞,這些事他做起來得心應手極了。
宮以諾沒有推開他,用余光嫌棄地瞥了眼男孩的側顏,才將視線落在窗外,兩個倉皇的背影逐漸遠離她的視線范圍。
“學聰明了!”
宮羽琛傲嬌地回道:“你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弟弟!”他聰明著呢,只是和姐姐一比,難免相形見絀。
“汪…汪…汪”一陣狗吠聲傳到耳畔。
不知何時那條笨狗也跟了過來,正趴在他腳邊咬他的褲腿。
宮羽琛皺起眉頭問:“姐~你干嘛養(yǎng)條笨狗?
它的智商比起雪……嗯~嗯…可比我差遠了?!痹捳f一半,他才意識到說錯話了,趕忙含含糊糊地結束了話題。
宮以諾伸手推開他,自顧自去往偏廳。
他乖乖地跟在她后面,狗悄悄地跟在他后面。
“你也不見得比它聰明到哪里。”
宮羽琛,???
一回頭便看到那只笨狗倒掛在臺階上,下不敢下,上又上不去,睜著圓溜溜眼睛沖他哼哼唧唧。
真傻氣!
他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人,不甘不愿地折回去拿腳送了它一程。
石頭在地上翻滾了一圈,爬起來,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徑直奔向前方。
“忘恩負義的狗腿子?!彼诤竺娴土R了一句,搶先狗一步跑上前去。
宮以諾忽地停下腳步,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拽到身前,“你跑什么?”
話音未落,石頭就撞在了他腿上。
宮羽琛看了眼撞翻倒地的狗子,摸著腦袋嬉笑道:“地上滑,我來扶你!”
說著他便準備伸手去扶,手還沒有碰到她的衣服,就被她一巴掌拍掉了。
“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坐那!”
宮羽琛沒骨氣的哦了一聲,屁股還沒沾到沙發(fā),就看到她俯身把倒在地上笨狗抱了起來,還坐在他對面。
“姐~”
“你又怎么了?”
“你別抱它?”他一手指著狗,另一只手佯裝掩鼻,“它身上臭?!?p> 石頭突然沖著他一通亂叫。
“是真的,它剛才刨垃圾桶,還是我給提溜出來?!?p> 石頭狂吠。
“姐,你看它狗急咬人?!?p> 宮以諾被他們炒得腦仁疼,便把石頭放到地上,“行了,現(xiàn)在說你的問題!”
宮羽琛將視線從狗身上移開,沒心沒肺地問了一句,“我有能什么問題?”
她輕挑了下眉頭,眉宇間隱約有幾分倦色,“既然你覺得自己沒問題,那我們就來聊聊方圓。”
宮羽琛一聽,馬上打起十二分精神,在以往被她教訓的日子里,十有八九是拜方圓所賜。這廝妥妥一個耳報神。
“是不是方圓向你告狀了?姐,你別聽胡說八道,我最近可乖了,要多乖有多…乖”除了昨晚。
“我把他辭退了。”
她毫無征兆地說了這么一句,宮羽琛以為自己聽錯了,“姐…你說什么?”
“方圓被我辭了?!?p> “為什么呀?”他倏地站起來,用十分不解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姐姐。
“你說呢?”她反問。
宮羽琛經(jīng)不住她眼神中的詰責,不由地耷拉下腦袋,就像一個闖了禍的大男孩。
“我…我知道我不該在外面喝酒,更不該喝醉酒亂跑,可…可這不關方圓的事。他阻攔過我,只是沒攔住?!?p> “所以他失職了,不是嗎?”她盯著他的眼睛,表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可越是這樣他越不知所措。
“但…我才是他的老板,你也知道他根本左右不了我,你要罰就罰我好了?!?p> 宮以諾正色看著他問:“我把他安排到你身邊是陪你玩的嗎?”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語不言。
“既然方圓不能約束你的行為,我留著他有什么用?陪你一起玩嗎?”她臉色陡然變得嚴肅起來,“當初你進娛樂圈的時候是怎么向我保證的?!?p> “忘了?”
“我又是因為什么允許你踏入這個圈子的。”
“不記得了?”
她一句又一句的質(zhì)問步步緊逼,讓他毫無還口之力。
他怎么會不記得,誰的話他都可以忘記,唯獨她說過的話,不會忘。
她說‘如果你想成為一名優(yōu)秀的演員,首先要學會愛惜羽毛。’
所以入行多年他從未有過負面新聞,除了她的保護,更離不開他的自律。
在粉絲眼里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優(yōu)質(zhì)偶像,不僅人長得帥,演技也好;業(yè)務能力強,還沒有緋聞、也不搞流量,是新生代男演員中難得的翹楚,也是被寄予厚望的新星。
昨天晚上,是他第一次失態(tài)。雖然沒有被狗仔拍到,卻違背了對她的承諾。
但方圓…
“姐,我知道錯了。我可以接受你的任何處罰,但是方圓…他不應該代我受過。”
宮以諾暗暗嘆了口氣,她怎么會不了解自己的弟弟,可她沒有時間等待他成長,她已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他獨當一面。
“我就是平時太縱容你了,以至于你現(xiàn)在還像個孩子一樣不知深淺。
宮羽琛,你現(xiàn)在是一個成年人了,每一個成年人都必須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你任性妄為的后果就是別人替你受過,很多時候就是這樣沒道理,不公平。
方圓沒有把我交代給他的任務做好,這就是失職。可是你的身份不是他能夠抗衡的,所以他是為你的錯誤買單。
而你身為他的上司,卻不體諒他的難處,肆意妄為。離開你,對他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可你呢?”
她微微嘆了口氣,神色嚴肅地說:“你損失了一個真心為你著想的人,而且這個損失是無法用金錢衡量的?!?p> 換做平時,他一定會插一句‘那你就別辭退他了唄’,但今天,他覺得大姐與往常不一樣,她從未像今天這樣對他疾言厲色過。
“既然方圓管不了你,那我就辭退了他再換一個,如果再換一個人也管不了你?!彼摑櫟闹讣馇么蛑嘲l(fā)臂,薄唇輕啟,緩緩吐出五個字,“我就封殺你。”
宮羽琛這才意識到她是真生氣了,且后果很嚴重。
“姐,我保證絕對不會有第二次,你…能不能把方圓留下?!彼抗鈶┣械乜粗?,即便知道希望很渺茫,但他還是想為方圓爭取一下。
然而回答他的卻是她的沉默,他知道她不說話就是代表她的態(tài)度——沒的商量。
“那好方圓留下,我退出演藝圈。”
宮以諾沒想到他會做出這個決定,沉眸朝他看去,目光中帶著一絲不解,“理由。”
“自我進入娛樂圈起,你就讓方圓就跟著我,這些年,他幾乎把所有的精力和時間都放在了我身上,事無巨細,他對家人都不見得比對我還有耐心。
大姐,我能走到今天,其中有一半的功勞都是他的。
他說要陪著我拿遍世界級的各大獎項,我也答應過他站在我身后的人只能是他?!闭f到這,他重重的一拳砸在松軟的沙發(fā)上,卻不聲不響的看起來是那么無力,“如果我過河拆橋,又言而無信,不如到此為止吧?!?p> 宮以諾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眼睛,她看到了他眼里的認真和堅定,她的弟弟好像也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樣。
“最后一個新聞發(fā)布會,我希望他能陪著我。”
“就這么輕易就放棄了你奮斗多年的夢想?”
宮羽琛沒有回答,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是誰曾信誓旦旦地說要成為我的驕傲?現(xiàn)在要言而無信了?”
他依舊不語。
“很好,看來方圓的續(xù)約合同,我也不用發(fā)給他了?!?p> 宮羽琛,……
“姐,你剛才說…是誰的續(xù)約合同?”
“我說了嗎?是你聽錯了。”
他突然蹦到她面前,搖著她的肩膀問個不停。
“姐,你沒辭方圓,是不是?
你還要給他大合同,是不是?”
大合同?
“我好像沒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