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達借著昏暗的燈光朝著對面的那堵玻璃墻走去,不知是何時,這面墻壁上竟顯現出了一扇木制的大門,除了這木門本身,周圍的一切又還是透明的。這扇木門,顯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借著玻璃墻外,亮度已經變弱、不停晃動著的射燈,零星、散亂的微光,索達扒著玻璃墻壁,隱隱約約地見到了,這樣的景象:那扇木門后面,哪里有監獄的其他房間,哪里還有時間環監獄的影子,這哪里還是什么監獄?對面,簡直就是另外的一個世界!換句話說,打開那扇門,他仿佛就能到達一個新的世界,徹底自由了!
?仔細望去,他的房間與外面的那個世界恰好是完全顛倒著、分別獨立存在的!
“咦?爬蟲馬哈也不像是在騙我呀,可這哪里像是什么監獄該有的樣子?我該怎么辦?究竟該相信我的眼睛,還是該相信那只爬蟲馬哈呢?”索達百思不得其解的自言自語小聲嘀咕著。
索達扒著那扇透明的墻壁,使勁兒仰著頭,向上望去,那景象簡直壯觀極了:一座海島城市,就像是從天上倒立著建造出來的一樣,垂直的在頭頂上空高聳矗立著。遠遠望去,海島城市里有高樓大廈,整潔的街道,寬闊的平原,寧靜的小湖,城市周圍被海水包圍著,一片祥和的氣氛………
這座倒立著的城市,竟然還是沿海的,那周圍的海水竟也寂靜得像是一面鏡子。那座顛倒的城市,平靜地鑲嵌在索達視角的天邊,對面的海岸上,浪花時而拍打著海岸,但卻依舊風平浪靜……
遠遠望去,顛倒城那邊的時間看上去是傍晚,從高樓大廈里零星閃爍的燈光可以斷定,那里是有人在居住的,那座城市實際上離索達也很遙遠,很遙遠……索達天邊那頭的顛倒城,昏暗的一片,時隱時現,時遠時近……
遠的時候,能望見那座海島城市的完整輪廓,近的時候,甚至能遠遠看見對面顛倒城路燈下趴著只小狗那樣的小動物……那感覺,就像是顛倒城被誰按在彈簧上,然后松開手,任它反復的來回收縮,但顛倒城的運動頻率很緩慢,尤其是當那座顛倒城離索達視野更近的時候,莫名地,會給人一種很強烈地壓迫感。
“這又是什么?海市蜃樓嗎?”索達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但自己又搖了搖腦袋,皺著眉頭,否定著說道:“不,不對,對面那座顛倒城是那樣的真實,可不像是虛幻的……怎么會是海市蜃樓呢!還是不對……”
???“算了,管它呢,管它是什么呢!我才不想待在什么時間環監獄里面,那個爬蟲馬哈說得那么危言聳聽,我才不管呢,我要出去!我要自由!”不知怎的,索達心里突然想賭一把,興奮、激動了起來,不管不顧的,大步流星地徑直朝著那個木門走了過去,拉開門把手,緊緊閉上雙眼,張開雙臂,直挺挺地縱身一躍…………
???“啊………”索達從房間里躍出來的瞬間,心里突然有些害怕,下意識地大喊了出來。有些恐高的索達,此時不敢往下看,他感覺此刻,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緊張極了……
但膽怯稍縱即逝,索達隨即得到了一種難以言表的解脫……因為,當索達身體懸空以后,他的身體并沒有迅速的下墜,反而像進入了太空一般,完全失重,竟輕飄飄地懸浮在了空中。他很快就被那種懸在空中的輕飄感所吸引,輕松地睜開了雙眼,感受著這份難得的愜意……
又過了一會兒,索達被一陣莫名的氣流推動著,吹向了那座顛倒的海島城市……
索達心里最忐忑不安的,就是降落了,他感覺隨著距離越來越接近顛倒城的地面,自己身體的重力,逐漸恢復著,下降速度也越來越快,他屏住呼吸,心想,這下小命算是交待在這里了……
當索達快接近顛倒城地面的時候,突然一陣眩暈,腦袋沉的發死,一時間顧不上任何思考了……
奇了怪了,當索達快要觸碰到地面的時候,也就是他的頭撞向地面的那個瞬間,他感覺自己好像是一頭扎緊了可伸縮的一大塊軟綿綿的棉花糖里,那無比柔軟的地面,緩沖了巨大的速度,使索達完好無損地躺在了顛倒城的街道地面上……
很快,索達站起身來,那地面又變得無比堅硬,索達故意跺了跺腳,地面也給出了堅硬鏗鏘的回應。
真是太奇怪了,索達顧不得多想,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朝四周望了望:自己所在的這個地方是條整潔的街道,望著周圍陌生的一切,索達心里有些緊張起來,昏暗的路燈照耀著周圍黑漆漆的一片,索達只得小心翼翼地繼續朝前走去…
索達一個人走在寂靜的街道上,路旁的燈默默地矗立著,照亮著周圍的一切。四周鴉雀無聲,索達抬眼望了望天空,倒是路燈閃爍的那一束束明亮的光,給了索達一絲絲慰藉……
面對著這陌生的街道,一種思鄉的情緒涌上了心頭,驀然一陣疲憊襲來,索達也顧不上那么多了,靠著路旁的一棵樹睡下了……
不知過了多久,索達感覺自己的肩膀被劇烈地晃動著,耳邊也變得喧鬧了起來,他想睜開雙眼查看下周圍的情況,可陽光太過刺眼,他只能迷成一道小縫兒,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老先生,醒醒,醒醒……您怎么睡在了這里,您家在什么地方,還好嗎?”耳邊清脆的聲音輕輕地呼喚著他。
?只見一張蒼老的面孔映入了索達的眼簾,看上去眼前這位,已經年近古稀,抬頭紋和眼角紋都很深很重,花白的頭發和胡須也仿佛有些日子沒有整理了,有些凌亂。
???“老人家,我……我這是……在哪兒?”索達的腦袋有些麻木了,伴隨著一陣疼痛,懵懵的,下意識地發出著詢問。
??旁邊那人卻噗嗤地笑了一下,說道:“老先生,您可真逗,我年紀這么小,您怎么還管我叫'老人家'呢?您是不是睡糊涂了?”
?索達聽了,心里一驚,腦袋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想道:難道我現在長得比他還要老么?索達瞪大了眼睛,不解地瞧著眼前那人蒼老的面容,一時間心里有點接受不了,不知道該說什么是好。
?“我……我……這是什么地方?有鏡子嗎?鏡子!我想看看我現在的樣子!”索達不知道自己的容顏是何時改變的,也不確定自己現在的面容都老成了什么樣子,只是喃喃自語地小聲嘟噥著,有些焦慮地詢問著。
這時,那個滿臉皺紋,面容蒼老的人看到索達的反應,卻并不感到意外,而是慈祥地笑著一邊安撫著索達,讓他冷靜下來,一邊帶著他走向了街道盡頭的一個沙灘,走到海邊,指著藍藍的海水對他說道:“老人家,別著急,到了您這個年紀,失憶是正常的,您好好看看~”
?索達想象著自己古稀之年的模樣,不禁心里有些膽杵,緩緩地把頭朝著海水的方向探了過去,卻更加詫異了,驚呼著:“我還年輕,我沒有變老,我還很年輕啊!”
索達看著海水中的倒影,開心得有些激動了,用雙手不停地摩挲著自己的臉龐,大笑著,跳了起來,慶幸著自己依舊擁有著那張雖然稚嫩但充滿活力的面容。他開心地沖著旁邊那個蒼老的人傻笑著。
此時,那個面容蒼老的人,見到索達的反應,反而有了一種莫名的失落與無奈,不住地搖著頭,輕聲嘆氣說道:“唉,都這個樣子了,看來,不光是失憶,可能精神也出了問題……”
?“什么?您是在說我嗎?我沒有失憶,我正常的很呢!您怎么會這么認為?”索達見到那個人匪夷所思地反應,不禁走近了他,反問著。
?那個面容蒼老的人還沒來得及回答,只見遠處又有一個長得很年輕的小伙子,看上去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朝著他們,走了過來。那個少年模樣的人,邊往這邊走,邊用訓斥的口吻沖著那個面容蒼老的人嚷著:“臭小子,你在這兒干嘛呢?別總跟不認識的老人聊天,你爸爸都回來了,趕緊回家吃飯去~怎么總是這么不聽話~”
索達還沒來得及反應,那個面容蒼老的人有些膽怯的回過頭去,邊討好的邊求饒著說道:“爺爺,您可別告訴我爸爸,我回家吃飯就是了~您看,這兒有個老爺爺,不光失憶了,可能……還有些不正常,他這么瘦,我想請他到咱們家來吃個早點,可以嗎?”那面容蒼老的人邊輕聲說著,邊用右手食指在自己太陽穴附近畫著圈圈,示意著迎面而來的少年模樣的人。
只見那少年模樣的人,從一開始就不錯眼珠地在盯著索達,走到他們身邊后,又定睛端詳了幾秒索達,嚴肅地說道:“嗯,看這位老弟挺面善的,那好吧,我同意了~”
那少年模樣的人,接著又沖著索達說道:“這位老弟,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去我家吃頓早點,歇一歇吧,我們再慢慢幫你找家人~怎么樣?”
索達怔住了,他感覺有些凌亂……心里充滿了各式各樣的疑問:那個面容蒼老的人怎么會向這少年模樣的人叫爺爺?看樣子他們并沒有在開玩笑……那少年,分明比自己還年紀小,為什么卻要喊自己“老弟”?他們為什么都認為我是失憶了,甚至,甚至還認為我腦子出了問題?這,到底是在哪兒?這,到底是個什么地方?
索達感覺,自己徹底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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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阿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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