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和小王桑聊天的人是誰?
他為什么笑得那么開心?
站在車廂的角落,史緒里緊盯著坐在車廂另一頭的衍山,心中的疑惑井噴式地冒出。
雙擊點亮手機屏幕,新加入的群里,群員們正喋喋不休地聊著天,但發言人中并沒有衍山。
他不是在和群里的人們聊天,那還有誰呢?
美月?不對,他們已經分手了。從美月的狀態中,她感覺得到,兩人并沒有任何復合的跡象。在排除了顯而易見的錯誤答案后,史緒里有些焦慮。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腦海中關于衍山的信息,原來就這么點。
這么長時間以來的、她自以為的那些和小王桑的少得可憐的互動,除開初次見面時,剩下的全都是基于自己單方面的主動。
甚至連剛剛那個女高中生問自己的姓名時,她都下意識地借用了美月的姓。
不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是作為偶像的自覺,但,她為什么偏偏借用的是‘山下’這個姓,而不是佐藤、大圓、與田這些姓呢?
貧瘠的身材讓捏緊心口處衣物的動作變得相當簡單,也許自己就不該跟過來的。這樣,她還能假裝自己意識不到這件事。史緒里想。
她的心,隨著電車的顛簸,而顫動著。
而后,又隨著衍山靠近的身影,跳得越來越快。
“你怎么在這里?”衍山的聲音猶如定身咒一般,定住了想逃跑的史緒里。
心中的僥幸破滅,史緒里回過身,訕訕地笑了下,“上次錄節目的時候沒能好好品嘗王桑做的食物,這次聽說你的店開了,我就想著說,來這里買上一瓶拌沙拉吃。”
“真是這樣?”衍山故意問道,揶揄語氣中的明知故問相當明顯。
剛上電車時,他就總是感覺到一股似有若無的目光。
起初,他以為是哪個看了綜藝的粉絲認出了他,后來無意間抬頭時,一個碩大的【初級烤牛舌品鑒師】登時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在腦海中回憶了一番,又結合了這人的身形,他確定了所謂跟蹤狂的身份,便就A了上去。
久保史緒里嘛,這人好玩得很。
只要自己輕輕一逗,她就會用緊張又害羞的、磕磕巴巴的語氣和自己對話,就像含羞草一樣。
小時候,自己可玩壞了好幾盆了。
如衍山意料的一般,史緒里心虛地低下了自己的頭,盡管隔著口罩,衍山依舊能感知到她在口罩下紅得快要滴出水來的面龐。
“不…啊,沒有…就是嗯…”她磕磕巴巴地說著話,隨后如同體內的某個開關被打開了一般,以飛快的語速說了一串外星語,“#$#!@&*^%*!!”
來自三體人的降維打擊讓原本抱胸看著好戲的衍山愣了愣,他抓了抓自己的耳朵,“啊?Can you speak Japanese?”
“#$#!@&*^%*”史緒里抬起頭又重復了一遍。
這句外星語似乎耗盡了她的所有能量,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羞赧地說道,“就是這樣。”
史緒里抬不起頭的羞愧模樣讓衍山放棄了讓她再說一遍的想法,生怕下一秒的她從裙子里掏出小刀當場切腹。
“你要是想要的話,其實不用特意今天過來排隊的。直接給我發個消息,我讓我小弟給你留一瓶就好了。”
“那太麻煩你們了!”史緒里連連擺手,局促不安盡數展露了出來,“正好我今天休息,所以過來其實不算麻煩…”
“那你買到了嗎?”衍山壞心思地笑了笑,他早就猜到了史緒里跟上來的原因,無非是想知道自己撇下店要去哪里罷了。
這種事,胖虎和小夫有時候也很喜歡干。偶像嘛,工作壓力大,有時候做些奇怪的事也很正常。
“沒有…”史緒里恨不得縮進地縫里,她不安地攪動著自己的手指,大腦一片空白,想不出合理的解釋。
“我懂的,我懂的。”衍山賤兮兮地比了個OK的手勢,“偶像突然的工作嘛。”
還好,他不知道今天是大部分成員的休息日,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其實還住在仙臺。
史緒里點了點頭,略帶些遺憾地說道,“這個工作實在是太突然了,所以…哎。”
她的演技浮夸,衍山憋著笑沒有戳穿。
小時候因為玩壞了兩盆含羞草而被麻美女士暴打的場景還歷歷在目,也是這樣的經歷,讓衍山知道了,玩害羞草要適度的道理。
現在這支小含羞草的狀態,是不適合再逗弄了。
從包里拿出一瓶隨身攜帶著的涼拌汁遞了過去,“那,這個你拿著吧,本來想給朋友們帶點禮物過去,現在看來…只能委屈她們中的一個人了。”
“不用了吧…這樣對你的朋友不好。”史緒里嘴上拒絕著,手卻很誠實地接過了那一瓶涼拌汁。
“沒事的,她們是成熟的朋友了,已經學會了內部分配。”衍山笑了笑,“可惜史緒里醬你還有工作,不然一會的烤肉派對,真想讓你一起來。”
聽到衍山口中對自己的稱呼,史緒里心里一喜,隨后又有些失落。
如果自己不接小王…啊不,是阿衍的茬,自己是不是就能去見一見他的朋友們了?
“不過史緒里你作為現役愛豆,和我一起去參加聚會,好像影響也不是特別好。”衍山抓了抓頭,忍不住又逗了逗史緒里。
最終,在史緒里糾結的眼神的注視下,衍山擺擺手下了電車。
含羞草,果然很好玩。衍山高興地走出電車站,其實他本來就沒有要帶史緒里一起來參加烤肉派對的想法,只不過就是想看看她糾結的模樣罷了。
電車站外,一輛黑色的轎車早已在此地等候了許久。
見到衍山的身影,車內的繪梨花搖下了車窗,沖著他招手示意。
“我都沖你晃了那么久的手了,你怎么才看到我?”衍山剛一上車,就得到了胖虎帶著抱怨聲的一拳。
這一拳軟綿綿的沒帶什么力道,在衍山的感知中,這反而有點像是在按摩,他開口嘲諷道,“誰讓你揮手的時候還戴著墨鏡和口罩,誰知道那個人是你啊?你不出聲我還以為是什么奇怪的歐巴桑要拉我去她家做客呢。”
“說誰歐巴桑呢你!我都還沒成年!”衍山的吐槽讓胖虎炸了毛,她對著衍山的小腿又是一腳,“你是不是眼睛不好,才能把年輕漂亮又可愛的我認成歐巴桑?”
“哎喲!”今天的繪梨花穿著一雙小黑皮鞋,踢起人來還真有些疼,衍山痛呼一聲,揉了揉自己的小腿肚。
“好啊,我千里迢迢跑來給你烤肉吃,你就是這么對我的是吧?”衍山彎腰抓住了繪梨花那只踢了自己的腳,迅速脫下了鞋子,隔著絲襪撓著胖虎的腳底心。
車里的司機已經習慣了兩人間的互相打鬧,作為生田家的專用司機,他深知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的道理。
更何況,以他的經驗來看,兩人之間根本就沒有什么超出友誼的情感,頂多就是繪梨花小姐把王桑當成強壯女生來看,而王桑又把繪梨花小姐當成瘦弱男生來看罷了。
后座的打鬧聲漸息,司機有些驚訝,今天的打鬧時長似乎比平時短了些。將車停在了一家便利店的門口,司機開口說道,“小姐,剛剛你說要給中元桑買兩瓶啤酒,請問要什么牌子的?”
“欸?”繪梨花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哪個牌子的酒好喝些,你就隨便買些吧。”
“好的。”得了繪梨花的指示,司機下了車,走進了便利店。
“黑莓糖也要來嗎?”見司機離開,衍山往繪梨花身邊湊了湊問道。
“是啊,不然我買酒干嘛?我們中的人,除了繪梨花以外,又沒有成年的。”
隨后,繪梨花回想起了剛剛的一幕,臉紅著朝著衍山的小腿肚又來上了一腳,“你個變態!離我遠點!”
但此時的她已經被衍山卸了武器,這一腳的威力遠遠沒有剛剛穿著皮鞋的威力大。
“欸!不是哥們說,你都被我卸了甲,怎么還想著踢我呢?”衍山眼疾手快,握住了繪梨花的腳。
正想撓的時候,他回想起了剛剛打鬧時不小心看到的,黑色絲襪下的蕾絲邊……頓時,他停住了自己的動作。
再怎么說,好哥們也是個女生。
察覺到衍山動作的停頓,繪梨花的腳往上一擺,腳背精準地和衍山的鼻梁來了個親密接觸。
“你的腳好臭!”衍山捂著鼻子,身子往另一邊坐了過去。
他半弓著身子,心里卻是莫名的復雜。好哥們的腳,挺香的其實…
聽到衍山的控訴,繪梨花把腳往鼻子邊湊了湊,“不臭啊?你個廚子,眼睛不好就算了,怎么鼻子也出問題了?”
“而且我踢的是你的鼻子,你怎么還弓起身子了?”繪梨花向著衍山的方向挪了挪,試圖讓他坐直。
“別動我!我就愛這么坐!”意識到繪梨花的意圖,衍山伸手擋住了繪梨花的行進路線。
沒了手部的遮擋,鼻孔中的鼻血滴到了衍山的衣服上。
“我靠!給你臭出鼻血了?!”繪梨花趕緊從一邊抽出了兩張抽紙,忽略了手臂處傳來的堅硬觸感,俯身堵上了其中一個鼻孔。
“不是這個鼻孔啦,是另外一個。”衍山無奈地把繪梨花塞進自己鼻孔中的抽紙拿了出來,堵到了另一個鼻孔中。

冰激凌凌凌凌
阿山有新消息了,感覺碼字的動力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