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晴發微信問安瑤瑤:“什么時候來南京?我和陸軒初五就回去了。”
安瑤瑤此時正在餐桌旁,一家子親戚坐著:大伯,嬸嬸,堂姐安純然,堂姐夫。
安瑤瑤抬頭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母親,手指快速地敲動著:還不知道。
嬸嬸湊到安瑤瑤面前,拉住安瑤瑤的胳膊:“你男朋友呢,今天怎么沒來?”嬸嬸一臉笑意,安瑤瑤反手挽住嬸嬸:“去他外婆家了,今天沒空。”
“看起來不錯,上次遠遠地看到了。”
“下次帶過來給嬸嬸看。”
安瑤瑤的嬸嬸為人非常熱忱,安瑤瑤從小就喜歡黏著嬸嬸。就算是安瑤瑤上次拒絕了嬸嬸安排的相親,也沒見嬸嬸有什么怨言,嬸嬸反而說:“找對象,找你喜歡的,別管是誰介紹的,自己喜歡才是最重要的。”
嬸嬸那么好,所以姐姐安純然也那么好。
安瑤瑤和嬸嬸聊著天,暗暗地從心里把嬸嬸和母親對比起來:小時候,母親在店里忙,也沒有時間照顧安瑤瑤,都是扔在家里給奶奶帶。母親總是嚴厲,缺少溫情。每每見到安瑤瑤在外面玩得滿頭大汗,動則訓斥。母親工作去,安瑤瑤就找嬸嬸去玩,嬸嬸說話溫溫柔柔的,給安瑤瑤拿上好吃的。嬸嬸對安純然說話也是溫溫柔柔的,只是偶爾有些嘮叨。從沒有見過嬸嬸對安純然大聲呵斥,或者拿著拖鞋在后面追安純然。
安瑤瑤羨慕安純然。
提及小時候的事情,反正母親總是說,你不聽話才打你,安瑤瑤怎么也想不起來,做了什么窮兇極惡的事情,要被母親在深秋的大晚上綁在大樹上,用鞋底抽打安瑤瑤的臉。
在安瑤瑤和鄰居小伙伴打完羽毛球回來,母親就會摸摸安瑤瑤的后背,如若是背后濕了,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頓皮掐。再后來,安瑤瑤就被母親鎖在房子里,一天不能出門。奶奶隔著窗戶送午飯,無奈地嘆氣。只有安純然探著頭,踮著腳和安瑤瑤說話,給她送零食過來。。。。。。
很多年后,安瑤瑤才知道一個詞,無能狂怒。再后來才知道,這種代代相傳的傷害,應該在她手里終結。
每次回想的時候,總是憤恨,無從發泄。母親也不會為此道歉,只會嘴硬道:“我是長輩,沒有錯處。”
回想小時候,安瑤瑤總想抱抱小時候地自己,幸而小時候的自己有安純然,現在她還有林致遠。
安瑤瑤抬頭看著安純然,安純然正喜笑顏開的和安瑤瑤的母親聊天。看著這一片祥和的景象。安瑤瑤在心情好的時候,就想算了吧,過去了。等到母親又用以前的方式對待自己的時候,安瑤瑤內心又是浪海濤天。
原來,自己離家了,也不想家,也很少打電話,母親說的寡情,是這樣的情況,我已經長大,而你卻還用以前的方式對待我,以前我只是小,沒法反抗,現在的這些就是無聲的反抗。安瑤瑤終于看清了自己一些。原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回到最初的地方,總會出現小時候的無力感,無助感。像是深淵巨口,不斷吞噬著安瑤瑤。
安瑤瑤不是沒有溝通過,爭取過,吵架過,希望,能相互走進彼此的內心,然而,這個世界上,不可強求的人和事情太多,只能放手,放手才能相安無事,粉飾太平。
對于母親的愛,對安瑤瑤來說,真的是一種執念。
執念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