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告白之后的暴走?
就算清水靜衣不說,他也會這么做。
關上手機放回衣袋里,等待午餐的時間還真是煎熬,就像在看又爛又長的片頭,真想直接跳過到高潮部分。
可時間越往后推移,食欲反而越來越強烈,唾手可得的東西,容易讓人感到廉價。
可能這就是所謂的營銷手段,平清月在心里想,但拖延時間太長的話,絕對會得到顧客的投訴。
旁邊的由紀早紗時不時往柜臺那邊看去,沒看見端菜的服務員,倒是看見了坐在那邊的清水靜衣。
“誒!誒!誒!”
由紀早紗激動地扯了扯櫻井花子的衣袖,她用“發現新大陸”的語氣說道:
“花子你快瞧,身后是清水靜衣!”
櫻井花子轉過頭去,確認的確是清水靜衣,她不耐煩的看向由紀早紗:
“就算是清水靜衣又怎么樣?”
“不,不......我只是覺得有點神奇。”瞧見她的神色,由紀早紗頓時有些吞吞吐吐。
“切。”櫻井花子一臉鄙夷。
倘若不是其他人在場,她絕對會朝清水靜衣豎起中指,櫻井花子很討厭她,只要誰在她耳邊提起這個名字,厭惡的情緒就會從眼眸里流出來。
雖然與自己無關,但正是因為清水靜衣,自己的父親才沒能任職駐瑞典的外交大使,這是他很想去的國家。
她討厭清水靜衣高高在上的態度,隨便就能藐視周圍的一切。
就因為她是清水家的女兒,就能剝奪別人的命運?開什么玩笑!
像這種冰冷孤僻的怪物,怎么配活在這么高的地位上,難道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要遷就她,接受她的冷漠與孤高?
對清水靜衣懷抱這種想法,不止她一人。
正如一千個哈姆雷特,看待清水靜衣,也絕對不會世界上光是喜歡她的人。
人心是復雜的。
清水靜衣也清楚這點,只是她不在意,她已經習慣了,我行我素,從不憑他人意志而改變,這才叫“清水靜衣”。
服務員把餐品端上來,平清月沒著急品嘗拉面,反而先喝了一口面湯。
面湯才是拉面的靈魂。
或許面條稍微硬一些,都能忍受,但面湯沒能到達預期,這家店就注定只能倒閉。
面湯喝進嘴里,先是濃濃的味增味,然后才是面湯濃郁的的香味。
底湯像雞湯,也有點像豬骨湯味道,其他輔佐的材料點綴為葉,里面撒上的蔥花調節這份油膩感。
果然很正宗,很有京都風味。
平清月在心里夸贊,舉起木筷嘗了一口面條,面條同樣很筋道,并不會粘在嘴巴上。
嗦上幾口面條,再喝一口湯,夾住藏在里面的排骨,甚至里面還有幾片火腿。
按照這種順序來吃拉面,或許也是一種樂趣,至少自己是這么認為的。
將拉面吃得一干二凈,平清月抽出紙巾擦擦嘴,他不禁看向清水靜衣那邊,對方用木筷夾起面條,小口小口吹著冷氣。
吃法很優雅,甚至意外有種美感。
其他人還沒有吃完,平清月離開座位去了趟洗手間,等自己回來的時候,其他人也基本吃完。
各自結過賬之后,他們離開了餐廳。
經過過道的時候,櫻井花子怨恨地看向清水靜衣,暗自緊緊咬著牙。
走在最后的平清月也有些吃驚,難道清水靜衣做了什么過分的事情?
可就算做了什么過分的事情,她自己也恐怕不會有這份自覺。
堅持自我覺得正確的事情,這才是她。
要是突然有一天,她不再固執自己的想法,學會接受世界的虛偽與謊言,平清月才會覺得,這個世界肯定是假的。
‘朋友?’‘親密的人?’他自己搞不懂清水靜衣對自己的定位,但如果有一天自己做了讓她討厭的事,自己只希望她能責怪自己、糾正自己。
而并非遷就與隱瞞。
走出餐廳,平清月聽見耳機里清水靜衣的低語:“剛剛的話,我聽見了哦。”
“什么話?”
“坐你對面的櫻井花子。”
“那你想怎么辦?如果要收拾她的話,我肯定站在你這邊。”平清月信誓旦旦的說。
“我為什么要收拾她?”清水靜衣有些奇怪,“我像氣量很小的人?”
“不像,一點都不像。”
“白石折也與星野花月的進展真緩慢。”清水靜衣決定道,“那么就開始備用方案吧。”
“備用方案?等等,清水導演,貌似你沒寫進劇本里?”平清月說。
“難道就只會一成不變?”她在批評平清月的思維。
“這次的目標,是讓兩人建立朋友關系,而不是讓對方相互認識這么簡單。”
“世界第八大奇跡?”
“也沒有這么夸張。”清水靜衣貌似也有點嘆氣,他們充其量也只是指導,真正能推動發展的,只是白石折也這家伙。
結束掉對話,平清月加快腳步。
下午的時間同樣飛快流逝著,電玩廳、甜品店、飾品店等等、他們都逛了一圈。
橘黃的夕陽落在街邊上,像是給俊美家伙的臉龐鍍上一層光暈,額頭前的劉海被風兒吹起來,像被誰給故意揉亂般。
來往的少女紛紛注目,想去要他的LINE,只是少年微笑著搖搖頭,溫柔地拒絕掉她們的請求。
白石折也總算有些進展。
兩人稍微能說上一些話,雖然絕大多數時間都在沉默,但至少他在努力制造話題。
星野花月這邊,態度也有些模糊,看不出討厭還是好感。
或者說,兩人彼此都有好感,但都很羞怯,不懂得如何接近對方。
倘若是這樣的話,平清月就能領取第三種獎勵,原本他還想,首先培養星野花月對白石折也的好感度,來達到第三種獎勵的條件。
“平清月!”櫻井花子笑著走過來。
平清月瞧瞧她空蕩蕩的身后,問道:“其他人呢?”
“她們還在挑泳裝。”
櫻井花子停在平清月眼前,露出挑逗般的神色,說:
“誒!你想知道我選的什么嗎?”
不,我沒有興趣。
“無論選什么,櫻井同學穿得都很漂亮吧,與其關心泳衣的款式,倒不如關心穿在誰的身上。”平清月機智的回答。
“平清月真是個遲鈍的家伙!”
“一般的人,是不會說這種話題的吧?難道你還不懂嗎?”櫻井花子快受不了他的粗神經。
問題幾乎快寫到櫻井花子臉上,平清月當然知道她的意思,可眼下并非拒絕她的時候。
為了以后的計劃,自己也只能裝傻充愣,先把櫻井花子糊弄過去再說。
“我當然懂,你是怕被別人嘲笑?”
“你肯定是故意的!”
櫻井花子抓住平清月的手臂,氣呼呼地往商場外走去,平清月原本想掙脫掉,只是對方用凌厲的眼神注視著自己。
瞳孔里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這是準備去干嘛?
不過,如果違背她意思的話,說不定關系什么的都會斷裂掉,考慮到白石折也的戀愛,自己就只好先順從她。
而且也不會危及自己的生命。
思考之下,平清月選擇不動聲色。
兩人徑直走出商場,街道外的櫸樹很茂盛,櫻井花子停在倒數第三棵櫸樹下,鞋子踩著飄落的櫸樹葉。
平清月的背后靠著樹干,櫻井花子貼著自己的身體,雙手死死握住自己的兩臂,仿佛怕自己隨時會逃跑。
“平清月。”櫻井花子說出自己的名字,如同神父在莊嚴的念著祝詞。
“什么?”
“請和我交往吧。”她認真的說,“不準轉移話題,也不準逃避話題。”
櫻井花子沒征兆的就告白了。
要是白石折也有這么主動,也不需要他們這么如此操心,不過,也正是因為他不擅長,才會找自己幫忙。
眼下應該算是直球攻擊,面對櫻井花子的全力進攻,或許應該好好拒絕才對。
“櫻井花子——”平清月說,俊美少年露出歉意的笑容,溫柔得像長坡里的風。
櫻井花子立馬就明白,‘我拒絕’這話雖然沒有說出口,但何必自欺欺人,懷抱什么妄想之類的,太像笨蛋做的事。
“為什么?”她想知道原因。
“或許我們只適合做朋友。”
“你知道惹怒我是什么后果嗎?”櫻井花子攥住平清月的衣領,兇相畢露。
平清月正視著她,“我不知道。”
“你耍我?故意的?”她幾乎快要暴走,原本漂亮的臉龐近乎瘋狂扭曲。
自己來逛商場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和他進行交往,倒是自己這么主動,卻換來的只是對方一句“我們只適合做朋友”。
櫻井花子感覺自己就像小丑,其他人譏諷似的眼神火辣辣地落在自己臉上,她只覺得有種屈辱感。
該死!
都是因為這家伙!
人渣!敗類!
一時間,櫻井花子把能想到的臟話,都在心里罵了一遍,咬牙切齒地看向平清月,自己頓時恨不得弄死他。
“抱歉,我其實也不想欺騙你。”平清月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們能做朋友嗎?”
“事到如今,你覺得我還會信你的鬼話?”
櫻井花子取下耳機,重重地摔在街道的路磚上,耳機瞬間四分五裂,但她猶不滿意,抬起腳使勁地蹂躪著。
“是不是做得太過了?”平清月也有些怒意,這可是他花了四千円,在新宿的二手電器店里買的耳機。
喂,這家伙,未免也太任性了。
“本小姐很不高興。”櫻井花子用居高臨下的態度,“憑什么拒絕我?憑什么?”
“我也沒耐心跟你玩戀愛游戲,別以為你長的很帥、學習還算不錯就能肆無忌憚,這個世界還有你一輩子也無法企及的事情,你想知道是什么嗎?”
根本不給平清月回答的機會,櫻井花子冷笑著譏諷道:“那就是出身,你這卑微的平民!”
“我想孤立你,就沒有人會幫助你。”
她在平清月耳邊低語,欣賞似的看著他的臉龐,想從中看出誠惶誠恐的眼神,只可惜,這家伙依舊那么堅定。
挫敗感再度襲向自己。
這種感受,她只在清水靜衣那家伙身上體驗過,濃濃的挫敗感,就算自己討厭她,但也不得不承認她的優秀。
想到那家伙,她的心情就越來越煩躁。
復雜的情緒夾雜在一起,櫻井花子看向平清月,下意識地抬起膝蓋,她惡狠狠地踹向平清月的腹部。
大概是找不到地方發泄的原因。
現在的櫻井花子,也收起那副溫柔的樣子,露出她原本跋扈驕縱的面孔。
就算踢到平清月的身體,大概也和踩扁易拉罐差不多,對方絕對不敢還手。
如果敢還手,她就更有理由加倍地報復回去,父親認識不少極道頭目,自己請他們教訓這家伙,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她只是擔心學校那邊,會傳來自己的負面消息,但倘若真的發生的話,自己就編個‘平清月品行不正’的謊言作為理由。
想到這里,櫻井花子這才有恃無恐。
只是沒有料到的是,平清月躲開她這一踹,站在櫸樹外,他也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僵,畢竟是同班同學。
“沒有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去了。”平清月說,不想再和對方糾纏下去。
當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清水靜衣正不慌不忙地朝這里走來。
風兒細碎地穿過櫸樹葉,吹拂著她鉛黑色的長發,隨手拍一張都能拿來當寫真,根本不需要修圖的工序。
“你聽見了?”平清月問。
“一直都有聽見。”清水靜衣說,繞過平清月,慢步走向櫻井花子。
“你認識清水靜衣?”櫻井花子很驚訝,她的目光自覺地低垂著,在清水靜衣面前,她根本就沒法抬起頭。
就像上位者對下位者的俯視。
哪怕心有不甘,哪怕充滿憤懣,可她什么也做不到,她與清水靜衣的差距太大。
“確切的說,我與清水同學在同一個社團,她是部長,我是部員。”平清月解釋道,沒把部名念出來,但對方多半知道,畢竟清水靜衣就只創立了一個社團。
即「非自然災害避難部」。
“我知道你為什么討厭我,櫻井花子,關于你父親的事情,不也不想解釋。”清水靜衣輕描淡寫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