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無虞再次醒來是在一個寒冷的夜里,身上的血液在沸騰,似在烈火中燃燒,她的眼眸變得赤紅。
她,仿佛不再是她了。
她的力氣變得出奇的大,一舉掀翻了沉重的冰棺蓋子。
外面似乎要更冷一些,她看了一眼冰棺上的血痕,心中驟然一痛。
隨即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處山洞。
走到洞口,她又回頭看了一眼,眼中帶著薄涼,“這么個破地方,也想困住我,那就燒了吧。”
洞內火勢瞬起,趁著北風,燒得更旺了。
她的眼里帶著瘋狂和滿足,“這才是我該過的日子。”
話落,她又朝著另一處背陽之地走了過去。
那里有一座無字墓碑,她無力地坐在地上,手指細細撫摸著墓碑上泥土,“阿妹,我會親手替你報仇雪恨,你且好好安息。”
一個月后。
溯回教徹底在這個世上消失,消失的還有那株帶著傳奇色彩的最后一株往生花。
桑無虞又回到了平安鎮。
這里好像一切如舊,可又好像物是人非。
平安館內頹敗,雜草叢生,就像經歷了漫長的時光。
可她離開明明還不到半年而已啊。
她又一次坐在門口的屋檐下,可旁邊再也沒有了陪她嬉笑打鬧的人。
夜半,她看著天上那輪紅得刺眼的圓月,喃喃道,“難道我真是這般“天煞孤星”的命格嗎?所有我在乎的人,陪在我身邊的人,都會一個一個離我而去嗎?我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何意義?”
她不知道。
可是心底總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她還不能死,還不能不清不楚地死去,她還沒找到殺害奶娘的兇手,還沒找到兒時的救命恩人,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她還不能倒下,她還要去報恩。
——
她離開了平安鎮,去了樂安郡,當了一個醫館學徒。
因為她用藥穩準狠,什么都不在乎,很多疑難雜癥都被她給輕松化解,因此不到一年,就順利出師,也收獲一個“桑神醫”的名號。
達官貴人的家眷不管生了多小的病,都愛找她上門看病。
桑無虞每天不是在看診,就是在看診的路上。
就算她提高了很多診金,可是成了的夫人小姐還是絡繹不絕。
直到,她收到了郡守夫人的謝禮,一大塊“銀錠”。
當天夜里,郡守府遭到流寇襲擊,府內死傷眾多,就連好不容易保上胎的郡守夫人也沒能逃脫。
三日后,盛京城就派了人把一干人等收押入獄,桑無虞也沒有避免,因為官兵在她的住處也搜到一顆內有乾坤的“銀錠”,桑無虞簡直百口難辯。
牢房里還關押了一些郡守府幸存下來的下人,一個個臉上都是驚慌失措,剛剛死里逃生,結果又入了死局。
看守的侍衛說郡守大人已經招供,他就是周國派來的臥底,在樂安郡私造武器與銀兩,意欲謀反。
謀反者與共謀者,凌遲處死,誅滅九族。
牢里的一眾人等開始哭喊,“大人,冤枉啊……”
只有桑無虞一人十分淡定,甚至于還在角落里若無其事的吃了一顆雞蛋。
然后,就被侍衛給提走了。
當她再次醒來,她又回到了牢里。
周圍的人還是在喊,“大人,冤枉啊……”
桑無虞:……
就很難評。
好像記憶缺失了一段。
不過,沒什么大事,她給自己診了一個脈。
郡主府。
后院西廂房,陰暗的房間里,一位蓬頭垢面不修邊幅的男子坐在輪椅上,目光無神,嘴里還念叨著“救人、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