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銘輕笑一聲，他當然曉得現在季凝慌得一批。

　　算了，不逗她了。

　　“公主，如今月色正好，臣想與你月下共酌，如何？”

　　“喝完就睡？”季凝眼睛一亮，“我睡床，你打地鋪？”

　　“都行。”

　　季凝心里竊喜，韓銘難得這么好說話，不能掃了人家的興致。

　　季凝踮起腳，像只小貓般掛在韓銘身上。

　　他提起那壇酒，將季凝攔腰抱起，腳尖一點便來到了屋頂。

　　皎潔嬋娟如玉盤，月色波光粼粼散。

　　寂靜的夜，屋頂能縱觀皇城，集市熱鬧，此刻正是人們逛夜市的時候。

　　兩人臥在房頂，季凝竟覺著這一刻渾身輕松。

　　“公主，有時能不要把自己弄得這么累行嗎？”韓銘趁著酒氣柔聲道。

　　“為何一定要成為敬國最富有的人呢？”

　　“你難道不能依靠一下我嗎？”

　　季凝酒量本就不算好，喝了兩三口她便昏昏沉沉，臉頰泛紅，她眼神渙散，眸子低垂，眼底泛起淚花。

　　昂起的泛紅小臉讓韓銘有些心疼。

　　“韓銘，我依靠過你的。”她的聲音有些哽咽。

　　“我穿書來的好些次我都依賴過你的，我求父皇給我們賜婚，我自認成為你敬國鬼將的妻子便不會有人傷我。”

　　“沒人傷我是真，可之后你囚禁我也是真，在我最孤立無援的時候，你給我的是折辱。”

　　“我跑了，不管天涯海角你都會把我抓回來，你罵我，在床上蹂躪我，說著最狠的話，做著最下流的事。”

　　“你知道嗎？當我知道你的結局是被云初錦殺死的時候，當你捧著我的骨灰渾身血窟窿的時候，我是多么解氣。”

　　“你特么的死得好！”

　　季凝眼尾泛紅，嗚嗚地哭了起來，她重生這么多次，不會忘記第一次的情形。

　　就算韓銘在原著中的設定是個殘忍嗜血的大反派，她也不會輕易原諒他。

　　她打不過他，她可以跑，她可以躲。

　　季凝一把抓住韓銘的領口，登時哭得歇斯底里。

　　“我明明都已經想要躲你了，你為什么還要湊過來？”

　　“你既然只想讓我當你的玩物，又為何要來護我？”

　　韓銘一怔，他一直都以為每一次重生季凝的記憶和好感度都會消失得干干凈凈。

　　可現在他知道了，她記得重生的所有，每一次的死都是剜心的痛苦，而他是多半的推手。

　　季凝是重生前的她，他卻不再是先前的他了。

　　韓銘眉頭一皺，季凝說得對，他該死！

　　“混蛋。”韓銘一拳給自己送上來。

　　只聽見嘭的一聲，他嘴角被自己打出了血，他橫眉倒豎，舉起拳頭又給自己來了一拳。

　　可這時，季凝卻突然猛地灌了一口酒。

　　她的面色潮紅，酒水滑過她臉上的輪廓，從下巴滴下去，打濕了青色衣裙。

　　她抹了一把眼淚，又露出一個笑容。

　　可明明是個軟軟，露出小梨渦的笑容，卻讓韓銘心里一緊。

　　季凝趴在他身上，咯咯地笑起來。

　　好像剛才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

　　“韓將軍不要自己打自己，臉打壞了就勾搭不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