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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月落

第八章 紅繩

奈何月落 吳音子 2343 2022-03-22 20:04:00

  這樣的感覺,讓雒月很不喜歡。雒月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碗筷,肚子脹的她難受,但她沒有表現出來,反而主動提出收拾碗筷。

  塔奈也默認了。兩人也沒在說話,各自忙著。雒月洗著手里的碗,思緒卻飄遠了。她現在是在哪里?爺爺……他們是去哪兒了?她還能再見到他們嗎?

  手里的碗被刷洗了四五遍,雒月絲毫沒有察覺到,直到塔奈提醒她:“阿月,這個碗……已經洗得很干凈了。”

  聞言,雒月才回神,望著手里被洗的锃亮的碗,微紅了臉,輕聲道:“抱歉,走神了。”

  “我這已經好了,你那里剩下的讓我來吧。”塔奈這話聽著像是征詢她的意見,手上卻已經不容她拒絕的接過了活。

  雒月只好乖乖的站在一邊。

  “剛剛在想什么,這么入神?”塔奈問。

  “嗯……在想很多事。比如為什么爺爺他們會突然消失,還有那個黑衣人是誰,還有……為什么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明明我們只見過幾面而已。”

  塔奈手里的動作一滯,垂眸沉默了一會兒,抬頭看向雒月,那如深潭般的雙眼,說不出什么情緒,語氣還是平淡如初:“我和你解釋,你會信我嗎?”

  “什……什么?”雒月一頭霧水。

  “……是你爺爺拖我要照顧好你的。我想來想去,沒有什么,比‘你嫁給我’,更好的照顧你的方式了。”

  塔奈盯著雒月看,表情認真一點兒不像在開玩笑。反倒是雒月不信了,眼神慌亂的移向別處,結結巴巴的開口:“怎……怎么……可能!爺爺……他,他什么時候說過?!”

  塔奈無奈,也不愿多解釋了。她不信他,他又能拿她怎么辦呢。她只是忘了而已。而且,忘記的,還不只爺爺的這句話。

  “阿月,你放心。在我這里,你只管好好做你自己就好。我會保護好你的。這次,一定。”

  面對塔奈答非所問的回答和承諾,雒月只覺得自己越發糊涂了。眼前的這個人到底在說些什么。但塔奈的目光和語氣讓她覺得空氣里的氣息都太過曖昧了些,便借口想去散步,迅速離開了這里。

  門外,微涼的風吹過燥熱的臉,這才讓雒月稍微冷靜下來。她抬頭看了看今晚的夜空,月亮被云遮住大半個,星星也瞧不見幾顆,只好略帶失望的低頭。

  為什么覺得這里的夜空都沒有漁鎮的好看呢。雒月四下張望,院子里沒有一個人,只有屋子里亮著燈,心底油然而生一股落寞,她緩緩走到院子的石凳邊。

  夏日的夜晚,總帶著一絲悶熱。雒月坐在石凳上,心緒萬千。也不知何時,前面的墻上忽然出現淡淡的藍光,那光逐漸形成一個透明的虛影。

  熟悉的面容和身姿,是……爺爺?

  雒月激動的起身,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個虛影。

  虛影轉身面向雒月,慈愛的臉上滿是溫柔,輕聲道:“阿月。”

  是爺爺的聲音沒錯了。

  雒月大步跑過去,想要抱住他,可是虛影沒有實體,她的手撲了個空。她抬頭看爺爺,眼里含著淚,眼神慌張:“爺爺……為什么你……?”

  “阿月別怕。爺爺是想臨走前來看看你。”爺爺的手想摸雒月的頭,可抬手后卻愣住了,他笑著,眼神無奈。

  “走?去哪里?”

  爺爺并沒有回答她,轉身跨入了墻上出現虛空,雒月情急之下也追了過去。

  當她進入那個空間后,發現自己居然回到了穹枝之地。

  雒月正吃驚,回神后發現爺爺已經走向中間的巨樹,原本沒有任何可以上去的通道,此時卻出現了半透明的階梯,筆直的通向樹頂。

  見爺爺往那上面走,雒月舍不得,便追了上去。

  可當雒月跑到爺爺身邊,他卻不和她說話了,也沒再看向她,就像失了心智,一步一步往前走,腳下的步調都一模一樣。

  雒月試圖讓他停下,可是她喊不應也拉不住。她只能焦急的跟在他身旁,心里既害怕又無助。

  這段路似乎異常漫長,終于到了樹頂,雒月也有機會看到蒼穹之地的這棵巨樹頂部的模樣。

  樹頂有一塊面積不小的漆黑的空洞,小精靈頂著藍色火焰來到洞邊,把藍色火焰輕輕一頂,它們柔軟的身體成了很好的助推器,藍色火焰被彈起來,掉進了深不見底的洞里。

  這時,一個小精靈急沖沖的飛了過來,一下子撞上雒月,來了個三百六十度的旋轉。小精靈很顯然被轉暈了,在半空中搖搖晃晃,眼看就要掉地上去了,還好雒月反應快,用雙手捧住了它。

  它很軟,也很冰涼。

  小精靈回過神,雙眼眨巴眨巴,盯著雒月看。

  “你還好吧?”

  “我沒事。謝謝你。”這只小精靈似乎能聽懂她的話,并且自己也會說話。

  雒月面露驚訝:“你……會說話?”

  “當然。不過只有我會說話而已。”它很驕傲的昂頭,這副模樣還蠻可愛。

  “為什么只有你會說話呢?”雒月追問。

  “因為有人教過我。不對不對,我是來干正事的!”

  它撲騰一下就飛起來,飛到了雒月爺爺身邊。

  “等一下!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雒月懇求道。

  它猶豫了一下,點頭:“……你說?”

  “我想和我爺爺說一會話可以嗎,有些事我想問他。”雒月眼神誠懇真摯。

  它為難的思索了一下,還是答應了她:“嗯……行吧。等我把他身上的禁錮去掉,不然他根本沒有原來的記憶。記住,你只有五分鐘的時間。”

  小精靈輕輕點了一下雒月爺爺的額間,觸碰間白光一閃,他的神情逐漸有了變化。

  片刻之后,爺爺的目光停在了雒月身上,開口道:“阿月……”

  “爺爺,我有好多問題想問你。我……”雒月有些慌張,好多話堵在喉嚨,她一時間也不知道先從哪個說起。

  “阿月,”爺爺語重心長,似乎并不打算回答什么,“之后的路你始終要一個人走的。我希望你可以用自己的心,去感知身邊的人。”

  雒月有些不解,問:“爺爺,我怎么聽不懂……”

  “換句話說,我希望你可以去學著長大。從小到大,我已經替你做了太多決定了。直到后來我才發現我錯了。過度的保護,對你而言,反而是種傷害。”爺爺的語氣很是自責。

  小精靈飛了過來,提醒道:“還有一分鐘了。”

  爺爺從兜里拿出一條紅繩手鏈,遞給了雒月:“這個東西,我保存了很久。今天終于可以交還給你了。”

  雒月接過這根已經泛黃的紅繩,疑惑不解:“這是……”

  爺爺正欲開口,小精靈就已經準時打開了禁錮。爺爺的目光逐漸失去原本的溫柔和慈愛,變得冰冷而陌生。

  雒月不舍,卻也沒有辦法,只得握緊手中的紅繩手鏈。

  “這算是我對你救我的謝禮吧。”

  說完,小精靈就領著爺爺的虛影離開,前往前方的樹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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