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無畏呆愣愣地看著面露肅容的劉振峰,他的手被粗麻繩綁在身后,兩邊各有一名看守。
劉振峰問:“你叫什么名字?”
“啊?”神無畏反應慢了半拍,局促道,“我叫神無畏,徐峰給我起的。”
“葉榕現(xiàn)在在哪?”
神無畏面露迷茫:“我不知道,她讓我加人平凡者聯(lián)盟,然后莫名其妙就走了。”
“走了?什么時候的事。”劉振峰有些驚訝。
“大概是一周之前……”
“她有跟你說過別的什么嗎?”
神無畏想了好一會兒,顯得很茫然:“她說所有人都在爭斗,而她要阻止自相殘殺,還說……”
“還說什么?”
“還說這種不堪入目的事情只有自私的人類才會去做,這場游戲便是神設下的考驗。”
劉振峰看了一眼旁邊,洛雪笙點了點頭:“他說的是實話。”
“她的變化真大。”劉振峰笑了笑,對葉榕的話并不在意,“徐峰人呢,他不會也要幫葉榕一起胡來吧?”
神無畏的神情稍顯黯淡:“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他,很有可能他沒過來,就在猩紅教堂……”
劉振峰收起笑容:“嗯,最后一件事。重復我的話,我沒有幫助過冷人,對葉榕日后要做什么毫不知情。”
神無畏立即重復一遍,劉振峰向洛雪笙確認后,興致缺缺地揮手:“你可以下去了。”
“考驗?自私的人?糾結這些東西真是無聊。”劉振峰默念葉榕的話,發(fā)出嗤笑,他站起身,俯視跪地的敬神村村民,他既驚訝于自己的變化之大,又覺得一切合情合理,仿佛自己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地下商場,三層。
會客廳。
“我要說的就這么多,兩位好好休息,明天就去自然教會吧,各個街道關口我都講給你們聽了。”
店長一邊打哈欠,一邊揮手趕人出去。
徐峰和陳欣怡互相看了一眼,從桌前離開。
“這算什么意思?”陳欣怡還是不能理解,“店長到底在想什么?”
徐峰理解對方的心情,這次談話透露的內(nèi)容聊勝于無,對于自然教會的具體情況,幾乎一無所知,在這種情況下要想去勸和,可能性想想也知道微乎其微。
或許可以趁此機會一走了之?
徐峰轉眼間否決了這個想法,這次行動,陳欣怡顯然是有監(jiān)視自己的職責的,一旦自己有逃走的跡象,她肯定不會客氣。
再者,現(xiàn)在這個時候跑也只能跑一時,最重要的還是最后那十個名額。現(xiàn)在一跑,辛苦積攢的優(yōu)勢便蕩然無存。
“等等,自然教會從來沒有和外人接觸過嗎?”徐峰忽然間想到什么。
“嗯,據(jù)我所知沒有。怎么了?”
“那他們也應該無從了解冷人這件事。”
“嗯……冷人?”
這是店長沒有說的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徐峰將冷人的由來與特性簡短地講了一遍,隨后道:“這是我們的機會。”
陳欣怡努力消化剛剛的內(nèi)容,好一會兒才道:“即使你說的這些是真的,那也只會是我們的劣勢。最初的冷人可以更加肆無忌憚地同化這里面的人類了。”
徐峰道:“我們只要向教會的人證明冷人的存在,然后就可以隨意指控冷人了。”
“你太樂觀了。”陳欣怡卻搖頭,“在他們眼里,我們都是外人,和冷人估計也就半斤八兩吧。”
徐峰不得不承認,陳欣怡說的話可能性極大。
這一天,徐峰睡得很晚,他始終在想,自然教會隔絕其他勢力的理由。
次日一早,徐峰準備好背包,以及各類物品,包括食物、刀具、手電筒等物。
玩偶店門口,陳欣怡盤腿坐在地上,一點也不嫌臟,看見徐峰過來,就揮揮手,與初次見面的區(qū)別是沒有用上能力。
“走之前有什么想說的?”陳欣怡嘴里含糊不清,好像還在咀嚼早飯。
“再對一下路線?我昨天研究了一下。”徐峰說著把褲兜里一張折疊的紙打開。
“放心,我比你認路。”陳欣怡沒好氣地說,“不是這種,員工被派去送死之前不是得說點什么嗎?”
“說什么?”
“唉,我看你是完全不懂。”陳欣怡跳起身,拍拍膝蓋,“喂,我問你,你還記得來這里之前的事嗎?”
“之前的事……”徐峰突然發(fā)現(xiàn)這是一段久遠的回憶,久遠到他幾乎不記得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小學、初中、高中、大學、朋友聚會、工作,我好像都有印象,但印象都很淺。”
“是嗎?我有一部分小時候的記憶,染頭發(fā)被老師抓,然后被家人罵,最后離家出走。”
“真羨慕你,居然還有這么具體的記憶。”徐峰由衷地說,“你是一開始就有的嗎?還是某一天突然想起來的?”
“想起來的。其實也不算什么好事,但起碼更有真實感。”
“所以我們現(xiàn)在這是在……”
“在好好聊天。到了那里,我們相互之間就是唯一的照應了,你好好想想,我們才認識幾天,你信得過我嗎?”陳欣怡用難得認真的語氣說道。
“呃……”徐峰當然信不過。
“所以,我也是一樣。”陳欣怡說,“所以好好聊一會兒吧,讓我們知道彼此之間是怎樣的人。”
“話說回來。”徐峰突然想起一件事,一件很早之前的事情,這件事暫時不會影響游戲的勝負,卻也是一個值得探討的話題,“你夢到過一名白色衣服的男孩嗎?他出現(xiàn)的時候四周都是眼睛。他面無表情,告訴我自己只是一個容器。”
“眼睛?容器?”陳欣怡仿佛被針扎了一般,“我有做過類似的夢,夢里出現(xiàn)的人不是男孩,卻也穿著白色衣服……”
徐峰上前,猛地追問:“他說了什么?”
“他說要好好完成自己的使命,還說……”陳欣怡回憶著,在記憶深處,一個短小的片段被挖掘出來,“還說,這次的能力太多,容器太少,注定會溢出來一部分。”
徐峰愣了一下,一些零碎的片段仿佛被細線串聯(lián)起來,慢慢拼湊出一個簡陋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