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到這個房間前,軌生一路上只遇到一個水手,根本看不到魏立決的身影。那么魏立決是什么時候跟在后面的,軌生心里十分納悶。
“別說是你,在這船上,你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我的眼睛。”魏立決自信道。
“找我有事嗎?”軌生謹慎地問道。
“沒有,只是剛好走到這里。”魏立決聳了聳肩道。
軌生看了看旁邊打開的出口,說道:“如果我從這里出去,你會阻止我嗎?”
“這里離奇跡之城螯多還有很大的一段路,現在出去的話很不智。”魏立決皺起眉頭說道。
軌生一愣,對方沒有說不行,也就是說用橡皮艇劃去螯多的方案是可行的。那么,魏立決是為了不讓他走遠路,單純地來建議的,于是軌生心存感激地說道:“謝謝。”
魏立決滿意地點了點頭,扭頭離開這里。他出去沒多久,軌生馬上跟上去。可外面哪有魏立決的身影,只有一個水手在走廊中發呆。
軌生把逃生門關上后朝其它地方走去。半個小時后,軌生走遍船上所有地方,發現一個很大的問題。這艘船里的水手根本沒有休息的地方。
雖然這艘商旅船能容納的人很多,但除了參加試煉的人占了好幾間房間外,其他休息的地方完全沒有人動過,從其門鎖上的灰塵就可知道。
為了證明自己的想法,軌生選了一間最靠外的房間,休息的同時仔細留意附近的動靜。一直到晚上,那些水手一個都沒有來這里過。
軌生從床上站起來,朝外面走去。大多數人現在已經上床休息,只有一部分人留在酒吧喝酒。
吧臺的酒保還是早上那一位,他已經快工作了十幾個小時,軌生在詫異他的體力同時更加懷疑那些水手的來歷。
“軌生過來喝一杯吧。”吳郝懾坐在一旁的桌子上招手道。
軌生點了點頭,在吳郝懾對面坐下,吳郝懾親自為他倒上了一杯蜂蜜酒。
“你不用跟誅算他們開會嗎?”軌生喝了一口酒問道。
“誅算他說這關十拿九穩,根本不用我們幫忙。”吳郝懾如實說道。
“他在房里休息?”軌生又問道。
“沒有,他說有一件事要弄明白,吃完飯后就在船內到處溜達,現在我也不清楚他在哪里。”吳郝懾擺了擺手說道。
“他有說什么事嗎?”軌生好奇地問道。
“實不相瞞,我們的人在接近船底的地方找到許多木箱,正想打開看的時候,魏立決就馬上出現在身后。”吳郝懾說道:“一路上只有水手,根本沒有其他人,那么魏立決到底是如何突然出現在我們附近的呢?誅算就是為了搞清楚這個。”
“你們有動那些木箱嗎?”軌生好奇道。
“不敢動。從魏立決的眼神就可以看出,誰要是動這些木箱,誰就會倒大霉。”吳郝懾說道。
軌生喝了一口酒,站起來說道:“你也別喝太多,第三場試煉已經開始。在這條船上,也未必絕對安全。”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吳郝懾還沒說完,軌生走上甲板。
夜晚的風有點大,船的速度也隨之加快。軌生看了一眼甲板的情況,除了有一兩個參加試煉的人在船頭吹風外,就只有水手在附近走來走去。
軌生抓住其中一個水手,想問他幾句,那不真實感又從手中傳來,軌生一時說不出任何話來。
那個水手不斷掙脫軌生的手,可無論怎么用力,還是被軌生緊緊抓住。
“你叫什么名字,做水手多久了?”軌生問道。
那個水手看也不看軌生,只是拼了命地掙開軌生的控制。
軌生正欲扯下水手用來蒙臉的布,魏立決突然出現在身后,說道:“這么晚難為一個水手干嗎?”
軌生聽后只好松開手,回答道:“只是打聲招呼罷了。”
“打招呼要動手動腳,你家鄉都是這樣的習俗?”魏立決有點不滿地問道。
“能問你一個問題嗎?”軌生眼睛一轉,說道。
“看是什么問題。”魏立決不急不慌地說道。
“那些水手到底是什么人?”軌生問道。
“無可奉告。”魏立決說道。
“他們是人嗎?”軌生盯著魏立決,又問道。
“這也不能告訴你。”魏立決截然道。
軌生心里一沉,剛才的問題是一道很簡單的是非題,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一般人聽了后通常會直接否定,可魏立決偏偏說不能告訴自己,那么軌生心里就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船上全部水手根本不是人,他們都是魏立決變出來的,因此根本不需要休息。
魏立決能從這些水手眼中獲得船內的情況,大家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這就可以解釋魏立決總是能在關鍵的時候突然出現。
“這樣不累嗎?”軌生問道。
“水手做事已經做習慣了,怕什么累。”魏立決笑道。
“我說的是你。”軌生直視道。
“不錯,還是被你看出來了。”魏立決滿意地點了點頭,大有深意地說道:“相信之后的問題也不會難倒你。”
看著魏立決往船艙走去,軌生在甲板上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躺下。在冷風的吹拂下,仰望著星空,軌生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軌生醒來后發現甲板上一個人也沒有,包括那些穿著白衣的水手,駕駛室空空如也。
軌生于是快步朝酒吧走去,在那里,已經有很多人在討論。軌生走到吳郝懾旁邊坐下問道:“現在什么情況?”
“水手全都不見了,這條船正隨著波浪前進,要是再沒有人掌舵,我們根本無法到達螯多城。”吳郝懾回答道。
“穆槐和魏立決呢?”軌生問道。
“他們連人影都不見,仿佛蒸發了一樣。還有,游樂子的房門一直鎖著,他在不在船上也是未知之數。”吳郝懾說道。
“穆槐的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軌生無奈道。
“所以大家都認為穆槐是故意的,這也是試煉的其中一環。現在正討論如何操作這條船。”吳郝懾說道。
“這玩意看起來不容易。不僅要會看得懂地圖,還要懂得船上各部分的運作,只會一點的話根本沒有用。”軌生擔心道,同時開始想起昨天找到的橡皮艇。
“我們之中有一個人懂得看航海圖,已經確定這船現在的方位。如果恢復正常航行,這船估計入黑之前便可到達螯多城。”吳郝懾說道。
“有人懂得操作這條船嗎?”軌生問道。
“有是有,但他沒有這個自信。他以前只操作過比這小得多的漁船。”吳郝懾說道。
接下來,酒吧里分成兩派,一派主張按兵不動,等待穆槐他們回來,而另一派則要求盡快恢復正常航行。
兩派開始爭執起來,但要求恢復航行的人明顯比較多,軌生也在其中。因此,另一派的人只好妥協。
由于誅算的人很多,所以誅算順理成章地成為這里的臨時指揮官。
誅算把所有有航海經驗的人集中起來,在駕駛室中找到操作此船的指南,開始劃分工作。
半個小時后,那個有開漁船經歷的人負責掌舵,大部分人在外面控帆,誅算拿著指南作協調工作。
終于,這艘船又恢復到正常的軌道。在誅算的命令下,沒事做的人在船里到處搜索,看一看能否找到穆槐他們留下的線索。
那些擺在船底的木箱已經被人強行打開,里面裝的全部都是違禁品。要是被官兵捉住,不管你知不知情,十幾二十年牢是跑不掉的。
于是有人建議把那些違禁品全部扔進海里,畢竟只要船駛進螯多范圍,就會有官船靠近檢查。
可大多數人都反對此建議。他們不怕檢查,只怕喪失試煉資格。要是偷運違禁品是試煉的一環,那么大家就更應該保護好違禁品。盡管一切都是猜測,但大家都不敢冒風險。
軌生走進駕駛室,找到那個會看航海圖的人。他長得很矮,剛好到軌生的胸口。
“離螯多還有多遠?”軌生問道。
“如果我沒有估計錯,就只有幾十海里路了。”那人說道。
“現在正是順風行駛,我想會比預期快上一些。”掌舵人高興道。
“你看起來挺閑的。”誅算走過來說道。
“沒本事的人只能坐享其成,我也不想。”軌生聳了聳肩道。
“那些木箱你有什么想法?”誅算好奇地問道。
“反正穆槐他們走之前沒有特別指示,怎么處置都無所謂了。不過,我贊成扔了它們,可一定有很多人反對,而說服其他人又是一件相當麻煩的工作,弄不好甚至會鬧矛盾,我覺得還是不要多事好了。”軌生老實回答道。
“那就只能放在那里不管了。”誅算無奈地嘆了口氣。
半個小時后,軌生站在船頭的甲板上迎風眺望遠方。早上的陽光并不猛,軌生感覺一股暖意。
“不知閣下之后有何打算?”李俊凱從旁邊走過來說道。
軌生側臉一看,馬上警惕起來:“你說的是什么意思呢?”
“現在的形勢可是不容樂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還留在這里參加試煉的人已經分成兩股勢力。一股是以誅算為首的勢力,另一股就是散人集合的勢力。一個人可不容易通過接下來的試煉。”李俊凱介紹道。
“那你在哪股勢力里?”軌生好奇地問道。
“和你一樣。”李俊凱坦白道。
“你跟我說這些有何用意?”軌生不解道。
“因為之前得罪過許多人,我已經無法和他們合作了,尤其誅算他們。而祭品的數量有限,不可能滿足所有人。如果再不做點什么的話,祭品就會落入其中一個勢力里。”李俊凱說道:“所以,我想跟你合作。”
軌生聽后一愣,感覺這個從王都來的公子哥變化很大。他不僅能看清楚形勢,而且還能想出解決的辦法。再加上基本身手還不錯,他已經具有競逐祭品的資格。
可是軌生不認為合作是唯一的出路。現在兩股勢力相爭,加入哪個勢力都是不智的,只會成為斗爭中的犧牲品。何況接下來的試煉不一定對團體有利,軌生實在不想冒風險與李俊凱合作,畢竟他是有前科的。
“讓我再考慮一下吧。”軌生并沒有一口拒絕,不然以后再需要他的時候不好說話。
“也對,我們認識時間不長,多了解一下也是好的。”李俊凱說話的時候面無表情。
這時,天空開始刮起大風,天上的白云不停翻滾,一大群大鳥排成兩列飛行,它們全身覆蓋著雪白的羽毛,只有額頭是灰色的。
“這可是自由鳥,在這里出現,就說明我們已經快進入螯多的海域了。”李俊凱解釋道:“以前來螯多的時候經常遇到自由鳥。聽說只要附近出現這種鳥,大風就會隨之刮起。”
“那豈不是對我們有利,能提前到達螯多。”軌生說道。
“大風刮的方向時刻變化,在海上航行反而會變得不容易。”李俊凱說道。
果然,風向一變,軌生就能遠遠地聽見誅算在指揮其他人變換風帆。
船在海上不停搖晃。軌生有點站不穩,只好用手抓緊欄桿。李俊凱也是一樣,他邊強忍著大風邊說道:“還好只遇到自由鳥,要是再碰上躍門魚,我們就不好過了。”
“你說的躍門魚到底是什么東西?”軌生問道。
“是一種喜歡攻擊船的魚,和自由鳥齊名,都是奇跡之城螯多的吉祥物。”李俊凱介紹道。
“我看這兩種動物都對航海不利,為什么還稱它們為吉祥物呢。”軌生不解道。
“你不是螯多的人當然會這樣。它們可是螯多的天然屏障,許多海盜都無法在這片海域撈到便宜。再說,螯多的人有控制它們的方法,根本不會怕它們。”李俊凱說道。
一股撞擊力量沖向船的側面。軌生心里暗道不好,馬上趕到甲板側面往下一看,一條足有兩米長的大魚正懸空插進船身。
那條大魚身體呈圓錐形,外表十分光滑,沒有一點鱗片,上身是天藍色,下身則是淡黃色,尾巴有力且分叉,軌生不用想也知道這就是李俊凱所說的躍門魚。
離船不到三十米處,還有一條躍門魚。要是船身再被戳開一個大洞,這艘船分分鐘會就此沉沒。
軌生迅速往四周看了一眼,在甲板兩側找到一把大型弓。弓橫著架在船的欄桿上,旁邊還放了一小箱足有一米長的鋼箭。
軌生馬上跑到弓后,拿了一支鋼箭放在弓上用力挽弦,調整弓的角度,對準快速游來的躍門魚。
軌生深呼吸一下,松開手上緊繃的弦。鋼箭正中躍門魚的尾部,海上頓時一片血紅。
軌生并沒有就此放松,因為還夾在船身的躍門魚不停地挪動身體,整艘船在海面一直傾斜,海水不停地從破口流入。
船開始有點失控,一直偏離預定的航線。誅算馬上對臨時船員下達命令,“收下所有風帆,將鐵錨扔進海里!”
此時,很多人從船艙里出來詢問發生何事。軌生看了一眼眾人,馬上走到吳郝懾身邊說道:“你找幾個人負責留意四周,要是有魚接近,馬上用船兩邊的弓將其射死。”
吳郝懾正想說些什么,軌生就拉著戽石和碎骨子往船艙里快步走去。
越接近破口,地上的海水就越多。三人很快來到破口的地方,那里專門放置補給品,備用帆和木材就儲存在此處。
躍門魚那又尖又長的頭部不停攪動,讓房間里的東西從破口處流出去。
游樂子早就站在門的后面,靜靜觀看。“你就不想做點什么嗎?”軌生問道。
“我插手的話,除了碎骨子,其他人都會不及格,你確定要我這么做嗎?”游樂子不急不慢地問道。
軌生這時才明白,穆槐他們早就把這次意外算進里面。于是,軌生施展寸步的同時拿出猝取刺入躍門魚的頭顱。
可軌生無論怎么用力,猝取還是卡在躍門魚的腦骨上。躍門魚痛苦地擺動身體,軌生被巨力甩了出去,整個人撞在傾斜的木墻上。
戽石看到這里馬上拔出寶劍,對著巨大的頭顱就是一頓猛砍,可惜還是無法破開躍門魚堅硬的外表。
碎骨子像一只野獸一樣趴在地上,使出埒垨武器。他如同一只猛虎撲向躍門魚,狠狠咬下一口。碎骨子從其身上蹦開,口中叼著一塊帶骨的血肉。
軌生見此立即趁機拿出一根綠芒插進躍門魚的傷口。綠芒拔出后,躍門魚如一具尸體動也不動,毒死只是時間問題。
接著三人合力把躍門魚推回海里,船身才恢復正常。地板不再傾斜,破口脫離海面,海水瘋狂流出船外。
“那應該是埒垨武器吧。”游樂子十分眼尖地說道。
“沒錯。”軌生收起綠芒后說道。
“埒垨武器可不便宜。”游樂子說道。
“反正我只用了五十個金幣買下。”軌生聳了聳肩道。
“你分明是搶吧。”游樂子笑道。
軌生并沒有回答他,只是淡然一笑。
船恢復正常航行。眾人都在甲板上集中,商量對策。這艘船不能再受到任何破壞,不然一定會沉在海里。
用來修補船的補給品已經統統沉入大海,沒有人愿意冒險到海底將其撈上來,也就是說,船已經無法修復如初了。
船上的武器只有兩把巨弓,鋼箭已經射得七七八八,大家對能否順利到達螯多持懷疑態度。
有些人開始打救生艇主意。可救生艇的數量有限,根本不夠所有人。要是一部分人離去的話,留在船上的人不夠操控這艘船。
兩股勢力之間的爭斗越來越明顯,穿著藍色背心的年輕人小克向誅算罵道:“憑什么不準我們離開,我們要走關你屁事!”
“但你拿走這艘船的救生艇,那就是關大家的事。”誅算一點也不慫地回答道。
“說到底還不是自己想要一條救生艇嘛。”小克不屑道。
這時,許多人一起起哄,很明顯他們是一伙的。
“總之,別想拿走救生艇。就算毀了它們,我也不會讓你們得逞的。”誅算神情堅定,完全沒有要讓步的意思。
不少人在小克帶領下從腰間拔出武器,慢慢將誅算他們包圍住。
誅算并沒有就此妥協,他們背對背圍在一起,也拿出武器作出抵抗。
戽石亮出寶劍站在誅算身旁,雖然表情有點嚴肅,但一點也不慌。
軌生躲得遠遠的,仿佛沒他什么事一樣。和軌生相同想法還有兩三個人,其中就包括李俊凱。
軌生雖然對他們的打斗不感興趣,但無論勝負如何,結果都會影響到他能否順利抵達螯多,這是軌生不愿看見的。
解決此爭斗的關鍵就在于救生艇上。于是軌生趁沒人注意的時候,施展寸步快速來到放救生艇的房間,拿出猝取在艇上刺了幾個洞,全部扔到海上。臨走前,軌生還順便把逃生門打開。
回到甲板的時候,軌生發現他們已經開始打起來。誅算他們人少是沒有錯,可戽石一人就能打好幾個。他拿著寶劍在人群中不斷閃爍,如入無人之境,勝利的天平很快便向誅算他們那邊傾斜。
可再這樣下去的話,這里的人會瞬間減少大半,到時能不能操控這條船都成問題。而游樂子一直藏在船上不讓人知道,估計不到最后關頭不會出手。那么,大家最后不是困死在茫茫大海上,就是得要放棄試煉。軌生馬上大喊道:“別打了,這里已經沒有救生艇了。”
頓時,所有人停下來全部盯著軌生看。小克對著軌生質問道:“是你做的嗎?”
“我的確想趁亂偷一只救生艇溜走,可到下面船艙后才發現全部救生艇已經遠遠飄在海上,想走也走不了。”軌生沒把實情告訴他們,怕他們會一起圍攻他,但也不能胡亂編造謊話,不然他們鐵定不信。
“到底是誰做的?人基本都在這里。”小克不怎么相信軌生,一邊走近軌生一邊問道。
“我不知道。”軌生裝作誠懇地說道。
“肯定就是你!”小克用刀指著軌生說道。
“如果是我的話,我偷走救生艇就跑了,還會傻到留在這里?”軌生淡定道。
這時,小克對著誅算罵道:“那么一定是你們的人,從一開始就阻止我們使用救生艇,剛才也用毀掉救生艇來威脅我們。”
聽到這里,兩邊的人又開始打起來。不過這次軌生說話了,“打吧,你們盡管打吧,再死幾個人,我們全部都得留在海上。船上的食物已經不多,沒有人來救我們的話,我們就只有等死。”軌生一臉不在乎地說道。
“沒錯。現在正是需要我們同心協力的時候,內斗只有死路一條。”誅算大聲說道。
兩邊人冷靜一點后紛紛收起武器。可剛才的紛爭已經造成一死五傷。其中兩人受了重傷,完全喪失行動能力。
經過這一場打斗后,誅算那邊的人占了少許優勢,因此誅算又成為了這艘船的暫時話事人。
誅算完全不信任另一派的人,所以他指派工作的時候都會考慮將他們安排在無關緊要的地方。
在航行期間,又有幾條不要命的躍門魚沖撞船身,大部分被弓射死,只有一條成功撞入船身,最后還是由軌生和碎骨子解決它。
這時,船的兩邊已經開了兩個很大的孔,再不處理的話,這艘船肯定走不遠。
軌生只好到誅算那里跟他商量。“你對船身的修復有什么想法嗎?”
“修復的材料一點也不剩,實在不行的話,就拿些家私先堵住破口吧。”誅算想了想說道。
“休息的房間都是用整塊木板造成的,我們只要拆掉它們,就可以拿來修復船身了。”軌生建議道。
“那可得要花不少功夫,他們不會輕易答應的。”誅算面有難色地說道。
“只要你說一句,跟隨你的人一定不會拒絕。”軌生說道。
“那些人就在周圍,我可不放心。”誅算指了指站在外面的小克說道。
“放心,有戽石在你旁邊,沒人能傷到你。”軌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好吧,那我去吩咐一下。”誅算沉默了一會后說道。
接著,誅算的人開始修復船身,花了兩個小時才完成。船身不再有海水流進來,船里的海水也逐漸被舀出去。
到了下午,很多人已經顯得筋疲力盡,由其是負責控帆的人,他們從早上到現在都沒有休息過,而且還得要忍受烈日的煎熬。
船上的鋼箭已經不多,在百發百中的前提下,大概還能射殺十條左右躍門魚。
航行過程中,船身又被開了一個大口。這次破口接近底部,大量的海水涌入,這艘船差點沉入海里。最后把破口的房間封住,海水才不再流進來。
太陽西下,附近再也沒有躍門魚的出現。會看航海圖的人告訴大家,這艘船已經正式駛入螯多海域,不用多久就能看到螯多城。
到了天黑的時候,軌生才有空到甲板上吃點東西。今天他實在是太累了,雙手常時間浸泡海水而變得皺折起來。
手上的面包還沒吃上幾口,軌生就發現四周有三艘戰船接近這里。
戰船上裝備了不少武器,只要其中一艘就能輕易擊破這艘破船。
戰船上有不少火光,尾部插著一條旗子,旗子上的圖案是自由鳥和躍門魚交纏在一起的樣子。
當戰船接近不到二十米的時候,其中一艘戰船上的船長大聲喊道:“我們是螯多的護衛艦艇,凡是沒有登記的船只都必須經由我們檢查才能進入螯多港口。”
船上有大量違禁品,要是被螯多的人搜出,怎么解釋也沒有用。于是好幾個人直接從甲板上跳入海里,不斷往下潛。
船長一聲令下,三個大網同時拋入海中,沒多久,那幾個人都被大網統統撈上來。
“給你們十秒時間,把船停下,讓我們上來檢查。不然的話,我們便將你們認作敵船開火。”船長又大聲喊道。
軌生看到這里連死的心都有。寸步在這大海上毫無用武之地,跳海又不可取,軌生現在只能乖乖地等著被審。
誅算想作出最后的反抗,他毅然命人到船底燒了違禁品,可是立即被對方的船長發現。“船上只要有一人亂動,我們就馬上開火!”
船完全停下來后,那些螯多護衛隊迅速登上甲板。軌生看了一眼,發現他們的衣服有些粗糙,盡管他也沒有看過真正的服裝。
很快,所有人都被粗粗的麻繩捆綁住,包括游樂子在內。可軌生完全看不出他有絲毫擔心的樣子。
船長也來到甲板上,其中一個護衛隊走過來說道:“報告長官,我們在船底發現大量違禁品。”
“很好。”船長走到眾人跟前,嚴肅道:“你們好大的膽子啊,當我們是笨蛋嗎!”
“這些違禁品都不是我們的,我們只是船上的乘客。”象柱害怕道。
“是不是你們做的,我們說了算,來人!把他們帶到戰船上問話。”說罷,船長便走了回去。
軌生看向碎骨子,平時這個時候他一定會盡力反抗,現在如此反常,一定是游樂子事前跟他說了些什么。想到這里,軌生開始懷疑眼前的螯多護衛艦隊。
軌生再看看四周,船才剛駛進螯多海域,那些所謂的護衛艦隊就馬上出現,而且還一次三艘戰船,這也未免太過巧合。
軌生心中有了試探的想法,于是便對旁邊控制住自己的護衛隊成員喝道:“你這笨蛋還不趕快把我押過去,沒聽到長官的話嗎?”
旁邊的厄朵瓦一聽驚訝萬分,出于好心,他輕輕地對軌生說道:“你這是作死啊,遲一點去沒準會找到逃生的方法。”
軌生一直盯著那個護衛隊成員,根本不管厄朵瓦說什么。見護衛隊成員沒有反應,軌生又說道:“螯多的人白交稅了,養了一群廢物。”
這時,周圍的人心里害怕之余不禁暗暗偷笑,唯獨誅算、吳郝懾和戽石沉默思考起來,因為他們十分清楚,軌生不是一個沖動莽撞之人。
那個護衛隊成員被罵成這樣還是沒有一點反應,給軌生的感覺如此熟悉,就仿佛消失的水手。這時,軌生已經猜到了大概,不再說話。
第一批過去問話的是之前與誅算有過沖突的人,帶頭的正是小克。他們上了戰船后直接進入船內,再也沒有出來。
接著,軌生、厄朵瓦和象柱被召了過去。在押送途中,軌生裝作跌倒撲向旁邊的護衛隊成員,一接觸其身體,立即證實了之前的猜測。
跟著護衛隊成員,軌生他們走進了船艙,來到一個一百平方米的房間。
房間里鋪了一層紅褐色的毛毯,四周都是木柜,柜子里有不少陶瓷收藏。正中央只有一張長桌子,桌子后面坐著船長。
軌生仔細看了一眼房間,在船長的背后有兩扇門,估計之前進來的人就是從這兩扇門出去的。
船長站起來走到三人跟前喝道:“跪下!”
象柱頓時雙腿一軟,一個高大的壯漢就這樣跪在地上,仿佛一個做錯事的小孩。
厄朵瓦想了想還是跟著象柱跪下來。唯獨軌生還依然站著,對船長的命令完全無視。
“你怎么不跪?!”船長盯著軌生,眼神十分銳利。
“這世上我只跪我母親。”軌生一點也不膽怯,很是堅定地說道。
“連當今陛下也不跪?”船長有點好奇地問道。
“說得好像你就是他一樣。”軌生淡淡說道:“不過,你還真說對了。”
船長一愣,嘴角不經意地上揚少許,但很快恢復過來。“罷了,你喜歡站就站個夠。”
船長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說道:“單憑我們從你們船上搜到的違禁品,就可以讓你們坐至少十年的牢獄。”
“大人明鑒啊,這些東西真的不是我們的。”象柱害怕道。
船長目光移到象柱身上,說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象柱,來自秤負城。”象柱老實說道。
船長接著又看向軌生說道:“那你呢?”
軌生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考慮了一下,他是絕對不會說出自己名字的。因為在第三場試煉開始前,穆槐就給了大家用來偽裝身份的牌子,并告誡所有人不能說出自己的真正身份。于是軌生就隨便說出牌子上一個名字:“李勇。”
厄朵瓦聽后馬上醒悟過來,同時慶幸軌生在他之前先回答,不然他可能會因為自己的疏忽而喪失試煉資格。
象柱也聽明白了,可他不怎么在意,因為他心里十分肯定,地下道的人絕對不知道在船艙里發生的一切。
“你是哪里人啊?”船長說道。
這時,軌生就不太好回答了,因為他實在不了解李勇的底細,只知道李勇在碼頭替人打工。胡亂編造有可能會影響試煉,于是軌生只好說道:“要抓要鎖盡管來就是,問那么多干什么。”
“你的意思是坐牢也無所謂?”船長問道。
“沒錯。”軌生眼神十分堅定,說道。
“好!如你所愿,人來,把他抓進右邊的房間!”船長怒喝道。那些護衛隊成員從旁邊捉住軌生,一左一右將其押送過去。
船長見軌生離開后又說道:“你呢,是什么人,來自哪里?”
厄朵瓦有點害怕,不過還是根據自己牌子上的信息說道:“呂三工,螯多人。”
“你是螯多人?看起來不像。”船長露出狐疑的眼神:“家里住哪里?”
“現在在碼頭替人打工。”厄朵瓦額頭已經冒出冷汗。
“我問你家住哪里!”船長喝道:“再不說,你就得跟剛才那個人一樣。”
厄朵瓦根本沒去過螯多,哪里知道螯多有什么地方,他實在無法再騙下去,只好把一切坦白出來:“我的真名叫厄朵瓦,來自泰勒城,是因為參加試煉才來到這里的,那些違禁品是真的不關我事。”
“你們兩個去左邊的房間吧。”船長說罷拿出一本小冊子,在象柱和厄朵瓦的名字旁邊打上了一個叉。
在右邊的房間里,軌生一個人靜靜地坐著。十幾分鐘后,房間進來了兩個人,他們分別是誅算和戽石。
“天啊,這次是真的完了。”戽石走到軌生跟前說道。
“為什么?”軌生很是不解。
“到了這個地步還騙船長,不僅祭品得不到,現在還得要坐牢。”戽石絕望道。
“放心吧,一會你就明白了。”誅算擺出一副了如指掌的樣子。
“最好是,我可是一切都聽你的才會變成這樣。”戽石無奈地坐在軌生旁邊說道。
一個小時過去,房間里已經站了十個人。這時,船長走進來看了一眼,說道:“沒想到只有這么點人。”
“你就別再裝了,魏立決。”誅算在一旁淡然說道。
船長有點訝異地看向誅算,接著用右手在臉上一抹,變回魏立決。
“你是如何發現的?”魏立決好奇地問道。
“這里發生的一切來得太突然,也很不正常,就好像一早安排的。哪有可能我們一進入螯多海域,就馬上被三艘戰船包圍。最重要的是,你左手手背上的胎記出賣了你。”誅算自信道。
“對啊,那些護衛成員上船不到一分鐘就找到違禁品,要不是就知道船里藏有違禁品,哪有這么快能找到。”綁著雙馬尾的女生附和道。
“圍著我們的戰船只有一只,另外那兩只看起來跟真的一樣,實際是假的。海水打在那兩只假船上,船身一點也不濕。”李俊凱說道:“只是不知道你用的是什么方法。”
“很好,留下來的人雖然少,但資質還不錯。你們都可以繼續進行第三場試煉。”魏立決滿意地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