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操場上,所有人圍在軌生和獠狐外面,靜靜等待獠狐示范。
軌生看向不遠處的懔冬青,從她幸災樂禍的表情,可以非常確定,受傷在所難免。
開始之前,軌生躬身施了一個禮,說道:“請前輩手下留情。”
獠狐冷笑一聲,趁軌生不注意的時候,隨手甩出三道光束。
三道光束沿各個不同方向射去,距離軌生不到五米,同時發生折射,最終全部朝軌生攻來。
軌生早知道他陰毒,豈會沒有準備,在光束發出的一瞬,便以極短的時間連退三步。
光束的速度很快,軌生要全部避開很不容易。當然,利用寸步就沒有這個問題。可寸步是地下道的招式,軌生不敢當眾使出來。
軌生硬著頭皮在身前連續施展三道如絲巾的光盾,然后側身閃到一邊。
三道光束輕易擊穿光盾,從身邊快速略過。軌生以為演示結束,正準備稱贊獠狐幾句后走人,可萬萬沒想到那三道光束在獠狐的控制下再次追來。你是想殺了我吧!軌生心里罵道。
軌生馬上在身后一口氣施展十個光盾出來。要不是盾太脆,毫無作用,在場學生一定會大吃一驚。
軌生邊跑邊看,絲巾連續被擊穿,心里越來越寒。
眼看光束快要來到身邊,軌生立即撲地翻滾兩圈,身上全是灰塵。
光束在頭上飛過,軌生馬上站起來舉起雙手,大喊道:“我投降!”
可獠狐哪里會聽,今天非要弄傷軌生不可。光束又在他的驅使下調轉方向。
軌生見此,雙眼露出不容易察覺的寒芒,右手甩出剛形成不久的鋒刺,左手一勾,十五條絲巾擋在身前。這時,就算光盾再垃圾,看到的人都不禁大聲叫好。
剛開始的十條絲巾很容易被擊穿,接下來的五條絲巾明顯能降低光束的速度。光束如同落在黏糊糊的液體上。
軌生抓準機會,沖前用鋒刺擊碎光束,一聲巨響,軌生被氣流卷到十幾米外,光束隨之消失不見。
獠狐眉頭一皺,正想再次發動攻擊,被導師涼涼出手阻止。
軌生狼狽地站起來,右手依然緊緊握住鋒刺,見獠狐停下手來,才敢松一口氣,收回鋒刺。
在場學生都看得驚呆了,竟然情不自禁地拍起手來。一個新生接下學生會會長的擴展技,這事可以從年頭吹到年尾。獠狐就算戴了假面,軌生也能感覺他很丟臉。
懔冬青走前幾步,說道:“這次輪到我示范嗎?”
“你就不要湊熱鬧了,再弄下去,那個新生會被你們玩死。”導師涼涼瞪了她一眼。
上午的課還有一小部分時間,導師涼涼讓大家一對一練習今天所學到的內容。
軌生非常識趣,離詠祈遠遠的,不想再次成為獠狐的目標。
不出所料,獠狐還真找詠祈練習。懔冬青也下場陪練,神情十分不愿意。至于獠狐帶來的另外一人,剛才已經離開了。
軌生現在的練習對象正是那個蒙臉女生。她怕傷到軌生,只顧著自己練。
軌生剛才與獠狐過招的時候有所領悟,有信心加強絲巾的強度,于是埋頭研究起來。
軌生之前施展盾的想法果然是錯的,他很難穩定身上的信源,而盾的堅固程度跟結構有很大的關系,所以軌生的盾才會像絲巾一樣。
如果軌生強行穩定盾的結構,只會令盾變脆,完全是無用功。因此,軌生想到令盾不容易爛的方法,那就是加強盾的韌性。
有了之前強化和形的經驗,軌生很容易將自己的想法落實到盾上,在一番努力下,橡皮盾成型了。
軌生請求蒙面女生向他射幾發光束,起初她不怎么愿意,軌生纏在她身邊足足五分鐘,才勉強答應。
光束落在軌生的橡皮盾上,無法繼續前進半分。盾面凹下去嚴重,但就是射不穿。
光束的余力耗盡,然后被盾面反彈。軌生對此十分驚訝,橡皮盾不僅能抗住攻擊,而且還能反射傷害。
其實,蒙面女生所發出的光束非常之弱,信源加成比軌生強不了多少,造成這種狀況的原因不外乎三種,第一,使用了品質不好的祭品,第二,祭品適合性很低,第三,獻祭時選擇不夠苛刻。
軌生估計她之前用魚頭弓射假人時使用了天賦,假人才會出現二點一的高額數字。
蒙面女生很顯然沒有料到會這樣,毫無防備之心,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光束擦過右臉,差點傷到她。
臉上的布掉下來,蒙面女生露出真正面目。軌生一看馬上認出她來,正是前幾天在中心市區碰到的黑工,名字好像叫做素真。
素真馬上撿起布蒙上,有點焦急地問道:“你沒看到什么吧?”
“你想我看不到什么?”軌生反問道。
素真沉默不語。
“放心,我不是多嘴之人,其他人不會知道你去過中心市區。”軌生直言道。
“看來你還是記得那天的事。”素真無奈道。
軌生走近幾步,壓低聲音說道:“你都要在這里學習了,為什么還要到中心當黑工呢,要是被學院知道,后果很嚴重。”
“來到這里后,身上的錢都用光了,我不賺一點金幣,在學院怎么生活。中心市區人工高,我才冒險去做幾天。”素真解釋道。
“你以后還是少去中心市區為妙,免得被認出來。”軌生提醒道。
“不可能。不去那里打工,我根本賺不到下個學期的學費。別跟我說去貸款,我可不想一畢業就欠債累累。”素真說道。
畢竟這是人家的事,軌生也不好意思過問,于是扭過頭走到一旁繼續練習。
經過剛才的嘗試,軌生確定橡皮盾具有實戰能力,比絲巾靠譜得多。
如果再次跟獠狐對招,軌生有信心用五面橡皮盾攔下光束。
下課之后,眾人紛紛回去社團,軌生看了詠祈那邊一眼,他們好像要一起去吃飯。
詠祈看起來不怎么愿意,但又不好意思拒絕。克霧倒是很熱情,畢竟對方是學生會會長,擁有任命學委的權力。
在回去的路上,軌生一直在想如何增強自己的實力。最容易的方法莫過于習得副技,可軌生不知道從何著手。
至于高深的信源技術,軌生暫時不會考慮。連一級信源技術都能折騰他這么久,軌生沒有自信鉆研更高深的信源技術,還是熟練操控信源后再算吧。
學會形后,軌生可以利用鋒刺對信眾造成可觀傷害,但不能在學院當眾使用寸步,很難出其不意地接近敵人,鋒刺頓時變得雞肋起來。
這時,軌生想到身上一件東西,之前因為不是信眾而無法使用,現在估計可以利用一下。
回到社團,軌生在床下的行李箱中找到一張紙,紙上畫著一個方形螺旋。
那可是整個呂家的遺產,里面不僅有隱界,還有不少呂家獨有的信源技術。
軌生不覺得現在能學會里面的信源技術,但要是掌握隱界,那么就可以無聲無息地接近敵人,輕易取其首級。
軌生即便打不過別人,用隱界逃跑也是很好的選擇。
軌生試著將信源渡入紙內,接著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大量信息涌入腦內。
軌生仿佛進入夢境,在里面看到一堆書和一個巨大的法陣。
那法陣不用說,一定就是隱界的真身。花了將近一個小時,軌生對夢境多少有點了解。
那張紙是儲存信源的載體,非常罕有,名字叫做源紙。只要紙內還存有信源,任何人都可以使用隱界。
當時整個呂家只有一人會使用隱界,為了不讓隱界失傳,臨終前將隱界封裝到源紙上。
源紙上傳來的夢境是呂旭母親的能力。軌生之前在試煉的時候已經經歷過,對此并不陌生。
呂旭母親將呂家大部分重要的信源技術記錄在源紙上。那個方形螺旋就是呂旭母親能力的標記。
要想閱讀源紙上的資料,只須激活呂旭母親留下的方形螺旋標記,軌生就能再次進入夢境。
里面的資料一共有兩種,一種是陣法,另一種是界的使用方法。無論哪一種,軌生現在都無法用得到。
陣法布置復雜,研究又花時間,軌生實在不想投入太多精力下去。
界的確很厲害,尤其呂家成名的滅界。但最普通的界也是三級信源技術,軌生完全沒有去學的動力。
就算學會了,軌生也沒法使用上面大部分技術。要是被人認出呂家獨有的信源技術,軌生很可能因此招致殺身之禍。
使用隱界的話,軌生就沒有這方面的煩惱。這世上恐怕只有呂家的核心成員才會知道隱界,不然呂旭也不會活得這么久。
隱界的使用方法很簡單,只要將源紙攜帶在身上,并激活隱藏在源紙上的法陣。
軌生試了一下,只是短短的十分鐘,剛存進去的信源已經所剩無幾。
軌生本以為呂旭能用這么多年,隱界的消耗應該很小才對,但實質上只是源紙的信源儲量大而已。
不過,只要信源能一直儲存,軌生不介意有空的時候將信源渡進源紙,有起事來就能長時間使用隱界。
軌生把源紙藏在懷里,外面有人敲門。肯定不是藏鱗回來,他可沒有敲門的習慣,將來估計也不會養成。
軌生打開門,只有沈鮪歆站在外面。她沒有多廢話,簡單一句跟我走,就拉著軌生離開社團。
兩人來到公共區的演武場。這時天色已經很暗,沒有什么人在這里。
“你有啥要對我說的嗎?”沈鮪歆背著軌生問道。
軌生一愣,實在想不起什么時候又得罪她了,如實說道:“我不明白你說什么。”
沈鮪歆轉過身,瞪大眼睛說道:“不是你叫雷麗麗找我的?”
這時,軌生終于明白她氣什么。
“別以為叫雷麗麗勸我,我就會放過你,你這樣做只會令我更討厭你。”沈鮪歆怒道。
“不管你信不信,那可不是我的主意。”軌生無奈道。
“到現在還不承認,你是不是個男人?!”說罷,沈鮪歆手上突然出現一條鞭子,同時朝軌生揮去。
軌生本以為能輕易躲過,可鞭子還沒接近,整個人楞在原地不能動彈。
軌生眼睜睜地看著鞭子捆住身體,什么事也做不了。
沈鮪歆慢慢走近,說道:“現在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明天我要收到你的退團申請。”
“現在退團的話,哪個社團會收我?就算有,我也不會退的。”軌生的表情十分堅定。
沈鮪歆一聽,喝道:“雷擊!”
黃色的雷電從沈鮪歆的雙手傳出,經由鞭子來到軌生身上。
軌生全身仿佛被億萬只螞蟻噬咬傷口,剛開始十分刺痛,接著慢慢失去知覺,抗不住只是時間問題。
“怎么樣,現在還不答應嗎?”沈鮪歆問道。
軌生勉強睜開眼睛,說道:“沒門。”
沈鮪歆加大電量,黃光照亮整個演武場,電流聲充斥于耳。要是軌生還是普通人,早就被沈鮪歆電熟了。
軌生用盡全身力氣,干笑道:“學委對新生用刑,別人知道的話會怎么想。”
沈鮪歆一頓,雙手傳出的電流減弱不少。
軌生知道沈鮪歆看重名聲,也很在乎形象,剛才的話已經讓她產生動搖。
“學院發的小冊子我看過,里面雖然沒有禁止學生打斗,但有明文規定不能致殘或者殺死同學。”軌生繼續說道。
沈鮪歆的面色有點復雜,電流又減弱三分。軌生知道,現在是最好的時機,大膽地對沈鮪歆施展天賦暗示:“現在放開我,我可以當什么事也沒發生過,也不會對任何人說起。”
沈鮪歆起初有些掙扎,但很快冷靜下來,雙眼閃過極不容易察覺的灰光。
沈鮪歆停止雷擊,把鞭子收回來,久久沒有說話。
軌生無力地癱倒在地上,身體不自然地抽搐著,雷擊的后遺癥十分明顯。
幾分鐘后,軌生開始恢復正常,除了身體還有一點不適應,勉強能站起來。
“你留在社團可以,不過,以后得乖乖聽我的話。”沈鮪歆雙目恢復清明后,說道。
軌生點頭道:“沒問題。”
“明天到行政區的辦公樓領任務。”沈鮪歆說道。
“領任務?我才上學沒幾天啊。”軌生訝異道。
“學院并沒有規定新生不能接任務,只是新生初期要上必修課,他們才不會接任務。”沈鮪歆冷笑道。
“我不要上必修課了?”軌生難色一沉,說道。
沈鮪歆指向軌生,“這可是對你的懲罰。”
“學生可以自由接任務,這點我還是很清楚的。”軌生說道。
“我是學委,有權力指定學生完成空置很久的任務。你如果拒絕,就得扣除額定學點作為懲罰。”沈鮪歆說道。
“這算是公報私仇嗎?”軌生無奈地問道。
“明天記得準時到行政區。”沈鮪歆將利索的長發撩到背后,轉身離開。
回到社團后,軌生馬上找到藥箱。雖然外表沒有什么大礙,但體內會時常感到赤痛。
雜物房的大門虛掩,藏鱗正坐在床上,閉著眼睛修煉信源技術。軌生不想打擾他,所以沒有進去。
軌生要在社團里找個安靜的地方很不容易,因為全幢大樓幾乎都是女生。她們說話的實力賊厲害,可以話不斷地講上好幾個鐘頭。
軌生偷偷潛進一樓的舞廳,坐在地上打開藥箱,拿出一支專治燒傷的藥,不管它有沒有作用,脫下上衣,把藥膏涂在紅彤彤的皮膚上,忍不住叫了兩聲,痛覺慢慢被清涼取代。
正苦惱后背如何處理的時候,軌生聽到外面的走廊有腳步聲,沒來得及躲起來,大門已經被推開。
“軌生嗎?”雷麗麗走進舞廳,問道。
軌生松了一口氣,說道:“是我。”
“今天我跟沈鮪歆說了幾句,她已經答應我不會找你麻煩。”雷麗麗說道。
軌生無奈地說道:“嗯,謝謝你。”
雷麗麗聞到藥膏味,才發現軌生上身紅得很不自然,馬上醒悟過來,說道:“是沈鮪歆做的嗎?我去跟她理論。”
“不用了。”雷麗麗再去找沈鮪歆只會起到反效果,因此,軌生說什么都不會讓她去的。
“她實在太過份了,身為學委,居然對一個新生使用雷擊。”雷麗麗生氣道。
“你不要把這事說出去。”軌生拜托道。
“為什么?”雷麗麗一臉疑惑。
傳了出去的話,什么解釋也沒用,沈鮪歆一定會認為軌生故意的,將來在社團里的日子更不好過。
當然,軌生不會如實告訴雷麗麗,只是淡淡說了一句:“我不希望多事。”
雷麗麗將軌生手中的傷藥拿過去,走到后面說道:“你背部夠不著,讓我來吧。”
軌生心里一暖,雷麗麗雖然長得不怎么好看,身材也……不過她有一顆好心腸,這比什么都重要。
身為雷家唯一的千金,雷麗麗一點架子也沒有,軌生甚至覺得,她比卦符村里的女生更平易近人。
第二天早上,軌生跟藏鱗一起去教學樓上課。今天上午兩節課都與信源技術無關,第一節是行軍野生導向,第二節是歷代皇帝的重要思想。軌生一直心不在焉,根本沒有把導師的話聽進去。
下課后,軌生和藏鱗同時走出教室,“你今天怎么了,感覺怪怪的。”
“要去接任務,沒什么底氣。”軌生如實道。
“沈鮪歆安排的嗎?”藏鱗問道。
軌生點了點頭。
“我前天轉了一圈行政區,現在沒啥好任務,廢時間,學點又少。”藏鱗說道。
“我估計,以后每個星期至少有兩天不能來上課。”軌生苦惱道。
“我查過課程表,星期一和星期五是信源技術教學課。只要不在這兩天執行任務,應該沒有什么問題。”藏鱗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軌生無奈地笑了笑。
“別無精打采的,你至少有學點賺啊。”藏鱗說罷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行政區在學院的北部,那里除了教職大樓外,還有一幢專門給學生會使用的大樓,任務就是從那里發布的。
軌生直接走進一樓,找到任務公布欄。旁邊有一個窗口,專門登記任務用的。
窗口后面坐著一個很胖的婦女,她留著一頭很亂的黑色卷發,眼睛跟軌生一樣小,有著很厚的雙下巴。窗口上有她的名牌,叫做珍妮絲。
“你好,我叫軌生,是來接任務的。”軌生走到窗口跟前說道。
珍妮絲仿佛沒有聽到軌生的話,悠哉游哉地處理手中的文件。
軌生沒有著急,十分有耐性地等著。幾分鐘后,珍妮絲抬頭看了一眼軌生,從柜子里拿出一份文件來,說道:“一個星期至少三天,星期一和星期五必須去,其它時間則聽從安排。文件上有任務的簡介和獎勵,如果沒有問題,你就在上面簽字。”
軌生一聽,馬上皺起眉頭,任務時間跟必修課完全沖突,不用想這一定是沈鮪歆的主意。
軌生接過文件瀏覽一遍,任務地點是公共區的雜記報社,任務內容是打雜,所得的學點少得可憐。
軌生無奈地拿起筆簽下自己的名字,把文件還給珍妮絲的時候,看著她一臉幸災樂禍,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變得更加糟糕。
臨走之前,軌生看了一眼公布欄上的任務,獎勵的學點幾乎是打雜任務的十倍,心里不禁又暗罵一句。
公共區的雜記報社很好找,整幢樓看起來有點歷史,外墻長滿綠色藤蔓。正門有一個很大的放大鏡和一支巨大的鋼筆。
門前站著一個跟軌生差不多年紀的男生,他有點駝背,頭發很油,像幾個星期沒有洗頭。個頭比軌生高一點,下巴很尖,上面有一點點胡渣。身上穿的是整套校服。校服有點皺,感覺臟臟的。身后掛著一個方形褐色皮質背包,背包不少地方掉皮,但不影響使用。
“你也是來做任務的嗎?”男生見軌生走近,問道。
軌生停下來,點頭道:“是的。”
“你得罪的是什么人?”男生說話十分直接,讓軌生有點反應不過來。
“沈鮪歆。”軌生如實說道。
“金斯貓的沈鮪歆。嗯……你一定是金斯貓第一個男成員——軌生。”男生猜測道。
“沒想到我這么出名。”軌生苦笑道。
“其實很多男生想進金斯貓,只是沒勇氣罷了。”男生說道:“對了,我叫鐘澄。以后我們會經常一起做任務。”
“你得罪誰了?”軌生好奇地問道。
“獠狐。正確來說是他的手下。開學第一天,我到浪漫迷狐面試,他們不收我,我便罵了他們幾句。”鐘澄坦言道:“我不僅跟你一樣來這里做任務,而且只能加入垃圾社團鼻涕蟲。”
“他們阻止其他社團不收你嗎?”軌生輕咦一聲,問道。
“所有社團都要求展示天賦,被我全都拒絕了。”鐘澄搖了搖頭。
這可不關浪漫迷狐的事,完全是你的問題啊,軌生心里暗道。
“并不是我不想展示天賦,實際上是施展不出來。”鐘澄又說道。
“怎么可能,成為信眾后馬上能知道自己的天賦。”軌生不解道。
“我知道天賦的名字,也知道它的作用,就是用不出來。”鐘澄尷尬道。
雜記報社里走出一個滿身油墨的中年男人,他戴著一頂貝雷帽,臉有點方,口里叼著一根黃銅煙斗,身上穿著一件很大的風衣。
“我是報社的總編,你們兩個就是新來的打雜嗎?”總編上下打量軌生和鐘澄一眼,說道。
軌生和鐘澄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跟我進來吧。”說罷,總編帶著二人走進雜記報社。
里面有一股很大的油墨味,不少穿著校服的學生在一樓工作。
“你們知道我們這里是干什么的嗎?”總編停下來問道。
“不就是出校園報么。”鐘澄不在意地說道。
總編點了一下頭說道:“這的確是我們其中一個業務。除了為學院每月出一份介紹校園內外情況的校報之外,我們還要收集、整理所有任務匯報,將其記錄在冊,方便其他人查閱資料。對學院有重大貢獻的導師和學生,我們會為他們編寫事跡,記入學院的名人錄。學院創立至今,名人錄上已經有好幾千人。有時學院活動多的時候,我們也會參與策劃。”
“我們到底要干些什么?”軌生忍不住問道。
“搬搬抬抬,端茶遞水之類。”總編吐了一口煙圈,說道。
鐘澄指著一樓那些工作人員,問道:“他們現在做的是什么?”
“有的負責收集資料,有的編寫文案,有的繪制插圖等等,一樓是整幢雜記報社的核心。他們跟你們不一樣,可以領到很多學點。”總編介紹道。
總編帶二人走上二樓,濃濃的油墨味就是從那里傳來的。整層樓都是密密麻麻的機器,專門用來印刷校園報。
“校園報排好版,經過我同意,就可以在二樓印刷出來。從一張白紙變成一份校園報,只需要三十秒。每期的校園報按計劃要印五千份,必須在兩天之內完成,因此你們今天得要加班工作。”總編有點幸災樂禍地說道。
“為什么上三樓的樓梯有門鎖著?”鐘澄好奇地問道。
“三樓是學院的播報中心,平常不會開啟。如果有重要的事情要發布,我才會開門讓廣播員播報。通過三樓的廣播器,聲音可以傳遍整個學院每個角落。”總編解釋道。
總編轉身帶二人下樓,朝地下樓層走去。沒多久,軌生來到雜記報社的資料庫。
那里如同一間巨大圖書館,一排又一排的書架上放著滿滿的文件。
資料庫一共分好幾個區域,放置名人錄的地方最為顯眼。卷軸金銀相間,上面的名牌用碧玉雕琢而成。卷軸下方有本人油畫,栩栩如生。
任務簡報占資料庫大半地方,學院每年發布的任務繁多,而且有的任務周期很長,匯報的資料相對較多。
擺在角落的雜記都是報社從外面花錢買回來的,如果這個月學院沒有重要事情發生,總編就會從趣聞上找些內容填補校園報的空缺。
資料庫中還有一部分歷史資料,雖然不怎么齊全,但還是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近期我要對資料庫重新劃分區域,到時需要大量人手搬資料,你們得要做好心理準備。”總編一邊走一邊說道。
“資料庫任何人都能來查閱嗎?”軌生問道。
“當然不是。只有學院的重要人物能直接來這里,如導師、學生會成員和排位靠前的團長。一般人必須向學生會申請,經由我同意,他們才能來此查閱資料。”總編將煙斗拿下來,繼續說道:“嗯……你們既然已經成為這里的一員,從現在開始,也可以看這里的資料,算是替我們打雜的福利之一。不過,你們千萬要記住,不要損壞弄臟資料。”
軌生進來至今,這里的工作人員顯得十分冷淡。軌生幾次主動上去打招呼,他們都假裝聽不見。
總編拍了幾下軌生的后背,說道:“不要在意,他們對來此接受懲罰的人都是這樣,畢竟過幾天你們就可能受不了而自愿退學。”
“我們看上去有那么脆弱嗎?”軌生臉色一沉。
“來這里打雜的都做不長,有人臨走前還想一把火燒了報社。幸好我當時在資料庫查閱資料,不然后果不堪設想。”總編后怕道。
鐘澄有點訝異地說道:“你們怎么處置他?”
“退學是不可避免的,他還要接受十年的牢獄之苦。”總編回答道。
一個頭發凌亂,滿身油墨的學生走了過來,他手上拿著一份報紙。“總編,最新一期校園報出來了,請你過目。”
總編翻開報紙,快速瀏覽一遍,讓那個學生回去工作,將報紙遞給軌生說道:“你們也看一看吧。”
軌生接過看了一眼,上面的內容大部分與學生有關。開學典禮上的鬧劇也寫在上面,對沈鮪歆挑戰獠狐作了一個十分詳細的分析評價。唯一的校外事件是近期舉行的婦聯活動。
總編又說了幾句注意事項后讓鐘澄到二樓幫忙印刷,軌生則在地下的資料庫整理資料。
負責指揮和監察軌生的是早他一年入學的師兄。軌生主要負責搬運任務匯報。新運進來的資料一共有好幾十箱,每箱超過三百斤。
幸好軌生不是第一次干這些粗活,沒花多少時間,就把箱搬好,師兄稍微對他有所改觀。
休息的時候,軌生會去閱讀資料庫的雜記,上面的內容稀奇古怪,非常有意思。
把資料庫弄好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一點。整個雜記報社里的人沒有一個先走,包括總編在內。
軌生被叫上二樓幫忙印刷,稍微了解部分工序后,便和鐘澄一起馬不停蹄地工作。
到了五點鐘左右,所有校園報終于趕制出來,整間報社的人都累得快站不起來。
總編見軌生和鐘澄還算用心,讓他們先回去休息。軌生沒跟他客氣,扭頭就走。
朝社團方向走去,天色還沒全亮,軌生雙眼累的有點眼花。
經過公共區的練習場,軌生聽到有人的聲音,心里不禁感嘆,誰這么早在這里練習。
忽然,信源波動劇烈,軌生忍不住停下腳步,揉了揉眼睛,回頭看去。
藏鱗全身釋放著強光,不斷施展射到假人胸口,假人頭上的數字令軌生大吃一驚。
接著,藏鱗連續施展盾。施法速度稍微慢導師涼涼一點,但弄出的來盾十分結實。
一次施展十幾個盾后,藏鱗瞬間將它們收起,然后在面前釋放一個與地面平行的盾。
藏鱗一躍而起,居然站在盾的上面,這是軌生從沒想過的用法。
藏鱗并沒有就此停住,繼續施展平行光盾,一條簡易的樓梯直向天空。
不到一分鐘,藏鱗站在離地五十米的高空,吹了一聲口哨。一只小小的麻雀從不遠處飛來,落在他的手上。
藏鱗向麻雀打出一道信源,麻雀身體忽然漲大,身上的羽毛變得堅硬,雙目異常凌厲,雙翅揮動有力。
在藏鱗的指揮下,麻雀攻擊地面一排假人,假人全部被攔腰切斷,沒有一個能恢復原狀。
麻雀回到藏鱗身邊,直接跳到它身上,又是一道信源打出,麻雀發出驚人的氣勢。
藏鱗和麻雀如同成為一體,朝一塊大石沖去,一聲爆炸,碎石橫飛,其中幾顆還彈到軌生所在的地方。
麻雀恢復原狀落在藏鱗肩上,藏鱗輕輕愛撫它幾下,正準備要離開的時候發現一直在旁觀看的軌生,臉色馬上沉了下來。
“你看很久了嗎?”藏鱗慢慢走過來問道。
“控制動物如此熟練,你一定跟落日王國有關。”軌生朝他投向懷疑的目光。
“我已經解釋過,這只不過是我的天賦而已。”藏鱗冷靜道。
“現在這里沒人,我就直說吧,你使用的就是落日王國的獨有信源技術——馴。你不用抵賴,我可是親眼看過別人施展,你的手法跟那人一模一樣。”軌生說道。
藏鱗神情一松,說道:“你說的沒錯,我在落日王國生活過一段時間,家里發生一些事情才會淪落他國。如果你現在告發我,我不僅要坐牢,分分鐘還會丟掉性命。”
軌生可沒有舉報的打算,這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藏鱗看起來不像是間諜,不然不會大搖大擺地在練習場施展馴,即便現在沒什么人。
軌生知道藏鱗的秘密,藏鱗一定程度上受他控制。軌生在校園內可以動用的力量就多一分。
“放心,你是什么人我一點都不在乎,不過,你能否教我一下馴的使用方法。”軌生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