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社屬于中等社團,成員都是文人雅士,平常有空就喝酒作畫,在學院非常出名。
雖然他們不愛爭權奪利,但實力絕對不能小覷。現今他們排名第七,挑戰者多半失敗而回。
吳郝懾作畫騷氣,調酒酷炫,個性風流,很快與團員混熟,并得到團長重用。
每逢周末,吳郝懾都會從學院外面帶來許多辣妹開派對,簡直把社團當成自家。
其他人根本不會介意,因為吳郝懾不可能和所有辣妹好上,他們分一點殘羹,還是很開心的。
從開學到現在,吳郝懾已經逐漸成為妙筆社的第二號人物,聲望更有蓋過團長的跡象。
軌生來到妙筆社。他們有的作畫,有的作詩賦詞,有的把酒高歌,生活情操極為高尚。
妙筆社的成員都會在腰間掛長劍。劍拖在地上,發出刺耳的響聲。
進入學院后,軌生就很少跟吳郝懾交流。首先,吳郝懾只愛自由放縱,非常難控制。其次,吳郝懾跟誅算有過交情,軌生最好跟他保持距離。最后,吳郝懾很有可能為了美人一句話而背叛組織。
社團內充斥著濃濃的酒味,大廳杯盤狼藉,沙發上還有一個粉紅色奶罩。
墻上掛著一支足有三米長的大毛筆,筆桿上有當今陛下的提字,筆頭沾有黑墨。
角落處放著棋盤,不少成員正在研究殘局。他們說殘局蘊含著利害的信源技術。軌生半信半疑,而且也沒有時間耗在上面。
吳郝懾跟團長有同等待遇,住在單人房,不用跟其他人擠在一塊。
軌生連續敲了幾下門,里面也沒有人回應,直接推門而入,瞬間傻眼。
吳郝懾躺在床上,旁邊睡著四個美女。軌生清了清嗓子,吳郝懾瞇著眼說道:“稀客啊。”
“我有事跟你商量。”軌生說道。
吳郝懾猶豫一會,以為地下道來任務,于是小心起床,盡量不吵醒身邊的美人。
穿好衣服后,吳郝懾帶軌生來到樓上的書房。書房里四面都是書架,中央有兩張沙發。
吳郝懾坐下后倒了一杯水喝下,問道:“有什么事?”
軌生開門見山道:“我最近在幫鐘澄選學生會會長,想請你幫個忙。”
吳郝懾輕輕一笑,說道:“誰當學生會會長又與我何干呢,還有,這可不是地下道的任務,我沒理由聽你指揮吧。”
軌生臉色一沉,暗道,吳郝懾的語氣極不友善,誅算一定跟他有過聯系,并且成功修復兩人的關系。
“誅算能給你的,我可以給你兩倍。”軌生豎起兩根手指,說道。
吳郝懾一征,毫不否認道:“誅算給的好處我已經享受過,你給再多也沒用。”
“我并不是要你對付誅算,幫助鐘澄競選,跟誅算沒有一點關系。”軌生說道。
“話雖如此,但你跟誅算有矛盾,我也不方便幫你,還有,我也沒有幫你的理由。”吳郝懾直言道。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改變你的想法?”軌生問道。
“請回吧,我跟你本沒有過節,這也是我不肯幫誅算對付你的原因。如果你再糾纏下去,這又是另外一種說法。”吳郝懾緩緩說道。
“你現在還喜歡素真嗎?”軌生眼睛一轉,問道。
吳郝懾一頓,他知道軌生跟素真有來往,這是他接受誅算好處的原因之一。“你想說什么?”
“我可以幫你接近素真。”軌生自信道。
“素真可不是普通女子,她出于污泥而不染,甚至比黃花閨女還要貞潔。”吳郝懾說道。
“機會就擺在眼前,你到底肯還是不肯。”軌生嘴角微微揚起,不緊不慢地說道。
吳郝懾猶豫良久,問道:“你用的是什么方法?”
“這你不用管。只要你肯答應我的要求,我就盡快安排你們約會。”軌生擺了擺手。
“這……”吳郝懾雖然心動,但理智還沒被色心沖昏頭腦。
“素真本來對你有好感,如果我從中推波助瀾,你一定能夠成功。”軌生趕緊說道。
吳郝懾最終還是受不住誘惑,答應軌生的要求,讓妙筆社的團長支持鐘澄競選。
軌生之所以如此肯定素真會答應跟吳郝懾約會,原因是身上還留著素真打黑工的證據。
來到鼻涕蟲,軌生發現大門依然破著,里面傳出一陣酸臭味。大部分團員都到外面租房住,留在這里的人不到十個。
每年學生會都會拔款給社團修葺大樓,軌生站在一樓環視四周,心里暗道,這筆款項很明顯被團長黑掉了。
軌生直接走進素真的房間。里面沒人,桌子上放著一張攤位的契約書。
原來素真租了一個花市攤位。因為學生能享七折優惠,許多手里拮據的人都會在此期間做點小生意。
除了契約書外,軌生還找到進貨單。素真從北方城市買入上千個冒牌包包。
她只付了訂金,現在已經過了約定日期,本金還沒送到貨主手里。
走出房間,軌生找人問了一下。素真已經好幾天沒有回來,應該在準備攤位。
軌生去行政區找到有關負責人,從他那里要來花市的規劃圖。攤位從學院到王都的東南部,橫跨半個王都。
攤位一共分為三個等級,最好的位置在學院里面。就算是學生,也要花上萬鉑金幣。其次是學院到雷家的路段,那里也不便宜,要價四千個鉑金幣。最便宜的是東南地段,因為靠近王城,到時會有大量禁軍和守衛巡邏,是游客很少會逛到的攤位。
半個小時后,軌生站在王城城墻外圍,四處張望。這里已經開始布置,隨處都是盆栽鮮花。
王城是花車巡游的起點,所以已經完工的花車多半停在附近。為了不讓道路阻塞,王城特意開放王家停車場。
軌生沒花多少時間就找到素真,她的攤位真的不行,側面是王城,后面是連接護城河的小溪。最重要的是,巡游的花車根本不會經過這里。
素真的攤位只有三十多平方米,鐵架做成的棚子用紅白藍膠紙鋪成,極為寒酸。
軌生雖然分辨不出什么是真貨,什么是假貨,但可以肯定,素真攤位上的包包絕對不是正品。包包放在簡陋的木架上,總給人一種廉價的感覺。
“你怎么來了?”素真看到軌生一動不動站在攤位前,開口問道。
“當然是來看望你。”軌生一頓,然后笑了笑。
“有什么事快說,我很忙的。”素真白了他一眼。
“我要你跟吳郝懾約會一次。”軌生直接說道。
“不去。”素真頭也不回地說道。
“我可是幫過你一個大忙。”軌生眉頭一皺,說道。
“你叫我去賣,我也要跟著做?”素真停下手,質問道。
“真的沒有辦法改變你的主意?”軌生問道。
“你到底為了什么,沒有好處,你根本不會幫吳郝懾。”素真說道。
“學生會會長競選在即,我要吳郝懾支持鐘澄,所以答應撮合你們。”軌生解釋道。
“我不會答應的,你叫吳郝懾死心吧。”素真冷冷道。
軌生只好拿出懷里的本子,說道:“要是你不肯答應,我就把這玩意送到校長辦公室。”
素真馬上認出那本天殺的簽到簿,說道:“你還真是卑鄙無恥。”
“謝謝夸獎。”軌生一點也不生氣。
素真猶豫一會,說道:“你現在把它銷毀,我就答應你。”
軌生把簽到簿收回懷里,說道:“我不是村里的小孩,要是你反悔不認賬,我拿你沒有任何辦法。”
素真生氣地跺了一下腳,說道:“好吧,你叫吳郝懾明天到社團找我。”
軌生滿意地點了點頭,問道:“對了,你跟你們團員熟嗎?”
“你又想怎么樣?”素真完全沒有好臉色。
“我想再請你幫個忙。如果你能讓鼻涕蟲的人投鐘澄一票就好了。”軌生說道。
“你還是個人嗎?”素真狠狠地瞪著軌生。
“到底行,還是不行?”軌生問道。
“他們對社團沒有任何歸屬感,眼里只有學點和錢。”素真說道:“單憑我一個人,根本說不動他們。”
軌生從口袋掏出一疊鈔票遞到素真手中,說道:“你可以用這錢收買他們,還有,剩下的全部歸你。”
素真這時臉色才好看一些,說道:“你就怕我直接獨吞。”
軌生擺了擺手,說道:“錢只是錦上添花,最重要的還是簽到簿。”
“你最好能信守承諾。”素真說道。
離開素真的攤位,軌生沒有馬上回去學院,來到王都較東邊的蠟燭店外。
蠟燭店除了賣紅白兩色蠟燭,還能訂制一比一蠟人。老板正在打算盤,見到軌生并不意外。
軌生來到內廳,找到神臺旁邊的隱藏機關按下,暗門緩緩打開。
軌生沿著樓梯直上二樓的武館,里面有不少人,他們穿著統一的運動服,有的在打沙包,有的在舉啞鈴,有的兩人一組對拼……
角落的雅座坐著一個青年。他梳著油亮的中分頭,下巴又尖又長,身子瘦小。
軌生坐在他對面,問道:“等我很久了嗎?余墻息。”
余墻息擺了擺手,說道:“你不找我,我也會在這里待著。”
軌生往右看去,透過窗口能看到半座王城,說道:“我們大可以在學院里談。”
“最近,我們社團來了一個人,身份很神秘,總是戴著面具,一定不什么好東西。”余墻息喝了一口淡茶說道:“再說,我們社團有她的生活痕跡,我怕你觸景生情。”
軌生知道余墻息說的是影琉,心里不禁有幾分難過。
“你現在算是我們的大客戶,普通人我可不會親自接見。”余墻息又說道。
“你這里做成武館的樣子,就算被人查到,你也有理由解釋。”軌生看了左邊一眼說道。
“做情報機構的最怕被人翻老窩,黑白兩道都想查清我的來歷,你可知道這一年我換了多少地方。雖然地方都是租的,但有時為了避開眼目,我連按金也拿不回來。”余墻息無奈道。
“你有辦法查出獠狐的黑歷史嗎?”軌生問道。
余墻息哈哈一笑,說道:“為了幫助鐘澄競選學生會會長,你真是啥也做得出來。”
軌生直接拿出銀行卡,說道:“相信他也會這么做。”
“你說得倒是沒錯。不過,鐘澄的背景易查,但想知道獠狐的事……可不簡單。”余墻息不看銀行卡,直接收進口袋里。
“我知道他的父親是城市規劃局的局長厭谷,母親是名門之后陳秀麗。我看他們的感情不太好,在宴會上,很少交流。”軌生說道。
“實不相瞞,我收到跟你一樣的委托。”余墻息賣著關子說道。
軌生沉默良久,實在想不到誰會對陳家有興趣,問道:“莫非是陳家自己人?”
“猜中了。而且那人正是厭谷的發妻陳秀麗。陳秀麗懷疑厭谷對她不忠,于是找到我們組織調查,給的錢還不錯。”余墻息說道。
“你查到什么嗎?”軌生問道。
“多少有點眉目。一個星期后,我有六成把握將厭谷身上的秘密挖出來。”余墻息說道。
軌生臉色一沉,說道:“要是在辯論會開始前找不到獠狐的軟肋,我們極有可能會輸掉競選……”
“要不這樣,你有空的時候到陳府調查一番,從陳秀麗入手,沒準能得到跟我不一樣的情報。”余墻息建議道。
“為什么你不調查陳秀麗?”軌生疑惑道。
“陳府豈是易進,近百名信眾日夜巡邏,一只蒼蠅進去,他們都能第一時間知道。還有,我的天賦被阻隔,前天差一點被他們反跟蹤。”余墻息心有余悸道。
“陳家到底什么來頭,居然動用上百名信眾守衛宅院。”軌生不解道。
“陳秀麗的父親以前是左權大人,為前朝立了不少功,在外樹敵無數。他死后,當今陛下遵照先帝遺愿,派出上百名信眾保護陳家。”余墻息介紹道:“雖然陳秀麗的父親死了,但朝中的人脈還在,所以厭谷入贅后很快坐上城市規劃局局長之位。”
“既然這樣,我進去調查豈不是九死一生。”軌生不滿道。
“別人不好說,你啊,肯定有辦法瞞過陳家的人。說實話,我到現在還沒明白你的追蹤手法。”余墻息擺出一副看穿軌生的樣子。
“也罷,我有空去陳府看一看。”軌生無奈道。
“別沒精打采的,我送你一個情報吧。最近王都可不太平,一件特殊系祭品即將出土。”余墻息說道。
軌生一征,說道:“你偷聽了雷正浩的生日宴會?”
“所以這條情報才會免費啊。”余墻息笑了笑。
軌生正要離開,余墻息又說道:“你對競選一事如此上心,結果還真不好說。”
軌生一愣,余墻息極有可能調查過他。他身上的秘密不少,如果地下道這層身份被揭露,很可能會招致殺身之禍。
“你最好不要查到我身上,不然,別怪我無情。”軌生冷冷道。
余墻息感覺到軌生的殺氣,頓時嚴肅道:“那當然,你可是我們的大客戶。”
其實,余墻息還真利用天賦調查過軌生,但只知道他最近忙東忙西,而且身份不簡單。
“沒什么事,我就走了。”軌生神色一緩,說道。
“最后,再送你一個情報。”余墻息看出軌生心中不悅,說道:“學院不少學生找過我們組織,想調查這次學生會競選結果。你也知道,如果他們站錯邊,將來很可能在選課上吃大虧。”
“那又怎樣?”軌生面無表情地說道。
“也就是說,獠狐不一定穩贏,很多學生持觀望態度,這對鐘澄競選十分有利。”余墻息解釋道。
離開蠟燭店,軌生總是擔心余墻息的天賦,他現在一點反偵察的手段也沒有,平常再小心,也有不注意的時候,回去后,得再翻一翻呂家的資料。
快到天黑,軌生來到公共區的雜記報社,那里依然燈火通明。
軌生直接走了進去,毫無阻攔,畢竟他在此工作大半年,獲得不少信任。
不少學生在這里加班,有些甚至連午飯都沒有吃。鐘澄放下手中的白紙,問道:“你怎么現在才來?”
軌生看了看表盤上的日期,說道:“今天我不用來做任務啊。”
“早上發出通知,我們得在明天前趕制出最新一期校園報。”鐘澄說道。
“最近又發生什么大事么?”軌生好奇道。
“我跟獠狐的選舉啊。”鐘澄理所當然地說道。
“競選還沒開始,他們有啥好寫的。”軌生說道。
“每年都是這樣,專家會在這段時間對競選作全面評估分析。”鐘澄說道。
“他們怎么說?”軌生問道。
“獠狐還是大熱門,無論是經驗和才能,都遠勝于我。”鐘澄低下頭,顯得很沒自信。
“就沒人說你的好話?”軌生不禁眉頭一皺。
“他們說我是這一年的黑馬,沒準結果會出人意料。”鐘澄還是高興不起來。
“除了競選,還有啥新聞?”軌生問道。
“花市在即,報社派出將近五十人到外面調查,今年的規模比以往都大。根據統計,花車一共有四百多輛,攤位快上千個。”鐘澄回答道。
“花市的租金收入最后會用在哪里?”軌生好奇道。
“往年會直接劃入國庫,今年王城決定將資金用于重建中心市區。明年這個時候,中心市區估計會變成大型生態公園。”鐘澄說道。
這時,總編從樓上走下來,見軌生現在才來,氣匆匆地跑過去,從背后拿出一份剛出爐的報紙狠狠敲他腦袋一下,說道:“混賬,你這小子沒丁點時間觀念嗎?”
報紙掉到地上,總編沒有去撿,繼續說道:“你們趕快到二樓幫忙印刷!”
軌生看了看總編的倦容,估計他幾個晚上都沒有睡好,點了點頭,撿起地上的報紙和鐘澄一起走上二樓。
軌生一邊走,一邊打開報紙翻看,上面除了競選和花市外,還有一個專欄介紹畢業生的就業方向。
育林閣最為熱門,到現在為止,只有一個應屆生破格錄用。
王城的職位不多,而且都是好工作,自然而然受到應屆生的青睞。他們投去很多簡歷,但都石沉大海。
今年有一個新部門,那就是艾特申羅創建的特種部隊,不少學生都想嘗試。
特種部隊選人很嚴。學生都已經成為信眾,如果要加入,得非常優秀才行。
雷家因為資金被削,今年不對外招收學生,甚至調整現有編制,適當降俸。
邊境摩擦不斷,鬼降擾城傷民,部隊需要吸納大量人才。專家估計,今年的畢業生極有可能去參軍。
到了二樓,軌生隨手將報紙扔到一邊。鐘澄繼續幫忙印刷報紙。
總編躺在沙發上,一邊吃著檳榔,一邊抽著香煙,完全沒有注意樓上的情況。
軌生偷偷溜到樓上,從身上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發夾,小心翼翼地撬開廣播室的門。
喀嚓一聲,軌生推門而入,里面只有二十平方米,墻壁都是單向玻璃。中央放著一整套黑色設置。
設備是一名詭詐系信眾做的,普通人根本使用不了。
軌生沒看幾眼就猜到各個按鍵的作用,心中模擬一遍,便把廣播室的門鎖上,拿起角落處的雨傘堵住大門。
轉身打開廣播,軌生聽到一道十分刺耳的吱呀聲。
樓下的總編發現有人偷進廣播室,急著站起來的時候,手上的香煙燙到手指,連續罵出好幾句臟話。
軌生將廣播的音量調到最大,這時外面的喇叭又發出一道吱呀聲。
軌生清了清嗓子,對著麥克風說道:“金斯貓的團長沈鮪歆,請跟我一起去花市吧,對了,我是軌生啊。”
軌生將剛說的話重復播放,學院里的學生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正在社團里吃飯的沈鮪歆差點把吞進去的菜吐出來,其他團員都圍起來竊竊私語。
因為軌生把音量調到最高,連靠南的雷家都聽得到。行政區的校長辦公室里,陸座放下手中的報紙,感嘆道,“唉,現在的年輕人啊,做事沒有一點分寸。”
總編迅速跑到三樓,掏出鑰匙開門,發現大門堵住,生氣地指著里面的軌生大罵。
軌生完全當總編透明,坐在椅子上聽著重復的廣播。
十幾分鐘后,總編實在罵累了,終于忍不住亮出心武,一手將大門破開,關閉廣播后,把軌生拉到一樓訓話。
廣播室被占,從來沒有發生過,總編也不知道如何處罰軌生。
最后,總編讓軌生永遠不要來雜記報社,并取消任務的學點獎勵。
軌生本來就對那微薄的學點不在乎,現在還不用熬夜加班,他差點舉腳同意。
看著軌生高興地離開報社,總編真是又氣又恨。
軌生以后不能在報社里查閱資料,的確有點可惜。不過,之前想要的雜記奇聞,紫嵐已經替他整理好,再去雜記報社的意義已經不大。
剛踏進社團沒幾步,軌生便被金家三姐妹圍住。金戀抓住軌生的肩膀,說道:“你這也太大膽了吧,你說沈鮪歆以后怎么見人?”
“對了,她現在在哪?”軌生問道。
“廣播持續這么久,沈鮪歆早就躲在工作室不出來。”金暖笑道。
“你們覺得怎么樣,還不錯吧。”軌生一點也不害臊地說道。
金愛也跟著笑起來,說道:“今天過后,你就成為學院的大名人了。”
軌生穿過人群,來到樓上的工作室。沈鮪歆趴在書桌上,聽到有聲音,才抬起頭來。她的臉紅彤彤的,像熟透的蕃茄。
“看你做的好事。”沈鮪歆責怪道。
“你叫我當眾約你去花市,我可做到了啊,你還想怎么樣?”軌生搔著腦袋,說道。
“但我沒讓你開廣播,現在……全王都的人都知道了啊。”沈鮪歆氣得差點流出眼淚。
軌生撇了撇嘴,說道:“總之,你記得叫團員投鐘澄一票。”
帝國西部,有一條非常出名的大河,每年這個時節,大量秋刀魚逆流而上。因為秋刀魚會游經有毒水域,所以沒有漁夫對它們下手。
大河的兩岸鮮有人煙,一年四季,幾乎有大半時間水災。王城曾經提議修建水利工程,可惜因為資金不足,議題一直被擱置。
水流非常急,不少秋刀魚撞死在彎道上。岸邊的土壤非常肥沃,長在那里的梨樹十分挺拔。
一個青年坐在岸邊的大石上,手上拿著竹子做成的魚桿,腳邊放著一個籃子。
一個上午過去,籃子還是空的,但他一點也不在意,拿起啤酒喝了一口。酒已經不冷了,入口有點苦澀。
一個身材瘦弱,頭發卷白的男子走過來,拿起還沒開蓋的啤酒,問道:“等很久了嗎,黯湮?”
黯湮頭也不抬地說道:“沒多久,就幾個星期罷了。你又去鬼混了嗎,岔翼蝠?”
“要不是路上遇到幾個銷魂的小妞,我也不會耽擱這么久。”岔翼蝠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等我釣上一條魚,就準備出發吧。”黯湮悠然道。
岔翼蝠看了一眼河流,皺眉道:“這里怎么可能會釣到魚啊。”
“你急什么,我釣了幾個星期,有說過什么嗎?”黯湮說道。
岔翼蝠無奈地打開啤酒喝了幾口,坐到黯湮的旁邊,問道:“任務內容已經確定了嗎?”
“還沒,我想應該跟幾個月前的叛逃人員有關。”黯湮回答道。
“捉叛徒……有點意思。”岔翼蝠摸了摸下巴,說道。
“那人好像跟我同期,在組織見過幾面。”黯湮說道。
“你千萬不要像他那樣,不然,我會很傷心的。”岔翼蝠裝作認真道。
黯湮瞪了他一眼,看了看手表,時間已到正午。黑色能量沿著魚桿快速移去,不一會兒,將大河分隔兩半,大群秋刀魚自覺沿著能量沖到岸邊。
“你這哪是釣魚啊。”岔翼蝠不禁一嘆。
“你管我。”黯湮收回黑色能量,從地上的秋刀魚選了幾條離開。
路上,岔翼蝠看到黯湮身上有只蟲子狀的木偶,好奇地問道:“這是魂嗎?”
“沒錯,前一陣子從詹園捉回來的。”黯湮點了點頭。
“詹園可出名了,里面的猛獸多的是,你咋捉一只沒用的回來?”岔翼蝠不解道。
“它不僅能反隱,而且可以提防別人偵察,比你作用還大。”黯湮說道:“養它有點麻煩,每段時間,我都要捉一些鮮魚給它。”
“魂還會吃東西,真的聞所未聞。”岔翼蝠說道。
“之前我也不知道,有次從村子買了好幾條桂花魚,準備第二天早上烤來吃。一夜過去,桂花魚只剩下半條,而那條吸血蠶木偶發著陣陣強光。”黯湮回憶道。
“要是不給它吃東西,會怎么樣?”岔翼蝠問道。
“實力會減弱五成,差距還是蠻大。”黯湮回答道。
當晚,黯湮和岔翼蝠在一間廢棄的木屋過夜,沒人煮飯,岔翼蝠差點吃了有毒的秋刀魚。
黯湮怕他身體受不了魚毒,只好拿出肉干給他填肚。
凌晨已過,黯湮和岔翼蝠都沒有睡,坐在月光下,涼風掃臉。
沒多久,一只巨大蝙蝠飛過來,將口中叼著的信丟到黯湮身上。
黯湮小心將信撕開,里面有一塊獨特編號的令牌。
“你猜得沒錯,那個叛徒果然由我們收拾。”岔翼蝠瞄了一眼,說道。
黯湮將令牌收好,問道:“除了刑,我們邪惡系信眾還有其它地方可待嗎?”
“還真沒有。”岔翼蝠理所當然地說道。
“自我封閉信源,隱姓埋名都不行?”黯湮問道。
“那只是自欺欺人,邪惡系信眾是怎么樣的人,你我很清楚,豈會永遠甘于平凡。”岔翼蝠想了想說道。
“他為什么要叛逃?”黯湮不解道。
“殺人殺多了,多少會有點內疚。”岔翼蝠猜測道。
“如果是你,會內疚嗎?”黯湮問道。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岔翼蝠哈哈大笑起來。
第二天早上,黯湮起來的時候有點冷,屋頂破了個大洞,窗口又是壞的,露水把衣服全部打濕。
岔翼蝠像樽雕像坐著睡覺。黯湮感到又佩服又好笑,拿出令牌,思考叛徒的去向。
“出發吧。”岔翼蝠突然睜開眼睛,說道。
黯湮有點詫異,收好令牌,問道:“知道去哪里嗎?”
岔翼蝠點了點頭,說道:“人都是念舊的,當無路可走的時候,想到的第一個地方肯定是自己的故鄉。”
一路上,黯湮很少說話。見到官道上有支商隊,岔翼蝠向他們要了兩匹快馬,一個銅板也不給。
沒多久,兩人先后來到一個小城鎮,吸引不少居民的目光。
小城鎮原本只是條小村落,因為近年發展迅速,才有現在的規模。
岔翼蝠找到鎮上有名的私家偵探,打聽到叛徒的消息,當然,最后還是沒有付錢。
叛徒原本的名字叫石春,加入刑后才改名為利鬼,在組織表現并不好,有幾次還故意放走敵人,這一點跟黯湮很像。
石春白天到鎮內的酒樓打工,夜晚會消失蹤影,連私家偵探也沒打聽出來。
黯湮跟石春行動過一次,他做菜一流,應該是酒樓的廚子。
岔翼蝠和黯湮來到酒樓,在二樓坐下,點了幾碟小菜。
黯湮左右看了一眼,現在還沒到午飯時間,周圍沒有多少人。
店小二把菜端上來。黯湮拿起筷子吃了幾口,十分確定石春就在酒樓里。
“小二,我覺得這菜很好吃,你能叫廚師過來嗎?”黯湮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