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空氣已經無法提供給人類呼吸了。”
蘭斯調查著空氣中的含氧量時，這寒冷的溫度與核武器實驗的結果導致了這里與高輻射區域沒有什么區別，若是沒有保護外層的衣物，他們兩個可以在非常短的時間內喪命。
“氧氣儲備還算賦予，如果只是帶一位博士離開，應該不會浪費很長時間。”
兩人在風雪中艱難行走著，現在倒也算是應征了那句話，有時某些事物看似近在眼前，實則遠在天邊。
“嗯……”
“你說話了嗎？”
“沒有。”
蘭斯戳了戳手臂上的通訊按鈕，好像因為年久失修，輕輕碰一下就會撥通。
“我們兩個就在這里，倒也用不上這個，還有就是，看樣子已經到了呢。”
站在大門之前的兩人望向了幾乎被寒冰緊緊覆蓋的武器倉庫，從近距離看，還是那么的壯觀啊。
用手中的身份卡打開了緊閉的大門，為了此次任務，戴文還刻意的修改了蘭斯的軍銜，對于一個生物學樂家來說，會一些黑客的技能其實也不算是非常奇怪吧。
襲來的風雪立刻就被拒之門外，那股寸步難行的壓力也是消減了幾分，無比漆黑的倉庫之中，只有367的雙眼散發出微弱的藍光，兩人手臂上的探照光也是隨著亮起，真的很難想象還有人生活在這里。
“這里的灰已經可以拿來織毛毯了。”
梅摸過身邊機械上的灰塵，雖然不知道上一次有人在這里走動是什么時候，但……
“你們是什么人？”
兩人手中的光立刻匯聚到了聲音傳來的地方，讓對方不禁用手來遮擋，似乎這不算強烈的光線也足以把他的雙眼晃瞎。
“您是伯格博士嗎？”
一位身穿深綠色厚實大襖的男子正站在那里，不斷的眨眼。
蘭斯向著前方問到，那人似乎也是緩緩適應了這微弱的光線，被燈光照耀下顯露出了那一頭所謂的白發，他看起來還算蠻年輕的，就算再怎么刻苦，也不至于刻苦出一頭白發吧。
“我是伯格，你們是？”
“我們是來帶您離開這里的，我們需要您的權限來打開在東4區底部的武器庫，這樣的話就有拯救人類的機會，您也就有機會繼續延續您的研究，在一個更為理想和完善的環境當中。”
蘭斯盡可能的給出對方會同意的報答，畢竟如果他想留在這里，自然有他的原因，想強硬的將他帶走，多半是不太容易吧。
伯格陷入了沉思，對于他來說這似乎的確是非常誘人的條件，通過戴文所提供出來的情報，他似乎非常享受研究，那么這樣的話……
“可以哦。”
這如此爽快的回答讓兩人喜出望外，看樣子和戴文猜的差不多，他就是這樣的一位博士。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這突然伸出來的手指讓兩人也是有些擔憂，這位博士的條件，應該會很難吧。
“您說。”
“聽我介紹我的杰作，已經好幾年沒有人陪我嘮嗑了，雖然發明了不少好玩的玩意，但是沒人可以顯擺，也是挺苦惱的。”
他憨笑著撓了撓頭，讓兩人都是放心了不少，這種人的虛榮心果然是不容小覷啊。
“樂意至極。”
伯格樂此不疲的為兩人介紹著這座高城之中的東西，雖然不適宜人類居住，但是擺放器械一類的還是沒有問題。
“啊，這個也不能展示呢，真是煩惱啊。”
伯格拍了拍身邊的機械，能夠在這里展示的幾乎都是少數，畢竟他所發明出來的東西，想要在這里展示完整版的，估計可以把這里整個地方夷為平地呢。
“不過說起來，你們是怎么過來的？現在外面環境更加糟糕了吧。”
伯格靠在身旁巨大機械的腳邊，有些無趣的打了個哈欠，這樣的舉動和戴文倒是挺像。
“爬行者，聽說原型是您設計的游蕩者所改造的，倒是為這個時代的人們提供了不少幫助。”
聽到游蕩者三個字，他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來這個時代也不全是有眼無珠的倒霉蛋啊。
蘭斯盡可能的語氣柔和一些，生怕自己說了什么惹這位博士不高興的事情，畢竟這種人的怪脾氣他也不是沒見過，所以還是不要擺出一副太過熟絡的神色。
“東4區啊，他們離開的時候東1才剛剛開始建造，現在僅僅是東方，就有如此之多的地下城市了，人類，真的很頑強啊。”
他不知為何的莫名感嘆，卻是讓梅露出了有些不屑的神情，發明如此之多軍事武器的人，還會說出這樣的話，這究竟算是上帝的憐憫，還是惡魔的興趣呢。
“對了，你叫蘭斯是吧，陪我出去抽一根，自己一個人怪老無聊的。”
“可外面的風雪……”
“不是真的去外面啦，只是一個可以模仿任何地區環境的房間，去那里來一根。”
他從衣兜中拿出一包老牌的香煙，還沒有等待蘭斯回應，就已經自顧自的向著那里走去。
梅只是微微點頭，既然人家沒有讓自己一起去，那也就不要不識趣的跟上了，留下了一個在這里等你的回應，就和367坐在原地，靜靜的等待著。
兩人走到了一片空曠的房間，周圍都是奇怪的器具，在等待他調證過一番參數之后，整個房間卻是被白雪與森林所覆蓋，模仿著冬日原本該擁有的溫度與并不呼嘯的寒風，甚至可以算的上是舒適的白雪就落在自己的肩膀之上，讓蘭斯都是有些錯愕，原來風雪也可以這么美好嗎？
“這當然不是我設計的，是一位經歷過冰河時代之前的老先生做的，不得不說，這些不會奪去人們性命的設備，也不算太差。”
他的手劃過樹干，但卻是被模糊的穿過，雖然用肉眼看不出任何區別，但這些并不是真實存在的，他們只是，模仿出來的投影罷了。
他遞過一根香煙，蘭斯有些別扭的接過，比較厚重的衣物讓他難以進行精細的動作，只是拿著香煙，并沒有將其點燃，看著伯格的背影。
“蘭斯，你知道嗎？這個時代之前有三分之一的軍事器械都是我一人所提出的計劃，這些可以將無數國家夷為平地的寶貝卻是失去了他們的用武之地，我的名望也漸漸變得無人知曉。”
從他嘴中飄出那煙霧繚繞的濁氣緩緩的飄向白雪之中，最后與一切融為一體，再消失不見。
“你知道嗎？曾經有人稱贊我為世界上最優秀的人，我還不以為然，但是現在想想，如果我的杰作無法再一次展露在世人眼前，那么等人類到達了新的世界，豈不是就會有下一個可以被稱作世界上最優秀的人，取代我的名聲了。”
已經聽出其他意味的蘭斯立刻警惕了幾分，這個家伙，要做些什么……
“這個房間是通過修改人們的感官來呈現出這些早已不存在的風景，也就是說……”
還不待他有所反應，本來和煦的飛雪頓時變得狂暴，那份脫力與失重感讓蘭斯難以支撐，就好像被什么抓住腳腕般的撂倒在地。
“這里可以體現出比外界更加恐怖的環境，可以讓你在眨眼間喪命的環境！只不過并不會讓你被活活凍死，只是精神層面的死亡而已，差不多就變成一個植物人吧。”
蘭斯痛苦的掙扎著，即使戴上了面罩，那份刺骨的寒冷與近乎窒息的環境讓他甚至連講話都變成了奢望，一個人，在虛假的風雪中，奮力的掙扎著。
“不要怪我，導致這一切發生的是你們啊，若是人類打響了戰爭，那么世界上最優秀的人仍然是我啊！是我啊！”
他的狂笑聲和耳邊的狂風暴雪夾雜在一起，但蘭斯可沒有心情去聽他的胡扯，必須想辦法，把房間的參數修改回來，只有這樣……
“我非常清楚東4底下埋的是什么，所以我就勉為其難的回去，再不小心的將那里引爆，這樣，人類的希望不就徹底消失了嗎？這樣，在名為人類的族群當中，最為優秀的人，只能是我！”
他將蘭斯踢到了一旁，那份仿佛連肺臟都可以凍結都低溫讓他更是咬緊了牙關，雖然無濟于事，但人類那求生的本能，仍然指使著他這無用的行為。
抬頭看向自己大概所推測出控制板的位置，但現在卻是感覺距離那里越來越遠。
“為，為什么……”
蘭斯咬緊了牙關，盡可能的吐露出自己此時的疑惑與憤怒，這個混蛋……
他站在了原地，看向了還在掙扎的蘭斯，嘴角那扭曲的笑容讓他此時看起來都難以用人類來形容，他是一個怪物。
“因為，雪人是見不到春天的。”
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房間之中，蘭斯只感覺整個身體都已經開始變得麻木，現在還想著去控制臺那里，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在那之前，自己恐怕會真的變成植物人吧。
感覺血液都可以被凍結，現在連動動手指都力氣都幾乎喪失了，分明清楚自己其實躺在一片安逸的環境當中，這應該是可以用意識克服的存在，自己明明說過的……
「我可沒有你想的那么柔弱。」
蘭斯無力的躺在風雪之中，近乎緊閉的雙眼看見了因為真實存在而有些格格不入的香煙，將手臂上通訊設備盡可能的向著上方舉起。
壓在了比起平地要略微高出一點的香煙……
“梅……阻止……伯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