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兩天的扯皮之后，圣子圣女小隊來到了金陵王朝的邊境。
一行人取消飛行狀態，撤去修為，氣質內斂，化作凡人的模樣，進入凡塵之后的注意事項已經不必多說。
君武焱和楚纖蕓都是聰明人，就算沒有自己的指點該怎么做，陸珺心想。
唯一擔心的就是變態圣女上身之后，對他們造成干擾。
偏偏他還不能明說“你們不要聽我的”，總不能完全限制變態圣女的想法吧？
他估摸著還有半天多的時間就會發生靈魂互穿……當然不穿的話最好。
在這半天時間內，得排練演戲一遍。
“武焱，纖蕓，正式進入金陵王朝之后，這一天你們先跟著我走，不過你們要有一定的判斷能力，如果有問題的話，多問問大家的想法。”陸珺淡淡吩咐道。
“是。”圣子圣女點頭回應。
從人跡罕至的地界出發，半個時辰的功夫便進入了一座邊境小城，金陽城。
進入金陽城后，十位萌新師弟師妹異常興奮，對附近的一切事物都感到格外新奇，一個個小腦袋不停東張西望著。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下凡塵，望著四通八達、車水龍馬的街道，兩側高聳的建筑物，可謂是樓宇林立，人群絡繹不絕，門庭若市。
街邊叫賣聲、招呼聲混作一團，各個商鋪以及來往人群，你說我笑，洋溢著歡快的氣息。
小萌新師弟師妹們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打量這打量那的，很是好奇。
原來凡塵的生活，竟然也這么熱鬧，凡塵的凡人也能過得這么開心。
他們在圣地中見過不能修煉的凡人，但是沒有見過凡塵的凡人，潛意識中自然將兩種人區分了開來。
對于萌新們的東張西望，陸珺管不著，只要沒有出格的舉動就好。
此時正值午時，一行人沿著街道前行，路過一條飄滿花瓣的河流，一座石拱橋架設其上。
河流之上，有畫舫往來，其上俊男靚女成行，吟詩作對，附庸風雅。
河岸兩側，是張燈結彩的紅樓，環肥燕瘦的佳人們于樓閣之上熱情招呼來往行人。
“大爺，快來玩玩吧！”
“那位俊俏的公子哥，進來坐坐呀！”
“少年，不要害羞嘛！”
正值年少的小師弟們看到這番曖昧的景致，嗅著空氣中的香氣，不覺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懵懂無知的師妹們則是柳眉微蹙，不解詢問楚纖蕓道：“師姐，那是什么地方？”
楚纖蕓有些尷尬，面頰微潤，有些難以啟齒。
當年她和君武焱第一次下凡塵，也遇上過同樣的問題，師兄給他們的回答是……
君武焱回眸，輕描淡寫回復：“那是專門給男人和女人談合作的地方。”
走在最前方的陸珺差點笑出聲。
當初自己這樣解釋的時候，楚纖蕓還天真地問：凡塵規定男女只能在這里談合作嗎？如果她要和師兄合作是不是也要來這？
剛才發問的那位師妹還是很好奇：“為什么要在這里合……”
“小孩子別問這么多不該問的。”君武焱輕聲斥責了一句。
“哦……”
那位師妹悻悻地縮了回去。
其他有著同樣好奇的師妹們都是撅著小嘴兒，很不開心的樣子。
這圣子師兄雖然有些實力，但是冷冰冰的，還是喜歡胡說八道的大師兄比較平易近人。
繼續前行，路過一個逼仄的小巷子時，突然一個蓬頭垢面，缺了一雙腿的乞丐撲了上來，攔住了陸珺等人的去路。
“公子小姐們，求求你們行行好吧，賞賞小人點錢財，小人已經好幾日沒吃東西了！”
“求求你們了，行行好吧，再不給小人點錢財買點吃的，小人就要餓死了！”
乞丐半趴半跪在地上，腦袋猛地朝地上砸，不停磕頭，聲音格外凄厲。
萌新們停下腳步定眼一看，眼前的乞丐瘦骨嶙峋，衣不蔽體，渾身上下就寫滿了凄慘二字，缺失的那雙腿，傷口縫斷處格外滲人。
以他們眼力不難看出，這名小乞丐和他們是同一個年紀！
一個普通人，看到他人的悲慘遭遇都會泛起一絲同情，更何況是未曾這般人間疾苦的師弟師妹們，一瞬間面色驚變，內心無比刺痛。
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要向隨身攜帶的納戒中掏出靈石。
然而，一道冷酷無情的聲音打住了他們的行動：“讓開，我們沒錢。”
是一向冷臉的圣子師兄。
“師兄？”幾名師妹當即站在了一起，向君武焱投去不解的神情。
有疑惑，更多的是抱怨和懷疑的意思。
明明他們是不缺錢的，眼前正遇上了需要錢財的可憐人，施舍一番又怎么了？
圣子師兄怎么可以這么小氣，這么沒有同情心？
君武焱回眸，淡淡瞥了她們一眼。
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威壓一般，讓這些初入門的小師妹們不覺有些心慌。
好可怕！
一時間噤若寒蟬，雖然內心不忿，但誰也不敢忤逆這位冰冷的師兄。
同行的師弟們內心亦有不快，不知不覺已握緊了拳。
不過他們要冷靜得多，這一行，圣子就是絕對的實力和權威，就算有意見，也只能回到宗門再說。
說白了還是慫……
乞丐繼續磕頭祈求，見后方的師弟師妹誰也沒有繼續出聲，君武焱才冷臉轉回去：“給你三個數，馬上滾遠點！”
“三！”
“二！”
他態度格外堅定，一點也不磨蹭，那名乞丐見此狀，惶然色變，嗖地一下連滾帶爬鉆進了巷子里，逃得遠遠的。
而看到乞丐離去時落魄的可憐模樣，這個年紀向來最有熱情的師妹們實在是忍不住了：“圣子師兄，你實在是太過分了！”
“你沒有半分同情心就罷了，為何還要去欺壓一名弱小者！”
“就是，你作為名門圣地的圣子，這般行為與邪魔教派中人有何區別！”
有人帶頭斥責之后，師妹們群情激昂，也不顧長幼尊卑有序了，對君武焱展開了一系列的批斗。
師弟們在一旁點頭示意，為他們默默助勢。
可君武焱依舊沒有任何解釋，只是默默說道：“你們此次入凡塵，并不是按照你們想行之事來行事，而是學會遵照我們想讓你們行之事來行事，這是你們此行需要學會的東西，懂？”
“可是！”
“沒有可是，繼續前行。”
君武焱當即打斷，話音愈發冰冷，讓一行師弟師妹如置冰窟，身子和心都是冷的，想要說的話不敢說出口。
有人咬咬唇，心有不甘，轉向楚纖蕓。
“師姐？”
楚纖蕓搖頭不語。
她們依舊不死心。
“大師兄？”
“走吧。”
陸珺表情也是很平淡。
看著師兄和師姐們如此冷漠，十位小萌新的心在一剎那間化作了灰色。
為什么會這樣？
難道師兄師姐們一點同情心也沒有嗎？
看到需要幫助的人，應該積極施與幫助，這不是他們從小就學習的道理嗎，他們這些沒有入過凡塵的人都懂得這個凡塵的道理，師兄師姐們是越修煉越不通人性了嗎？
修仙，修的是一個順心如意，倘若連心中不平之事都只能當作視而不見，那還修的什么仙，那還修的狗屁順心如意。
一時間，他們對自己修煉的目的產生了懷疑。
……
又是與此同時，洛雪嫣聽完圣子圣女小隊的現狀，很是滿意點了點頭。
“不錯，僅僅是第二次下凡塵，卻懂得做好危急的預警。”
“不盲目施舍，不泛濫同情心，比我想象中思想要成熟得多，雖然生活在溫室中，卻不是溫室中脆弱的花朵。”
“不過，他們要怎樣教導這群志慮忠純的師弟師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