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當蕭何偶遇張良,且拐了回來
此情此景,殷通能不答應嗎?
他目中閃過幾分無奈之色,方才道:
“軍師既然有此把握,我若是不許,恐反而顯得粗陋淺薄?!?p> 蕭何聞言,目中滿是喜色涌動:“主公放心,我此去就算是事情不成,也必定可全身而退的!”
殷通又是一陣苦笑。
“主公,就讓屬下陪著軍師去吧!”
周苛還真是渾然不在意蕭何此前對自己的為難之舉,頗為大氣的拱手,再次請命起來。
殷通沉吟道:“如此也好,你二人此去,多多小心,我統領大軍,就在后邊為你們助威!”
“主公放心,屬下等二人,絕對不會辜負主公之厚望!”
蕭何含笑著拱手一拜,便領著周苛大步走出軍帳外去。
“主公,軍師和周將軍他二人……”
虞伯忙看向了殷通。
“大軍都已經集合完畢了,是吧?”
殷通提起環首刀來,目中寒芒一閃地問道。
虞伯立刻肅穆抱拳道:“回稟主公,軍中所有人都已經披甲,馬上可以投入戰斗!”
“很好!”
殷通走出軍帳,看了一眼已經被牽到了外邊的烏騅馬,直接翻身上馬。
烏騅馬鳴叫了一聲,抖了抖身子,但并非是想要把殷通摔下來。
殷通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興奮的情緒傳遞過來。
這烏騅……還真是一天不被自己騎,渾身難受??!
殷通按下心中吐槽,一回頭,虞伯等人也同樣翻身到了馬背上。
放眼看去,此刻白雪地上,黑壓壓全是身披鎧甲的軍卒。
殷通目中凌厲之色大作,當即振臂一揮:
“走,兄弟們,跟著我去會會那個秦嘉!”
“得令!”
數千人振奮大吼的聲音,瞬間形成了一股氣浪,直接把天空中還在往下落的飛雪,都震得到卷上天。
至于軍營周圍樹林上的落雪,更是噗噗噗的往下掉。
此當場面,頗為壯觀異常!
一股遠比韓雪還要讓人覺得涼意徹骨的肅殺之氣,陡然在這片天地之下,轟然生出!
雞鳴村外圍開闊的大地上,殷通背靠一片樹林,為了讓軍陣看起來充滿威懾力。
大軍呈一字排開,面向東方茫茫無際的雪原上。
一股堅不可摧,吐納天地的氣勢,也隨之孕育而出。
從軍陣的北邊到軍陣的南邊,就足足占據了快兩里地。
本來人數不多的時候,就不應該把軍陣前沿如此擺放。
因為他軍中只有六千人,再加上樊噲的兩千人,總共只有八千人而已。
還把軍陣拉得如此開,一旦敵軍沖陣,就特別容易將他的軍陣一沖而破。
但是好在殷通大軍背靠樹林,這般布陣,從遠處看去,就會給人一種樹林中藏有重兵的感覺。
若是秦嘉當真心懷不軌,如此布陣,也可令其一眼看來,不敢貿然輕舉妄動。
軍陣前頭,樊噲騎著一匹高大的黑駿馬,手中托著環首刀,正在把環首刀手柄位置上的小孔里穿過一根小繩兒。
儼然一副立刻就能投入惡戰的模樣。
在其身后,其他的軍卒,幾乎也個個如此。
只是,他們中間,卻并非所有的人,都有環首刀這等好武器裝備。
多數還是以長槍、戰矛為主。
蕭何和周苛兩人騎著馬,一聲不響地往前走去。
殷通人在大纛之下,凝眸遠眺。
前方的開闊地上,依稀可以看到一隊騎兵,約莫五人策馬緩緩地迎著蕭何和周苛兩人走來。
顯然是秦嘉軍的斥候軍,發現了他們兩人有些異常,便直接迎了過來。
看到這一幕之后,殷通感覺自己的心都已經蹦到了嗓子眼兒,心里也開始有些后悔,自己不應該讓蕭何去以身涉險。
可是,對面的騎兵在一定距離停下之后,似乎是和蕭何等人說了些什么話,便掉轉馬頭,領著蕭何和周苛兩人小跑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殷通緊繃著的心,也不由得放松了幾分。
可伴隨著蕭何和周苛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之中后,殷通方才落到肚子里的心,又猛然蹦到了嗓子眼兒。
他心中,竟又開始生出幾分悔意,不應該讓蕭何去以身涉險。
過了片刻時間,殷通在心中自己罵了自己一句:
“殷通啊殷通,你怎么這么賤?。 ?p> ……
方才離開殷通視線沒多久之后,蕭何猛然看到前方的道路上,出現了一個騎著馬的青年男子。
與他們同行領路的五個騎士見狀,竟然與此人很是熟悉一般。
立刻就有一人驅馬走上前去,向著此人見禮,而后低聲耳語了一番話。
那人聞言后,滿臉意外之色地看了一眼蕭何和周苛后,便立刻驅馬上前來。
他拱手含笑的看向了蕭何,說出來了一番讓蕭何都大感意外的話:
“我軍此番前來,本無意與興國侯爭鋒,實乃是來助力,意圖攻滅彭城的。”
茫茫無際的雪原中,這俊朗的青年,眉眼含笑的看著蕭何。
蕭何第一眼看到此人,甚至都嚇了一跳,以為對方是一個臉上貼了胡子的美女裝扮的男子。
甚至聽到了眼前這位俊美的男子發出聲音之后,心中這樣的疑慮都未曾打消。
而是著重看了一眼眼前這奇美男子的喉結后,方才有點確定,眼前這人確實是一個男人。
只是,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當真如美人一般,令人驚嘆。
至于周苛,情況也差不多,他也盯著眼前這說話的奇美男子端詳了片刻,方才意識到自己這般看人,似乎是有些失態,這才立刻移開了目光。
“在下蕭何,忝居興國侯軍師之位,我身邊的這人,是我軍將軍周苛,尚未請教先生高姓大名!”
蕭何沉穩的還了一禮,但心中并不太相信此人說的話。
這奇美男子含笑著拱手還禮:“原來是興國侯軍師,失敬了,在下張良,只是區區一個反秦義士?!?p> “張良?”蕭何聞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不由得露出幾分驚訝之色:
“在下斗膽一問,先生可是昔年頗有賢能之名的故韓丞相,張開地之孫?”
“慚愧!”奇美男子嘆息一聲:“先祖確實是張開地,家祖和家父,在韓國連任五朝丞相。
然而而今,張良卻也只不過是一個亡國之人罷了?!?p> 蕭何更為驚訝,再度拱手道:“原來足下真是故韓丞相后人,實在是失敬了。
只是……而今秦將軍大軍毫無征兆的出現在我軍后方,張先生說是來助力的,這恐怕難以讓人心安。”
張良搖頭笑道:“我只身一人出現在我軍和貴軍對峙的前沿陣地上,蕭軍師可知為何?”
蕭何驚疑不定的看了一眼張良,隨即大感意外的詢問起來:
“莫不成,張良你……是想要親自前往我家主公那里,說明情況的?“
“不錯!”
張良含笑道:“我本非秦嘉軍中之人,是乃半月之前,前往秦嘉軍中,勸說秦嘉趁著秦國數十萬主力大軍進攻趙國的時候,趁其不備,拿下彭城的。
但是,秦嘉一直找各種借口搪塞,不敢出兵與秦軍交戰。
湊巧的是,這段時間我們正好聽到興國侯大軍北上,數日時間,連下臨縣、下相、下邳等多城。
我得到消息之后,就再去勸說秦嘉發兵,與興國侯兵合一處,來攻彭城,則戰必勝。
哪曾想走到了半路上的時候,遇到了天降大雪,耽擱了數日時間之后,秦嘉軍中將士多有退意。
認為雪天不應該出兵的,退兵方才是上策?!?p> 蕭何聽著張良這番話后,心中倒也生出些異樣感覺來。
此人言談舉止之中,對那秦嘉雖說不上冒犯,但也同樣說不上敬意。
嘿嘿!
有點意思!
張良撫摸著遠比蕭何還打理得精美的胡須,眼睛微微一瞇,接著說道:
“那時,秦嘉將軍也心生退意,我多次與其相商,方才說服他前往先冒雪前往下邳,與興國侯兵合一處,而后再作他圖。
倒是不承想,我們的兵馬到了下邳的時候,才得知興國侯竟然趁著天降大雪,這等被所有人視作不可進兵的日子里,這般無聲無息的摸到了彭城外。”
說到了這里,張良話鋒一轉的看著蕭何笑道:“若我所料不錯,興國侯可是已經有了破彭城之策?”
“見笑了。”
蕭何聽完了張良這番話后,雖然依舊還是不曾完全相信張良所言,但卻也大為放松:
“我家主公確實是有破彭城之策,既然秦嘉將軍也是一同來助力的義軍,不如我先去見秦嘉將軍如何?”
張良眼里流露出一抹奇怪的笑意來:“這倒不著急,不如我們先去見興國侯如何?
秦嘉將軍雖然是來助力擊破彭城的,但是其卻也存了幾分私心,需要先讓興國侯知曉才好?!?p> 蕭何心里微微一沉,猛然想到了殷通此前聽聞秦嘉之名,就說此人有擁立另外一位楚國王孫景駒做楚王的心思。
莫不成……主公不幸言中了?
但是,蕭何心中雖然如此想法,他面上卻沒有絲毫情緒變化,只是人在馬背上,含笑著拱手道:
“如此甚好,我家主公還以為是敵軍來犯,都已經整頓大軍,準備迎戰。
他此刻正在軍陣之前督戰,先生隨我一路過去,便可見到我家主公?!?p> “有勞領路!”
張良也是拱手還了一禮。
隨后看向一邊上的五個秦嘉軍騎士,瞇眼一笑的說道:“興國侯大軍本無惡意。
你等也就別回去了,隨我一并去拜見興國侯。”
“喏!”
眾騎士紛紛拱手領命。
兩人的談話,他們都聽在耳朵里,大致上也認為兩軍這會兒,是打不起來的。
畢竟,在大部分普通軍卒心中,其實都有一個天下義軍一家親的概念。
可,當這些士兵升官到了一定地位的時候,就會忘記了自己的初心。
當下,張良驅馬和蕭何兩人并駕齊驅,言辭和善的談笑著,往見殷通而去。
至于周苛和那五個騎士,竟也隨意的閑聊了起來。
只不過,張良不經意之間,聽到了周苛竟然不著痕跡地從這五個騎士口中套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之后,還真是忍不住微微側目看了一眼周苛。
“前方,就是我軍!
那大纛之下的,便是我主,大楚興國侯殷通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