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廣播臺大樓，鄭志把程天鵬領到了附近的一家專做夜宵的店里，三人要了個小包間，等菜上來期間，開始了秘密會談。
“老程，你不是外人，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鄭志的態度大大咧咧，似乎真的把程天鵬當成了自己人。
“鄭經理，您說。”程天鵬是老油條了，怎么可能把他的話當真？
“《半夜敲門》現在做得不錯，今晚的收聽率估計又要比昨天高了吧，但要說其中最大的功勞，非老程你莫屬，要不是你在其中統籌和策劃，節目也不可能做得這么好，對吧？”鄭志很懂得說話，起碼這話讓聽到的人很舒服。
“鄭經理，要這么說你就太夸獎我了，節目的收聽率能提高，關鍵是故事好，要沒有《鬼吹燈》，收聽率也好不了。”程天鵬知道鄭志的意思，但他不敢居功，也不會被這樣一夸就忘了自己是誰。
“老程，你謙虛了啊，謙虛了。”鄭志哈哈一笑，他當然清楚節目收聽率之所以提高的真正原因，但當著人家的面，哪能這么說，忽然話鋒一轉道，“老程，你覺得小張怎么樣？”說著，他指了指旁邊的張小妍。
張小妍頓時朝程天鵬看過來，程天鵬連忙說道：“小張的主持功底，那也是一流的，這點從我們之前合作的《夜半說怪》就知道了。”
“那不知道跟易曉鄒比起來怎么樣？”鄭志問道。
“這個……”程天鵬就知道吃這頓宵夜不簡單，果然提到了易曉鄒，接下來估計就是正題了，“要說兩人的主持功底，那是差不多的，應該是不相上下。”
“老程你這個回答有點敷衍啊。”鄭志有些不滿，“易曉鄒之前是電視節目主持人，她是第一次當電臺DJ，小張卻是廣播電臺主持人出身，大學四年，加上工作三年，經驗豐富，是易曉鄒能比的？”
“是，是……”程天鵬也懶得跟他爭論，但主持人雖然經驗重要，但更加重要的卻是天賦，沒有誰一開始當主持人就有經驗的。易曉鄒雖然是第一次當電臺主持人，但表現還真不比張小妍差，甚至在他看來，還要稍好一點。
“你也認為是吧，那如果《半夜敲門》的主持人換成小張，收聽率是不是會更高？”鄭志終于暴露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鄭經理，沒有的事你讓我說，我也說不上來啊。”程天鵬苦笑道。
“程導，我們可是合作有一段時間了，彼此有了默契，難道會比跟一個陌生人合作差嗎？”張小妍看著程天鵬，嬌滴滴地說道。
“小張，節目是上頭安排的，我也沒有辦法，我一個小導播，可管不了領導的安排。”程天鵬說道。
“安排什么人主持節目，對老程確實為難了點。”鄭志哄了哄張小妍，然后目光直直地盯著程天鵬，“老程，要是我把節目主持人換成小張，你覺得怎么樣？”
程天鵬一聽，心里登時“咯噔”一下，聽鄭經理的意思，似乎真能讓張小妍替換易曉鄒，難得節目已經上了正軌，他是真的擔心因為這些事情而讓節目急轉直下，可面對鄭志的提問，他只能違心地說道：“反正我聽上面的安排，上面安排誰當節目主持人，那就誰當，我全面配合。”
“好，有你這句話，那我就放心了。”鄭志哈哈一笑，“還有一件事，我想請老程你幫個忙。”
“鄭經理您說。”程天鵬不知道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自己都這么配合了，還想怎么的。
“告訴我《鬼吹燈》的作者是誰。”鄭志說道，一旁的張小妍也期待地看過來。
“鄭經理不知道嗎？”程天鵬驚訝地問道，當然多少有幾分夸張，鄭志要知道《鬼吹燈》的作者，也不會來問自己了。
“關于這一點，我確實不知道，《鬼吹燈》的故事是易曉鄒自己帶來的，沒有經過臺里。”鄭志搖了搖頭，“所以我才會來問老程你，你只要告訴我它的作者是誰，你放心，我不會說是從你這里打聽到的。”
程天鵬苦笑了笑道：“鄭經理，這你就問錯人了，我不知道《鬼吹燈》的作者是誰。”
“老程，你這就沒意思了啊，作為節目的導播，你會不知道《鬼吹燈》是誰寫的？”鄭志有些生氣，覺得程天鵬這是他敷衍他。
“鄭經理，我不瞞你，《鬼吹燈》的故事是易曉鄒自己帶來的，我曾經還問過她是誰寫的，但她沒說，然后我就沒問了。”程天鵬說道，心里有些慶幸還好當時易曉鄒沒有告訴他，否則現在他也不好隱瞞了。
“你真不知道？”鄭志見他說的認真，心里也有些狐疑起來。
“鄭經理，我可以發誓，確實不知道。我相信知道《鬼吹燈》是誰寫的，臺里不會超過兩個人。”程天鵬說道。
“哦？兩個人？除了易曉鄒還有誰？”鄭志一下子抓住了其中的重點。
“姚總監。”程天鵬道，易曉鄒是電視臺的節目制作部總監姚艷介紹進來的，也就是說，姚艷是易曉鄒的后臺，那么她肯定知道《鬼吹燈》的作者是誰。但程天鵬更清楚一點，鄭經理和姚總監是死對頭，整個廣播臺都知道，所以他肯定不會去問姚總監。
果然，鄭志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他要能問那姓姚的女人，何必來問程天鵬呢。
“程導，你真不知道嗎？”一旁的張小妍急了，這可是她賴以翻身的本錢，怎么能不知道呢？
“如果我知道的話，肯定不會隱瞞鄭經理。”程天鵬苦笑道。
鄭志也幫他說起了話：“小張，老程應該是不知情的，肯定是那姓姚的女人，她早就防著我呢，就是怕我知道《鬼吹燈》的作者是誰，挖她的墻角。”他這是以己度人，換了自己，也肯定會這么做。
“那我怎么辦？”張小妍一聽，頓時急了。
“你放心，我會查清楚的。”鄭志安慰道，又看向程天鵬，“老程，這件事就麻煩你了，你去探下易曉鄒的口風，看能不能問出來，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虧待你。”
程天鵬為難道：“鄭經理，你這就高看我了，我不是沒問過，是易曉鄒她自己要保密啊。”
“總之你先問，能問出來最好，問不出來我自己會想辦法。”鄭志有些煩了，眼見從程天鵬這里問不出什么，他干脆也不裝什么禮賢下士了，直接說道，“我想起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就和小張先走了，你一個人慢慢吃。”
說完，領著張小妍就離開了包間。
程天鵬目瞪口呆，這菜都點好了，人卻走了，飯錢也沒結，豈不是說要他來付賬？
自己請自己？程天鵬第一次遇到這么不要臉的人，還說是一個大經理呢，難怪鄭志在臺里被姚艷打得節節敗退，不是沒有原因的，光從這點看，就知道鄭志做人有多么苛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