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蕭衡
婁青被看的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不禁搓了搓胳膊。
連早已經準備好的挑釁的話,都沒繼續說下去。
“既然阿桅將他當親弟弟看,那我也如此。”
權月桅還沒問你也如此什么,就聽男人繼續道,“讓魚朝送婁青去婁府,如何?”
“你若是去了婁府,那些老臣知道明日又要參你一本了。”
容景初不著痕跡的挪動腳步,往她身邊靠近,接著道,“說不定還得牽扯到權家,魚朝代表我,由他出面事情也不會拖拉。”
“除非婁循不將朕放在眼里。”
與此同時,正在書房練字的婁循忽然渾身一顫,打了一個寒顫。
他不禁疑惑的抬起眉眼,望著四周都沒有開的窗戶。
明明天氣極炎熱,他卻莫名覺得后背一陣發涼。
他不禁將手邊的狼毫筆放下,又喝了口熱茶才緩和過來。
另一邊權月桅想了下,覺得容景初這話說的很對。
她雖不在乎被參奏,不過總時不時來這么一回,她會想拔劍。
“那好,這樣的話就麻煩阿初了。”權月桅在心里想了無數個感謝的法子,最后又一一否定。
干脆直接問他,“阿初想要什么謝禮嗎?”
她于某些事情上的感知,實在不太靈敏,甚至可以用遲鈍來形容。
就連邶梟當初接二連三向權月桅表達喜歡的感情時,權月桅勸了幾次不管用后索性將人揍了一頓。
不過很顯然,她處理的方法并不管用。
聽到謝禮這兩個字,容景初心底有一瞬間的不快。
不過很快,他微微勾勒了下唇角,露出一個淺淺的笑,“這樣的話,阿桅可以陪我四處走走嗎?”
對著他濕漉漉看過來的眼神,權月桅完全拒絕不了。
于是重重點頭,“好啊好啊,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魚朝朝后打了一個手勢,跟著容景初出宮護衛的侍衛一個個都隱在人群中,不再明顯的跟上來。
“魚公公,我們皆未來得及向陛下行禮,這……”徐婉嫦面露難色。
雖說她們是不能上前,可禮不可廢,若是被追究了,不管事情真相如何,她們總會被罰。
魚朝瞇了瞇眼,拂塵一甩落在臂彎處,“徐姑娘,這出宮的唯有景公子,而非陛下。”
徐婉嫦了然,這意思是叫她們不許將陛下出宮的消息說出去了。
“魚公公放心,我們自有分寸。”
等到魚朝離開,徐婉嫦將這話都與眾人說了一遍,才松開手。
徐婉嬋第一時間跳出來指責徐婉嫦,“我就知道你居心叵測,你擔心我得了陛下的青眼,所以想要阻止我與陛下相見。”
好在這時候眾人已經離開,遠遠看著這里的人只會覺得是兩個小姑娘拌嘴,不會認真過來聽拌嘴的內容。
徐婉嫦已經開始懷疑這個四妹是不是腦袋磕到石頭,變成失心瘋了。
自從她從昏迷中醒來,就沒一天安生的。
她沒好氣道,“你以為你是誰?陛下看得上你?陛下看得上你什么?長相?才華?還是品德?”
她沒說一個字,都像是有一把尖利的刀在戳徐婉嬋的心。
讓她氣得幾欲吐血。
要說長相,徐婉嫦覺得這天底下比起陛下還要生得漂亮的,恐怕一只手都能數得過來。
而她生平所見,并且還沒見過這一只手里的其他指頭。
要說才華,徐婉嫦從前記得自己的四妹于琴棋書畫上雖稱不得精通,但卻也可以說一句熟悉。
可她昏迷醒來后,什么都忘了,鴛鴦能繡成樣子崎嶇的胖大鵝,龍能繡成彎彎曲曲的蚯蚓。
彈琴將琴弦扯斷,下棋連基本的規則都不知道,書畫更不用提,讀了這么多年的書,字都開始認不得了。
要說品德……徐婉嫦絞盡腦汁,也沒從現在的徐婉嬋身上發現一絲一毫好的品德。
以前的四妹妹性子靦腆卻是個很善良細心的人,要不是在她眼皮子底下發生的變化,徐婉嫦幾乎要以為她的四妹被掉包了。
見她氣得雙眼圓瞪,胸膛不斷起伏,徐婉嫦沉默了下,又道,“四妹,你別忘了,你是有婚約在身的人。”
徐婉嬋一聽怒意不住翻涌,她現在才不是那個任人揉捏的面瓜,總有一天,她要將受的所有的委屈都討回來。
于是她冷哼了聲,“只是一個窮酸秀才,我是不會嫁的。”
她話音剛落,前面轉角不遠處走出一個身穿布衣的男人,頭戴著一方形軟巾。
布衣制成的長袍顯然已經穿過很多年,多處都有磨損,袍尾還打了一個補丁,不過洗得很干凈。
就是這般的打扮,也讓他瞧著十分俊俏。
他的身上有著蓬勃向上的氣勢,像是被雨水滋潤破土而發的綠植。
徐婉嫦見到他有些尷尬,“蕭衡,你怎么在這?”
面前出現的這個書生模樣的人,便是自幼與徐婉嬋定下婚約的那個。
徐婉嫦記得,四妹妹雖未出過府,不過蕭衡卻來過府中,還送來一個玉佩。
聽聞是蕭衡已逝母親留下的。
四妹妹當時很歡喜,也很關注蕭衡,常常偷偷托人買些小玩意給蕭衡的妹妹。
徐婉嫦再一瞧,果然見蕭衡手邊牽著一個個子還不到他腰間的小姑娘。
小姑娘梳著雙丫髻,怯怯的躲在哥哥身后,只露出半張臉。
“微微。”徐婉嫦朝著她招了招手,又晃了晃另一只手上的香囊,“這是姐姐帶出來的糖球,你要吃嗎?”
糖對于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有極大的吸引力,此時蕭微歪著腦袋看著徐婉嫦,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的善意后,不禁渴求的望著自己的哥哥。
蕭衡摸了摸她的腦袋,沒有阻止。
看著這一幕,徐婉嬋不禁冷哼,“既然你也聽到了,那今天我就將話說明白。”
“四妹!”徐婉嫦捂住蕭微的耳朵,皺著眉聲音里也帶著厲色,“你若是再胡鬧,爹知道了不會饒你。”
徐婉嬋輕嗤一聲,沒當回事,“以后爹會明白我今日的做法才是正確的。”
說著,她看向蕭衡,“你自己去徐府說清楚解除婚約,別妄想高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