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青從袖子拿出一張紙，在權月桅面前晃了晃，“以后我和婁家就沒關系了。”

　　婁青神色復雜，他完全沒想到事情會這么順利。

　　原本那個女人和婁鶯鶯還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等跟他一道過來的魚朝露了面之后，幾人便像是被掐了脖子一樣，一個個安靜如雞。

　　“別岔開話題。”婁青嚴肅道，“他沒對你做什么吧？”

　　“他要是敢憑著身份欺負你。”婁青握緊了拳頭，“我就在私下詛咒他。”

　　權月桅：“……滾蛋。”

　　婁青麻溜的滾了。

　　走到院子門口，看見杵在門口臉上掛著和婁青一樣表情的權綏年，權月桅不禁嘴角一抽。

　　先前一個就夠她煩的了，現在還來了一雙。

　　也不知道這是她的不幸，還是不幸了。

　　“你要是敢問外袍以及我與容景初出去見面的事，我就要動手抽你。”

　　權綏年竭力維持著鎮定，“誰問你這個。”

　　“除了這個，還能是什么？”權月桅回憶了下，確定自己沒有做旁的事情后皺著眉抬起頭。

　　“我是來問你……”權綏年盡管竭力抑制，眉眼間還是流露出復雜的情緒，“你喜歡的人是容景初吧？”

　　“這怎么說呢？”權月桅對這個問題給不出答案。

　　要說喜歡到哪一個程度，她自己也不清楚。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看著容景初的臉便很賞心悅目，至于旁的她不想費心思多想。

　　她不討厭這個人，而她又必須坐在皇后的位置上，與其他人相比，權月桅自然更偏向她不討厭的容景初。

　　權綏年一瞬間面露驚恐，隨即反應過來，又換了個方式，“我再問一句，你喜歡的是男人吧？”

　　權月桅瞇起眼睛，一雙狹長的鳳眸露出危險的情緒，“你說什么？”

　　如果不是她聽錯了，那就是權綏年的死期要到了。

　　權綏年被這目光看的后背一涼，卻還是站在原地不后退的堅持道，“今天你要給我說清楚，你喜歡的一定是男人吧？”

　　周圍并非沒有侍衛和丫鬟守著，此時聽到這動靜雖不敢明晃晃的看過來，也都豎著耳朵盡力聽著。

　　“你發什么瘋？”權月桅抬腳就往院子里走，決定不管他。

　　權綏年就跟找揍一樣，緊跟在后面，聲音比她還大還顯得氣憤，“你問我？今天下午我一個朋友過來向我訴苦。”

　　“他說他妹妹整日念叨你的名字，跟著了魔一樣，屋子里四處都是你的畫像，不止一次的當著家里人面說想嫁給你！”

　　權月桅喝了半盞茶，隨意將長袍搭在一扇琉璃屏風上，“哦。”

　　“哦？”權綏年俊美的臉龐微微扭曲，“你就哦？”

　　“不然呢？”權月桅只覺得權綏年一邊噴火一邊說話，于是遞給他一杯冷茶讓他喝了冷靜一下。

　　權綏年表情更扭曲了，不過他一想，還真不知道權月桅該怎么回應。

　　他眼珠轉了轉，迅速道，“你給我發誓，你喜歡的是男人。”

　　權月桅：“……大晚上的你沒事就回去睡覺。”

　　“你不發誓？你是不是心里有鬼？好啊，我現在就告訴爹娘！”

　　權月桅將他面前的茶盞舉起，面無表情的問道，“要喝茶嗎？”

　　“喝什么茶，現在是喝茶的時候嗎？你知不知道……”

　　“咔嚓。”

　　“砰~”

　　熟悉的兩聲之后，權綏年渾身僵硬的低下頭，只見權月桅已經一手的碎瓷片，還有幾片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把手上的碎瓷片扔到一邊，又用內力將水漬烘干，這才抬起頭問他，“你說什么來著？”

　　權綏年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賠著笑，“我說你剛回來，怕是還沒來得及用膳，我讓人端來給你。”

　　說完，也不等權月桅回應，習慣的拔腿就跑。

　　因為太過習慣，他都忘了門還開著，下意識的從墻翻過去。

　　權月桅看著這一切只覺得一言難盡，將束發的發簪扔至一邊，遂而坐在外間放置的小榻上。

　　【主人。】

　　權月桅聽到這個聲音，不禁詫異的抬了抬眼，

　　她記得在畫舫上的時候，書靈還一直和她扯東扯西什么徐四姑娘和系統不得不說的那些話。

　　等到了后面，莫名其妙就沒了聲音。

　　她從袖子里拿出書，然后就見書靈撲騰了兩下，飄到了她的手邊蹭了蹭，又委屈的叫了一聲，【主人~】

　　權月桅：“……”

　　她身邊這一個個的，哪個都不正常。

　　【主人，好可怕。】

　　【那個男人，很可怕！】書靈又強調了一遍。

　　權月桅沒在意，打了個哈欠后走到一邊拿起浸濕的軟布擦臉，“你說誰？”

　　書靈見她站起來，也跟著飄過去，還是靠在她的身邊，【就是和主人一起賞月的那個。】

　　【奇怪。】書靈回憶了下，接著道，【他是靠著主人和權家才能坐上并且坐穩皇位的，可為什么，我會害怕他？】

　　【明明我對他的記載，除了容貌除外也沒有哪里出彩的地方。】

　　權月桅目光沉下來，“你是說他只有容貌出彩？”

　　【是啊。】書靈在空中用力動了動，像是在點頭。

　　權月桅冷笑，“你連出彩的容貌都沒有。”

　　“容景初納舞女為妾？”

　　“天氣大好，一如往常的熱？”

　　“婁青喜歡我？”

　　“長得灰撲撲的，預知未來的能力又完全不準，你有哪里出彩的？扔進灶膛里都燒不開一碗水。”

　　……

　　書靈不敢置信的頓了頓，“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委屈的連書都變得潮濕，飛不起來墜到地上，仍是可憐巴巴的哭著。

　　從嚎啕大哭到委屈的抽泣，最后又是驚恐的竭力挪動著到她的身邊，【主人，你別不要我。】

　　【我很有用的。】書靈憋了半天，竟真的覺得自己一無用處，它又道，【主人，我可以逗你開心。】

　　權月桅：“……”

　　欺負小孩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主人，你就將我留下來吧，我真的很有用的。】

　　看著緊緊靠在她鞋邊的書，權月桅無力的扯開唇角，“想留下來就不準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