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驕陽,分外惹眼,就如一個火球綻放著白熾的光芒,烤得周圍的云朵都聚不成團,只剩絲絲縷縷在飄蕩。
澄海縣衙里的執節臺院中,蘇易五人正聽著商韜的講解。
“你們如今都得了入門修行的功法,現在便由我給大家稍微講講修行的體系。
玄門原有五大修行流派,傳承至今則主要由丹鼎和符箓兩派執玄門牛耳。
丹鼎派又稱作‘金丹道教’,又有細小流派之分,當今玄門正宗則為內丹術一派為大流。其教派修身持戒,主張以精氣神為藥,修煉內天地,最后達到返璞歸真的境界,修成人仙。
符箓派呢,則稱作‘符水道教’,以一點法箓為基,溝通天地玄機。這派講究外用符箓,玄門道法層出不窮,最是神妙!
而我們入了朝廷體制的修士,則是結合了這兩個玄門正宗的精要而創出的法門。
二十年多年前,玄門三教七域與我們九國朝廷三商共立這太常寺,修行玄門正法,講究內服神丹,并仿符箓派受箓于天而以官職勾連大地龍脈,與符箓派一樣,走的的地仙之道!
太常寺下設三院六署,分別為執掌賞罰的天府察院,精通玄門百術的繡衣殿院,還有我們負責超凡案件的執節臺院。
天府察院皆由王都直接任命,繡衣殿院都是出自玄門大派的真傳弟子及長老,而我們執節臺院則廣開門庭,吸納有功行的修道之人及有優秀修行資質的人。
而你們,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商韜的一番話把修行世界的一角面紗朝著眾人徐徐揭開。
接下來的講解中,蘇易繃緊了神經,哪怕漏掉了一絲一毫。
從中他了解到,朝官的修行與玄門一樣,分為三階十二重樓,三階分別對應著太常寺的官職,一階為星使,二階為星佐,三階為星曜。而他們五個人則是不入階的星侍。
而現在,他們只要積累功勞,并認真修行直到步入修行的第一門檻“開竅”,就可以晉升為和商韜一樣的星使。
再為幾人講解了一下修行的要點之外,商韜先給幾人發了三個月的俸祿——六兩,接下來每個月俸祿減半,直至半年后恢復每月二兩的俸祿。
這倒是十分人性化,由于之前蘇易住了兩天醫館,已經差不多掏光兩人的家底,現在有這筆預支的俸祿,兩人就可以很快在澄海縣城安頓下來。
商韜覺得事情交待地差不多了,便令他們各自回去修整,趕在酉時初回來縣衙集合,今晚趕上十五月圓,先借助月華幫他們引氣,明日十六再正式到縣衙來當差。
蘇易接過銀子之后,卻也不急著回去,從懷中掏出那本《太上感應篇》,打算趁機先請教一下商韜。
中午吃飯前,他已經仔仔細細地把兩本功法細細看了一遍,《三要達道論》簡單說了一下初始的觀想導氣方法,而《太上感應篇》卻只有寥寥的千余字,似乎只是一本導人向善的經書,實在摸不到頭腦。
商韜看蘇易掏出一本功法,知道是要向自己討教修行的問題,便也不甚在意,只是面帶微笑地對他說,
“蘇易,現在你拿這《三要達道論》來請教我沒有問題,這是我太常寺入門心法。但是以后獲得高階的功法,就不能隨意與人翻看,莫說上等道書中蘊含的殘留真意是消耗型的,明日你們就會學到不能擅傳借閱功法典籍的寺規……”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那本書的封面,赫然便是《太上感應篇》。
“這?這是你今早從天府察院領到的功法?”商韜接過手后,不信邪地翻了個遍,寥寥千余字也才三頁,卻也看不出朵花來。
【只是,這《太上感應篇》不是各玄門每天早課必讀的誦經嗎?怎么會作為入門功法?】
蘇易想到今早測試的結果,不禁有絲絲自豪,便開口說道,
“是的,當時那位大人說我資質甲等,又抽到了第一的簽,所以便把這本《太上感應篇》和那本《三要達道論》一起給了我。”
“原來是這樣,可能有其他原因吧,反正你記得時常翻閱誦讀,總有好處的。”
“翻閱誦讀?這門功法是這樣修煉的嗎?”
“誰和你說這是修煉功法了,它就是玄門早課誦讀的道經經典而已,不是修行功法!”
聽到這里蘇易感覺猶如晴天一聲霹靂,仍不敢相信地追問了一句,
“不是說,‘玄門第一典,《太上感應篇》’嗎?”
誰知道商韜卻是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
“‘玄門第一典,《太上感應篇》’,是這樣說沒錯!但那是玄門道派所有入門弟子都需要讀的道經而已,畢竟原本玄門五脈之首的積善派現在已經并入各派,往大了來說,玄門七大教義甚至有三大條都是跟積德行善有關,你說這眾善之首的《太上感應篇》可不得被奉為玄門第一典么!
好了好了,別好高騖遠地想著什么其他修行功法了,那《三要達道論》中正平和,是各大道門的首選入門心法,貪多可嚼不爛。先回去吧,下午還有時間,可以先去找個房子租下,畢竟這寅賓館是縣衙接待上官用的,只是給你們暫住一下而已。”
說著一邊往里走,一邊嘴里喃喃道,“今夜就是冬至了,咱閩越國雖然沒和東越、甌越一樣定今天為年關,但至少也有休沐啊。可惜啊,要帶這幾個小崽子去引月華呢。好在,我和彭程總比陶然他們好一些,還在各鄉查案。”
留在原地的蘇易,聽聞自己好不容易抽簽得來的《太上感應篇》竟然只是一本早課誦讀的道經,內心那叫一個百味陳雜!
旋即,整個人無精打彩地出了執節臺院的院門,順著地牢邊走過申明亭出了縣衙大門。
一抬頭,發現卓星辰那小子,正百雙手抱頭,無聊賴地靠在大門不遠處的圍墻上,嘴里含著一棵星星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