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過后,兩人的梁子也因此越來越深,楚然處處難為蘇世譽,但蘇世譽并沒有計較什么,她只是默默無視著這一切,她想著熬過了初中就好了……
可誰又知道,天有不測風云,陰魂不散的楚然又找茬找到了高中,蘇世譽此時正躺在床上回憶著今天的一切,她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看了一眼手機——已經凌晨兩點了。
蘇世譽起身,她換好衣服,拿上折扇,走出了出租屋……
深秋的夜晚本就寒冷,一陣有一陣刺骨的風劃過蘇世譽的臉頰,讓她感覺無助的疼痛。
說實話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就是感覺自己想要出去,想要出去走走,可是無形中,仿佛又有一種力量吸引著她,讓她莫名的走上了內條熟悉的街道——
蘇世譽又回到了白天遇見那位老者的店鋪,也不知道為什么,盡管已經深夜到凌晨了,店鋪里依舊閃爍著鵝黃色的微弱燈光……
蘇世譽推門走進去,那位老者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大大的報紙擋住了老者的臉,蘇世譽看不見他的神情。蘇世譽走到他的面前,老者沒有改變姿勢,但那慈祥的聲音響了起來“呵呵呵,姑娘,來了……”蘇世譽呆呆的看著他,一時間忘了要說些什么。
“呵呵,我知道你會來,所以我一直在等你,看見內把古琴了嗎?去吧,去彈一曲給我這個老頭子聽聽,呵呵,不用緊張姑娘,我說過我們會再見面的,這不就見到了嗎?姑娘,想彈什么就彈什么,我知道你古琴彈得很好,不是嗎?”
蘇世譽點點頭,她走過去,那把琴很像她昨天演出時用的內把——一樣的琴的顏色泛黑,一樣的透露著幽暗的光。
那琴,又一次一樣的讓她感覺仿佛看見了浩瀚星河中的黑洞……
這是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感覺……
蘇世譽緩緩坐下,她雙手伏在琴上,琴弦上有著余溫,就真的……讓她感到意外……
“姑娘,不用懷疑了,這就是你昨天用的那把琴?!崩险咭琅f沒有改變自己的姿勢,但他似乎可以感覺到蘇世譽所有的內心的疑惑。
蘇世譽看著他,微微的笑了笑,開始了她的彈奏……
她彈奏的是北宋時期古琴名曲——《鶴舞洞天》——這是蘇軾所做的曲子,她是記得很清楚的……
她甚至記得在《真傳正宗琴譜》中的琴曲解析——
“按斯曲,乃蘇公,東坡所作也。昔公于云龍山,作放鶴亭記歸,馀興未盡,撫弄氷弦,而著是曲。予聞易訓鶴鳴子和,詩詠九皐聞天,公淂無仿斯意乎,抑將謂是物淸逺閑曠,超然于塵垢之外,用以比山林遁世之士,守貞而不汚也。允矣,微矣?!碧K軾于云龍山,作放鶴亭記歸。馀興未盡,撫弦而著是曲,取其淸遠閑曠,超然塵垢之外而不汚也,乆矣微矣。
蘇世譽閉上了眼睛,她腦海里回憶的全是自己在北宋時期的時光,與蘇軾的相遇、相識、相交……
一曲畢,蘇世譽慢慢睜開了眼睛……
她睜開眼,四周一片漆黑,沒有人說話,只有那架古琴依舊泛著幽暗的光。她小心翼翼的抬起手,輕輕的撫摸著它。同時,她感覺好像有一股力量用力拽著她,蘇世譽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瞬間失重,好像不知過了多久……
她又一次感覺身體輕飄飄的,……她又看見了銀河,又看見了南北斗星遙遙相望……
她想起來了,和自己上一次穿越到北宋的時候看見的是一摸一樣的……
她感覺自己開始往下墜落,……同樣是一種高空缺氧的感覺——
同時,她聽見了老者的聲音“姑娘,我說過你魂屬北宋,這里留不住你的,放心的去吧,去那屬于你的地方……”
越來越快了,恍然,她掉進了一個很軟的地方,她嚇得一下子喊出聲,可是她那么用力的喊叫,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而她的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幅畫面——
“那是蘇軾從出生到他十九歲的畫面,蘇世譽認真看著這一切,她看見了蘇軾的出生、成長、讀書、寫詩、成婚,然后畫面就消失了,但她又看見了彼岸花,那是她最喜歡的花,但是人們都說它是陰間的花,是不吉利的象征……”
彼岸花花開彼岸,只見花,不見葉;彼岸花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生時葉已落盡,葉長出時花卻已開始凋謝;彼岸花花朵和枝葉雖然是同根生,卻生生世世永不相見……
蘇世譽昏了過去,等她在睜開眼,已經躺在了床上——
“譽兒,你醒了……”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蘇世譽的母親——蘇世譽瞪大了眼睛,她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又回到了北宋,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家里。
蘇世譽連忙起身,她問母親“娘,今年是哪一年???蘇世譽的母親被她突如其來的疑問給驚到了,過了半晌,她才緩緩開口“嘉祐元年,你還女扮男裝參加了科舉,結識了蘇軾,你忘了嗎?”蘇世譽猛然一驚,“不會吧,自己居然真的回來了!”回到了自己二十歲在北宋的時候,而且已經和蘇軾相識了。
蘇世譽慌忙下床,“娘,我要出去一趟……”說完穿好衣服匆匆跑出了屋子?!罢O,這孩子,你不吃飯了啊……”
蘇世譽此時要去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蘇軾經常去的茶館,她想見蘇軾,見見內個可以無話不說的知己。
蘇世譽來到茶館,剛進門她就看見蘇軾此時正獨自坐在二樓喝茶,臺下正唱著戲。蘇世譽讓小二上一壺新茶,又要了幾份點心,就自己先上了樓。
“呦,世譽,怎么有空找我來了?”蘇軾大遠就看見了蘇世譽,蘇世譽沒說話她笑笑“找你聊聊天。”蘇世譽坐下,二人相視一笑,“好就不見了,今天我們好好聊聊?!碧K世譽點頭,不一會小二把東西送了上來,“小二,再給我們加幾壺好酒。”蘇世譽緩緩說到,對面的蘇軾先是一愣,隨后開口“世譽還會喝酒?”蘇世譽笑笑,“偶爾會喝,最近遇上點煩心事,不妨陪妹妹喝幾杯?”蘇軾大笑“哈哈哈哈,好,煩心事就要說出來,你放心,我酒量好的很,陪你,當然陪你!”
蘇世譽看著面前的蘇軾,她笑了,笑著笑著眼里就有了淚,她多么希望時間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啊,就讓自己在北宋待著吧……老者說過,自己魂屬北宋,那是不是這一次就不用回去了……